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幕,裴明哲的臉上劃過一道很怪異的笑,“是不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很想裝作不在乎的,可是最後心還是疼了,他愛的女子,此時摟上的是別的男人的腰。
“明哲”
風司峻出聲喚住了他,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懊惱神情。
“我可以晚點再進來,你們……繼續。”
說完,裴明哲退出了房間,並且順手把門也帶上了。
“你……”
再也顧不了其他,風司峻猛的掙開了木蘿的手,轉過身,靜靜的看着她,“木蘿,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覺得我能幹什麼?”
說這話的時候,木蘿淡淡的笑了,折回沙發上坐了下來,“你爲什麼讓他來?不要告訴我,他只是恰好路過。”
“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好好談談,有什麼天大的事情不能解決的。”
深吸一口氣,風司峻走向了門口,就在他的手觸到門把手的時候,木蘿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如果我說我和他結婚是因爲你,你還會讓我跟他談嗎?”
“木蘿”
風司峻的臉色嗖忽間變了,“到此爲止吧。”說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過道里,裴明哲靠在牆上抽着煙,嫋嫋升騰的煙霧中,那張臉很模糊,隱隱的還帶着一絲落寞。
走到他面前,風司峻什麼話也沒說,而是從他的口袋裡掏出一支菸點上,深吸了一口,然後徐徐的吐了出來。
“木蘿懷孕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看向遠方的目光悠遠而綿長。
“是嗎?”
裴明哲低低的應了一句,沒有預料中的驚喜,彷彿這本就是一件和他無關的事情。
“不去和她談談嗎?”
輕瞟了她一眼,風司峻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談什麼?談她爲什麼要給我戴綠帽子,還是談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裴明哲的臉上有着濃濃的自嘲,突然發現“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句話竟是那樣的經典。
他是如願的娶到了她,可是娶到的不過就是一個殼子,至於她的心早已經不知道流落何處,這樣沒有靈魂的殼子,他要着還有意義嗎?
“明哲,她是你的妻子。”風司峻沉聲說道,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
“是,她是我的妻子,可是她心裡愛的是別的男人,名義上的妻子我不要也罷。”
深深的吸進一口煙,裴明哲一臉苦澀的笑了。
見不到她的時候,憂心如焚;
見到她的時候,心如止水。
這兩句話算是他現在心境的最好詮釋吧。
“剛剛你看到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着,風司峻一拳狠狠地捶向了牆壁,臉上是一種複雜莫辨的表情。
“我明白,你不用解釋什麼,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一會還有個會要開。”
將菸頭踩熄在地上,裴明哲緩緩地背過身去。
“明哲”風司峻沉聲喚住了他,牙齒輕咬着下脣,“你相信我嗎?”
“對你,我始終不曾懷疑過,我不確定的人是她,如果她想談,她會來找我的。”
留下一抹涼薄的笑意,裴明哲轉頭走開了。
公司的大樓外,木蘿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羣還有那川流不息的車子,聽着身後有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她緩緩地轉過了頭。
“裴明哲,好久不見。”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如果不是站的很近的話,裴明哲都懷疑是不是能聽得見?
凝視着她的眸子,裴明哲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狀,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他微微的別開了視線。
“看來,你過得不錯。”深吸一口氣,他佯裝平靜的說道,實則心裡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還好,你呢?”木蘿淡淡的笑了,看着他的眼神彷彿他們不過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樣。
“如你所見,四肢健全,能吃能喝能睡,這樣的狀況應該算好吧。”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裴明哲低下了頭,他怕再多看她一眼,自己就會忍受不住。
“那就好”依舊是站在他的車旁,木蘿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還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我可以先離開嗎?”
裴明哲的聲音淡然的讓人心驚,那個上一個月還是情話綿綿的男子此時竟也是這般絕情,怪不得人們都說,男人的誓言是最不可信的。
“你……還愛我嗎?”
在他打開車門的時候,身後傳來了木蘿低低的聲音。
聽到她的話,裴明哲的動作一下子停滯了,扶着車門的手竟在不停的顫抖着,良久,在一道幾不可聞的嘆息聲過後,他一臉淡笑的轉過了頭。
“你想讓我說什麼?愛嗎?好,我告訴你,我愛你,依然愛你,你信嗎?”
他的聲音中有着明顯的戲謔,看向她的眸子裡則是滿滿的嘲諷。
“你說過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會愛我的。”
木蘿一臉平靜的看着他,這樣的裴明哲陌生的讓她覺得害怕。
“我說過嗎?我說過的話太多了,也或許是我的口誤吧。”
“裴明哲”
看着她,不停的喘着氣,裴明哲用力的將車門關上了。
“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你不知道你傷我這裡傷的有多疼嗎?”
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裴明哲的眸子裡像是能噴出火來。
看着他,木蘿深深的吸進了一口氣,臉上仍是那樣的平靜,“你說過,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你都會原諒我的。”
盯着那張臉,裴明哲突然笑了,猛的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很緊很緊,“木蘿,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就是那麼自私,你考慮的只是你自己,從來就沒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你還想讓我怎麼對你,和你做朋友嗎?還是繼續做夫妻?”
“如果你喜歡,怎麼樣都可以,我們還可以是夫妻,也可以是朋友。”
木蘿強自鎮定心神說着,即使手腕已被他攥的快骨折了,可是她仍然沒有絲毫的退縮。
用力的甩開她的手,裴明哲一邊搖着頭一邊後退着,“木蘿,夠了,放過我吧。”
深吸一口氣,他靜靜的凝視着她,“我的感情就這麼多,就像一個盛滿香水的小瓶一樣,你已經揮霍盡了我所有的感情,剩下的這幾毫升,我想好好珍藏着這僅剩的芬芳。”
“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艱難的嚥下一口,木蘿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我的孩子?”裴明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你可以確定嗎?”
“啪~~~”
下一刻,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到了裴明哲的臉上。
“裴明哲,我是你老婆,你這樣說不僅僅是在侮辱我,還是在侮辱你自己。”
說這話的時候,木蘿的臉色已然變成了一片鐵青。
臉上那種火辣辣的痛感讓裴明哲一下子愣住了,修長的手指輕撫向自己的臉,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竟然敢打我?”
看着他,木蘿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蒼涼的笑意,“裴明哲,到了最後,我還是看錯了你。”說完這句話後,她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短暫的呆愣了幾秒後,裴明哲猛的衝了上去,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臂,“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緩緩的搖着頭,木蘿閉上了眼睛,似乎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說什麼?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對於你,我再沒有別的話好說。”
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裴明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跟我回家吧。”
“回家?”木蘿冷冷的笑了,“我還有家嗎?我已經沒有家了。”
“木蘿,你非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一天不離婚,我就還是你的丈夫,那個家就算你再不願意也必須是你的家。”說完,連拖帶抱的,裴明哲將她拖回了車子裡。
當車子徐徐啓動的時候,裴明哲的腦子裡仍是亂糟糟的,想起那瘋狂的一夜,他不由得笑了。他的孩子?或許吧。
目視前方,裴明哲的手不自覺地握住了她的手,即使心口依然如針扎一般的痛着,可臉上卻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你別碰我”用力的甩開他的手,木蘿將視線轉向了別處。
“木蘿,別鬧了,我很累,真的很累。”
將她的手再次握在手裡,裴明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車子在寬闊的柏油路面上平穩的行駛着,路邊的景物飛速的倒退着,聽着車廂裡流淌的輕音樂,靠在椅背上,木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手下意識的撫向那依舊平坦的小腹,心中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爲着新生命感到歡喜,可是心底的那抹疼又是什麼?
“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家裡養着吧,前三個月的時候是胎兒最不穩定的時候。”
裴明哲淡淡的說道,看向她的眸子疼痛中帶着一抹溫柔。
“你不是說再也不管我了,現在又何必在這裡惺惺作態。”
依舊是緊閉着眼睛,木蘿冷冷的說道,心中卻有一個想法在慢慢的成形。
“木蘿,別再耍孩子脾氣了,一會我們就去告訴奶奶,說你懷孕了,相信奶奶一定很高興。”
裴明哲的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笑意,即將爲人父的喜悅和幸福將他團團的包圍了下來。就算心中依舊帶着一絲狐疑,可是他依然期待着這個小生命的降臨。
“呵呵~~~”
木蘿突然笑了,睜開眼睛,一臉淡漠的看着他,“裴明哲,我決定了,這個孩子我不會要的。”
“你說什麼?”
裴明哲的聲音陡的提高了幾度,伴隨着一道刺耳的剎車聲,車子停在了路邊,“你再說一遍。”
“這個孩子我不會要的”
木蘿的臉上有着一種報復的快感,看着裴明哲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皸裂開來,她突然覺得無比的暢快。
“你敢?”
裴明哲瞬間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握住她的手臂,也不顧及是不是會在上面留下淤青,“木蘿,我警告你,如果你真敢把這個孩子做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呵呵~~~”用力的拿開他的手,木蘿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裴明哲,我也告訴你,就因爲這個是你的孩子,所以我絕對不會留下他(她)。”
“你就那麼恨我?”
“對,我恨你,這一輩子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