一路上,裴明哲都是緊抿着雙脣,目視前方,緊緊握着方向盤的手因爲用力而骨節泛白。車子一路向郊外駛去,終於在一棟高級別墅前停了下來。
“爲什麼帶我來這裡?”看着這熟悉的一切,木蘿一下子愣住了。
看了她一眼,裴明哲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打開車門下了車,然後繞到她這邊將她一把拽了下來,然後極不溫柔的拉起她的手走向那燈火通明的大宅。
客廳裡,戴蘭芝正在看着電視,只是手中的遙控器不停的遙控着,變幻着不同的電視畫面。
聽到門口有聲響,她微微的轉過了頭,卻在下一刻又轉了過來,臉上帶上了一層濃濃的嘲諷。
“媽”看着她,裴明哲大聲的喚了一聲,手緊緊的握着木蘿的手來到了她的面前。
“你想幹什麼?讓開,你擋着我看電視了。”
斜睨了他一眼,戴蘭芝淡淡的說道,只是視線瞟到木蘿身上的時候,明顯的帶上了一絲輕蔑的味道,“你怎麼來這裡了?難道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
“媽,是我帶她來的,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只會和她結婚,她是我今生唯一認定的女人。”
看着她,裴明哲一臉堅定的說道,將木蘿的手更加用力的握在了手裡。
聽到他的話,木蘿一下子愣住了,然後猛的甩開了他的手。
“裴明哲,你是不是瘋了?你明知道……”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裴明哲一下子捂住了嘴。
“你什麼都不要說,一切都有我在。”
說着,裴明哲又將視線轉向了戴蘭芝,“媽,我們今天來不是想徵求同意的,只是基於禮貌的告知罷了,所以,就算你不同意,我們依然會在一起。”
看着他,戴蘭芝淡淡的笑了。
“你說完了嗎?”她的聲音很輕很淡,絲毫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媽,我是認真的,從小到大,我什麼都聽你的,就這一次,我想自己做主。”裴明哲的語氣不容置疑。
“隨便你吧,你和誰在一起我不管,但是我絕對不會讓她成爲我們裴家的兒媳婦,至於其他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戴蘭芝站了起來向樓上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又轉過了頭,“我倒很想看看,你所謂的愛情到底能堅持多久?”
直到戴蘭芝的身影在視線中消失,裴明哲才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彷彿被什麼扼住了喉嚨一般。
“裴明哲,你做的太過分了。”看着他,木蘿冷冷的說道,臉上有着明顯的不原諒。
“過分?”
裴明哲一臉自嘲的笑了,“這樣做就算過分了嗎?是不是我沒遂了你的願?還是我破壞你的好事了?”
“你……”
“如果你還想要我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你最好什麼都聽我的,你不是說,我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嗎?怎麼?現在只不過讓你演一場戲你就想喊停了?”裴明哲冷冷的笑了,站起身,蠻橫的拉住了她的手。
“你想幹什麼?”在他如狼般的眸子注視下,木蘿的心突然沒來由的漏跳了半拍,一顆心登時七上八下的,跳的雜亂無章。
“木蘿,這場遊戲是你喊開始的,那麼結束就要由我來結束。”
說話間,他狠狠的捧住了她的臉,下一刻,吻如狂風暴雨般的落在了她的脣上。輾轉反側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裡慢慢的彌散開來。
驀地放開她,裴明哲深深的吸進了一口氣,就在他剛要說什麼的時候,一記耳光已甩到了他的臉上。
“裴明哲,你混蛋,我會恨你一輩子的。”說完,木蘿瘋了一樣衝了出去。
看着那漸漸遠去的背影,輕輕的拭了拭嘴角,裴明哲笑了,坐在沙發上,臉上露出了濃濃的自嘲。
修長的手指輕撫過自己的脣瓣,那裡依稀還殘留着她的味道,沒想到剛纔自己竟然像一個孟浪的小夥子一樣就那麼吻上了她。臉上仍然有着一種火辣辣的痛意,整個人仰躺在沙發上,他的笑隱隱的露出了一抹苦澀的味道。
出了大門,木蘿就一直往前跑着,不知道要去哪裡,只知道此刻她絕對不能停下來,腿麻了,腳痠了,步子也越來越遲緩,可是她的腳步依然未停。
不知道跑了多久,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終於跑到再也挪不動一步的時候,她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臺階上,將臉埋在兩膝間,一滴淚就這樣順着腮際滑了下來。
夜風冷冷的吹着,吹起她單薄的衣服,也凌亂了她一頭的長髮。在蒼茫的夜色中,遠遠看去,那身影竟是如此的瘦削。
看着這一幕,裴明哲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隨後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她,“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唯恐嚇到她一般。
沒有說話,木蘿依然靜靜的坐在那裡,如銀的月光下,只看見她的肩膀一聳一聳的。
“你在哭嗎?”
裴明哲輕聲的問道,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平日裡總是兇巴巴、冷冰冰的女人竟然也會流淚?
使勁的揉了揉眼睛,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木蘿猛的擡起了頭,“誰哭了?”
“還說沒哭?你看你的眼睛都紅了。”裴明哲嬉皮笑臉的看着她,溫柔的指腹輕輕的掃過她的臉頰。
“都說沒哭了,你到底在囉唆什麼啊?沙子迷了眼睛不行嗎?”木蘿沒好氣的看着他,真是的,這個男人是專程來笑話她的嗎?
“行了,沙子迷了眼睛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裴明哲一臉無奈的笑了。
原來縱使她已傷的自己千瘡百孔,可是心裡卻依然放不下她,或許她註定了會成爲自己一輩子的死結吧。
接下來的日子,似乎一切都平靜了起來,彷彿之前的那些波瀾都不過就是一場夢,夢醒了,生活又回到了本來的軌跡。
又是一個夕陽如火般的傍晚,風司峻早早的就等在了樓下,當那個熟悉的身影在視線中出現時,他的臉上漾起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你怎麼又來了?公司裡不忙嗎?”看着他,樂曉婉無奈的笑了笑,沒想到現在他倒成了她專職的司機了。
“誰說不忙,不信,你可以自己看。”
指指後座上那一大摞的文件,風司峻唉聲嘆氣的說道,“你看這樣好不好?乾脆我在你的辦公室安一張辦公桌算了,我相信那樣的話,我的辦事效率能更高一點。”
“瞎說”輕輕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樂曉婉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受不了的神情,怎麼以前都沒發現他像現在這麼黏人呢?
“對了,我今晚有個商業宴會,你陪我怎麼樣?”
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長髮,看着她臉上明顯的倦容,風司峻於心不忍的說道,但是沒辦法,他是真的不想帶別的女人出席。
“非去不可嗎?”
輕輕的揉着太陽穴,樂曉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不喜歡去參加那種場合,因爲每一次的經歷都不讓人愉快。
“嗯”點了點頭,風司峻頗爲無奈的看着她,“有一個很重要的項目要談。”
“你帶別人去吧,那樣的地方我真的不想去,就當心疼我,好不好?”輕輕的晃着他的手臂,樂曉婉可憐兮兮的說道。
“你真的想讓我帶別的女人去?如果到時候傳出來什麼緋聞之類的東西,你可不要埋怨我哦。”
風司峻一臉戲謔的看着她,還記得上一次,她也是這麼說,所以他就帶了一個當紅的歌星,沒想到最後卻被那個胸懷野心的女人給纏上了,那段時間弄得他裡外不是人。
“你還敢說?”樂曉婉作勢要打他,攥起的拳頭高高揚起,最後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你陪我去吧,我的老婆又不是不能見人,況且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這段時間你總是膩在家裡不悶嗎?”捏了捏她的鼻子,風司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誰說我是你老婆的?再敢到處胡說看我不把你的嘴給縫上。”一把捂住他的嘴,樂曉婉惡狠狠的說道。
“怎麼?害羞了?你說除了那張紙之外,我們什麼沒做過,從法律上來講,我們這叫事實夫妻,你知不知道?”
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輕的吻,風司峻一臉寵溺的笑了。即使已過了這麼久,她在他的心目中卻依然還是最初的模樣,每次看到依然覺得心裡癢癢的。
“貧嘴”
說着,樂曉婉整個人仰躺向椅背,“先讓我休息一會啊,儲備點精力,到家了再叫我。”說完後,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將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風司峻輕輕的踩下了油門。
這些日子,她的辛苦和忙碌他看在眼裡,卻又無能爲力,只能是在她疲憊的時候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給她泡一杯溫熱的咖啡,偶爾四目相對時,彼此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似乎這樣的生活就已經足夠了,可以彼此相守,彼此相望,但是心裡,他覺得自己還是欠了她的。
車子在寬闊的柏油路面上平穩快速的行駛着,目視前方,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足的笑意。
簡單的吃了個晚飯,化了一個簡單卻不失優雅的妝容,一襲黑色晚禮服的她看起來仍是那樣的光彩迷人。
老天爺其實是很厚待她的,歲月的流失並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明顯的印記,反而隨着歲月的沉澱,她身上的那種特有的風情更加顯露無遺,也更加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看什麼呢?”
挽着他的手臂,樂曉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同色系的小包跨在潔白的手臂上平添了一絲高貴。
“你好美”風司峻喃喃的說道,看着那後背上露出的一片如凝脂般的肌膚,他突然很後悔讓她穿這件衣服出來。
有那麼一刻,他都想掉頭回去,然後將她好好地珍藏在家裡。
“都老女人了,還美呢,你沒忘了笑笑馬上就要過四歲生日了吧。”
想起女兒,樂曉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惆悵,看來是時候把笑笑給接回來了。
“對了,忘了告訴你,今天上午咱們寶貝女兒給我打電話了。”想起那小傢伙在電話裡說的話,風司峻不由得眉飛色舞起來,“你知道嗎?她說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人是我。”
“是嗎?”樂曉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麼聽着這麼耳熟啊?貌似她今天上午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不是吧?”風司峻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是的,我很遺憾這麼告訴你。”
就在這時,一連串的閃光燈在他們面前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