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動作依然未停,可是裴明哲的目光卻瞬間冷了很多。
“我爸說最近公司資金有點問題,想跟你借五百萬週轉一下,你看行嗎?”
木蘿小聲的說道,擡起頭,靜靜的凝視着那張笑容全無的臉。
“五百萬?”裴明哲淡淡的重複了一遍,“不算小的數目。”
“不行嗎?”木蘿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握着他衣角的手因爲用力而使得那裡出現了一道褶皺。
“不是不行,木蘿,這件事爸爸在前幾天就給我提過,如果說他是作爲公司的正常運作使用,我絕對沒有二話,別說只是五百萬,就是一千萬也不在話下,可是——”說到這裡,裴明哲一下子頓住了。
“可是什麼?我爸爸他——”
啃咬着下脣,木蘿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又做什麼了?”
“聽說他最近迷上了賭博,目前不但連銀行的貸款都無法維持,他竟然還跟高利貸借錢,這些你知道嗎?”裴明哲一臉平靜的說道,端起桌上的酒淺淺的啜了一小口。
“你說什麼?賭博?還跟高利貸借錢?”木蘿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他……他竟然……”
“這件事我勸過他很多次了,也曾給過他錢,可是他非但沒有悔改的意思,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了,據銀行那邊的消息,公司也已經進入了破產申報的階段。”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木蘿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牙齒緊緊的咬住下脣,就連上面滲出了一層血都不曾察覺。
“你現在懷有身孕,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交給我來處理吧。”
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裴明哲淡淡的說道,對於木榮光這個人,如果可以,他真的很願意讓他自生自滅,可是,他是木蘿僅有的親人了。
“那……好吧”微微的點了點頭,木蘿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午後的陽光似乎也不那麼暖了,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涼意,渾身一激靈,雙手環住肩膀,木蘿打了一個哆嗦。
“怎麼了?冷嗎?”裴明哲一臉擔憂的看着她,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觸手處一片冰涼。
“還好”
說話間,木蘿又打了一個哆嗦,似乎連聲音裡都帶上了一絲顫音。
“要不這樣吧,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其餘的事情都交給我,好不好?”
不停地揉搓着她的手,想借着這樣的方式給她帶來一絲暖意,可是她的手突然就像是一塊冰一樣,任憑他如何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那……我爸的公司還有救嗎?”木蘿喃喃的說道,那張臉蒼白的幾近透明。
“估計很難”
裴明哲實事求是的說道,如果沒有雄厚的財力作支持,光是銀行的那些貸款就能拖死人,何況還有他欠下的鉅額高利貸。
“真的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那是我媽一生的心血,我不想就這麼毀了。”木蘿低低的說着,眸子無神的看着前方。
“這……”裴明哲一下子愣住了,“辦法不是沒有,只是——”
“只是什麼?只要能救活公司,讓我做什麼都行。”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木蘿急急的說道。
“目前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裴氏收購木氏,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
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裡轉了很久,其實這些年的經營,木氏企業的底子並不差,只是木榮光沒有把心思用在上面罷了。
“可以,只要能保全公司,怎麼樣做都行。”
木蘿一臉堅定的說道,“只是我有個要求,就算是併入裴氏的子公司,我還想保留原來的名字,可以嗎?”
“我和峻商量一下吧,估計問題不大。”
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裴明哲扶着她站了起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看了他一眼,木蘿微微的點了點頭,至少到目前爲止,她唯一能夠相信的人也只有他了。
風氏的總裁辦公室裡,風司峻和裴明哲面對面的坐着,放在桌上的咖啡早就涼透了。
“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
看了一眼手中的資料,風司峻順手將其扔在了桌子上,端起早已涼掉的咖啡喝下了一大口。
“對,而且我有足夠的信心讓木氏在一年內轉虧爲盈。”
裴明哲的語氣不容置疑,這次,他準備爲自己,爲木蘿,也爲即將要出世的孩子好好地努力一次。
“不是我潑你涼水,木氏企業的現狀比你我現在看到的要糟糕更多,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我們是商人,無利可圖的事情,商人是不會做的。”
風司峻淡淡的說着,仰頭將杯中剩餘的咖啡一口氣喝了下去。
“這樣吧,這五千萬算是我借公司的,如果贏了,那是皆大歡喜,如果虧了,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窟窿補上,可以嗎?”說完,裴明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裴明哲,我告訴你,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可是你覺得現在的這一切是用錢就可以解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