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依然有曼妙的輕音樂在緩緩流淌着,衣香鬢影間,是一張張笑容瀰漫的臉,只是看久了就會覺得很假很假。
這樣的宴會說白了,不過就是一場炫耀財富和權力的宴會,即使是所謂的家宴,也難免落了俗套。
環顧四周,樂曉婉端起一杯橙汁牽着笑笑的手走到角落裡坐了下來,替她微微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頭髮,她隨後將橙汁遞到了笑笑的手裡。
“媽咪,爸爸爲什麼還不回來?”
看着四周,笑笑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尤其是那羣人的目光似有意似無意的瞟過來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像極了動物園裡的猴子。
“怎麼了?”看着那張如春花般的小臉,樂曉婉淡淡的笑了。
“我不喜歡這裡,我們可不可以先走?”笑笑低聲說道,那張臉上已有了明顯的不耐煩。
“再等一會吧,等爸爸回來我們就走,好不好?”
輕拍着她的小手,樂曉婉柔聲細語的安撫着她,這不是笑笑第一次參加宴會,甚至於在巴黎的時候,莎朗家族每個月都會舉辦一場盛大的晚宴,在晚宴中,笑笑會是最閃亮的公主,而參加的一些小型宴會更是不計其數,那個時候的她總是玩的樂不思蜀,從來沒有剛到就想離開的時候。
默默的坐在那裡,笑笑不再說話了,只是安靜的喝着杯中的果汁,一張小臉上露出了一抹戒備的神情。
將她小小的身子摟在懷裡,樂曉婉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只看見一道火紅迎面飄過,再回神的時候,木蘿已悄然立在了她們面前。
“原來你們在這裡啊,害的我好找。”
說話間,木蘿在樂曉婉的身側坐了下來,臉上紅撲撲的,似是喝了不少的酒。
“新婚旅行還愉快嗎?”看着她,縱使心中不喜歡,樂曉婉還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還不錯,夏威夷的海灘很迷人。”
輕輕搖晃着杯中酒紅色的液體,木蘿“咯咯咯~~~~”的笑開了,靠在椅背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裴明哲呢?怎麼沒看到你們在一起?”樂曉婉一臉狐疑的問道,環顧四周,意外的竟然沒有看到裴明哲的影子。
“他啊”
木蘿又笑了,“應該是又被他媽抓去訓話了吧,畢竟,娶了一個像我這樣的老婆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看着她那一臉苦澀的笑,樂曉婉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木氏雖然仍是在苦苦支撐着,可是早已是今非昔比,這樣的木氏是根本不能提供給裴氏一丁點的幫助的,甚至於還要拖裴氏的後腿,站在利益的角度上看,這並不是一場等價的婚姻。
“你在可憐我,對不對?”
說話間,木蘿猛的睜開了眼睛,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裡面有着一絲她看不清的東西。
“可憐你?”樂曉婉一臉自嘲的笑了,“你覺得我有那個資格嗎?況且我也沒有嘲笑你的理由。”
再不濟,木蘿還有木氏撐腰,可是她呢?她什麼都沒有。
這樣的她又怎麼能嘲笑她?
“樂曉婉,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有一天你死了,現在的一切會不會全部改變,那個時候,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回到原來的位置?”
木蘿喃喃的說着,那雙被酒精暈紅的眼睛裡有着一小簇瘋狂火苗在不停的跳躍着。
聽到她的話,樂曉婉神情一怔,隨即又若無其事的笑了,“我死?怕是還要很久吧,好日子纔剛開頭,我似乎沒有想不開的必要。”
“是嗎?”
微揚起脣角,木蘿淡淡的笑了,“你聽過一句話嗎?叫做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千萬不能說出口的。”
“謝謝你的提醒,我記住了。”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不快,可面上,樂曉婉仍是不動聲色的笑着。
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木蘿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踉踉蹌蹌的起身,將杯中的酒一股腦的倒進了肚子裡。
“樂曉婉,老天不會一直眷顧你的。”
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好幾步,木蘿又猛的折了回來,衝着她不停的搖晃着食指。
看着她,樂曉婉沒再說話,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摟着笑笑的手臂卻因爲用力讓笑笑低聲的叫喊出來。
“媽咪,好痛。”笑笑小聲的說道,那張小臉因爲疼痛而糾結成一團。
“呃?”
樂曉婉一下子緩過了神,在看到女兒吃痛的表情後,臉上露出了一抹心疼的情緒,“寶貝,對不起,是媽咪不好,對不起……”她喃喃的說道,突然不知道剛剛自己是怎麼了?
“怎麼又喝了那麼多的酒?”
一道無奈的男聲從側面傳來,順着聲音看過去,就看見裴明哲正少氣無力的看着他們,那張丰神俊朗的臉上此時有着濃濃的疲憊和無力,看向樂曉婉的時候,勉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
看着他,樂曉婉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樣的裴明哲哪裡有半點身爲一個新婚人的甜蜜和幸福啊,反倒是這一次比之前一次見到時更加的憔悴了。
“曉婉,你也在。”
看着木蘿跌跌撞撞離去的身影,裴明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過的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