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鈞閉上眼。
酒店房間裡好幾處都擺放了花瓶,裡面的鮮花開得正好,絲絲幽香繚繞開來,浸潤進他的細胞,他覺得身體的疲憊一下消失無蹤,就像清晨自然醒來的時候那樣充滿力量。他深深呼吸着含着花香的空氣,良久,睜眼,凝視着她。
她也看着他,眼眸平靜,如黑寶石一樣流光溢彩卻冰冷,他從她瞳孔裡看到自己的臉,嘴角揚起的弧度正在慢慢定格,發僵。
“我等會兒就給他打電話,如你所願,我會和他說分手。”她的聲音淡漠,彷彿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
他眼中的光逐漸冷冽起來,嘴脣抿緊,等她下一句話。
她微微擡起頭,盯着自己胸前的柔軟,白膩豐盈上散落着他脣齒留下的印記,他的胸還貼着自己,橫過他胸前的疤痕正隨着他的呼吸時不時摩擦過她頂端的粉色。
這骯髒的鬼樣子,怎麼配得上那個溫柔俊美,視她如瑰寶的男人?
她厭惡的移開視線,凝視着他,他髮絲微微有些凌亂,髮根因爲汗溼而顯得更加黑,往下看到他一對冷冰冰的眼眸,若是往常,她會發虛,不敢和他直視,可是現在她奇異的不怕他了,撕破臉的感覺竟然是這麼好呢。
“可是陸維鈞,我也不會再回來當你的玩具。”
他表情波瀾不興,眸子卻裡彷彿有什麼東西涌動,很像暴雨來臨之前的天空,濃雲被風吹得洶涌翻卷。他的手臂分開,用手肘支着,撐在她身體兩側,她看到他緊實的肌肉鼓了起來。
“還有,把資料給李汾的事情,我的確錯得離譜,但是,我絕對不會向你道歉,因爲我本就想報復你。”
四周的氣壓開始降低,她莫名的覺得呼吸困難起來,他沒有罵人,也沒有打她,甚至嘴角微微往上一翹,伸手輕輕捧着她的臉,阻止住她扭頭移開視線的動作,嘴脣一張一合,聲音溫柔得不像話:“繼續,還有什麼要說的?”
“你已經把我逼上絕路,我現在覺得,對你哭還是對你笑都是浪費表情,我演戲的功底不夠,在你身邊沒法做到你想要的所謂安分,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惹你,然後你再對爸爸下手?反正,遲早會發生的事,不如早點來,免得我提心吊膽過得不自在,還要忍受和你日夜相對的噁心。坐牢,或者什麼別的,隨便你。”
她表情淡漠而疲倦,說完之後便閉上眼,情~欲退卻之後的面容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陸維鈞雖然臉上仍然漾着一抹淺淡的笑,可是他牙關已經咬緊了,連一個字都說不出,甚至,他一向冷靜的大腦像是被一根筷子用力翻攪,劇烈的疼,所有的思緒都被攪亂,他目光熾烈卻有些呆滯,他混亂的想抓住她,可是她就像一個塗了油脂的球,一碰便滴溜溜的滑走,她什麼都不怕了,他還靠什麼留住她,可是他又爲什麼要留住她,他只要高興,一個眼神就能讓很多女人服帖,他不用說話那些女人就會來討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想,要不讓她和秦風混去,陸老爺子自然會動手,到時候秦風會失去剛剛長出的羽翼,她會過得生不如死,她父親也一樣,她自然會後悔沒有選擇回來過安逸的生活。滾吧,林若初,你會後悔,可是到時候你哭着求着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他顫抖着仰起頭,天花板上璀璨的燈折射着陽光,太刺眼了,他覺得眼睛熱辣辣的疼,這tm是誰設計的房間,五星級酒店都讓人看着難受!他喉結滾動着,咽喉似乎腫了起來,那麼痛,話都沒法說,可是他又爲什麼要和這個女人說話。
他澡都不洗,找到散落在*單和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起,然後又找領帶,銀藍相間的斜紋絲綢正壓在她胳膊之下,他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她靜靜的躺着,也不閉眼,也不哭,像個小木偶,他想起兩個字,絕望。
他擡起她的手腕想拿出領帶,手心被涼涼的東西硌着,他一看,是繞在她手上的相思豆手串,殷紅如血,就像從她手腕漫出來的一樣。恍惚中這片紅開始擴大,而她死氣沉沉的樣子和她上次倒在血泊裡的模樣差不了多少。他只覺得一股寒意順着脊背竄到額頭,攥着她手腕把她拉得坐起來,另一隻手擡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視自己:“林若初,你又要尋死?”
林若初隔了幾秒,茫然的眼神漸漸聚焦,淡漠道:“不,很疼的。再說,即使是死,我可以接受意外,比如被車撞,被廣告牌砸,或者……南山那個項目是24億對吧,應該能判死刑了?一槍崩了也行。可是陸維鈞,你不配讓我爲你做任何事,包括自殺。”
陸維鈞靜靜看着她,忽然低頭,用力咬上她的肩膀,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憤怒,可是他覺得自己現在只想咬破她的血管,看看她血液裡流着什麼東西!她竟然敢這樣,她憑什麼這樣,她漠視他,怎麼可以!
她現在冷得和冰塊一樣,可是他從剛纔她想起秦風時露出的微笑裡看出,她在那人面前肯定是溫柔的,他聽到自己的心跳,還有他嘶啞的聲音:“林若初,你休想,你就是再不甘願也由不得你,你不想看到我,我就要你天天不得不看着我!”
肩膀的痛楚讓林若初皺起眉,乾涸的眼睛裡又有熱泉涌出,原來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堅強,這個專制到極點的男人總能讓她崩潰。她定定看着他發青的臉,他嘴脣上有她咬破的痕跡,血液半乾,給他面容添了一絲妖異。她閉了閉眼,哽咽着輕聲問:“你爲什麼非要這樣,我這鬼樣子也不可能再去找桓之,這麼久了你也該發覺,我不聽話,不乖巧,不會討好人,就算這張臉能入你眼,你也該膩味了,爲什麼就不放過我?”
陸維鈞怔了怔,腦中彷彿有什麼被束縛住的東西開始扭動掙扎,即將跳出來。他覺得莫名的心慌,把這奇怪的躁動鎮·壓住,冷冷看了她半分鐘,一字一句道:“我的女人,只能我甩掉,再說,我討厭的人竟然搶走我的女人,我今後還怎麼在人前擡起頭。”
她移開視線,忽然覺得很疲倦,連爭執和憤怒的力氣也沒有了。
“愛怎樣怎樣,你該走了,別誤了飛機。”
他眼睛微微眯起:“不急,還有時間,再來一次吧。”
她身子一顫,深深吸了口氣,悽然道:“隨你。”
說罷,她躺下來,把頭埋在*單裡,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他忍住從胸口不停往上冒的苦意,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這樣子,掃興。”
整好衣服,他大步轉身,地上一米高的花瓶裡伸出花枝,勾住他西裝下襬。他撥開花,忽然覺得血液瞬間涌向大腦,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覺自己踹倒了花瓶,瓷片碎落一地,裡面養花的清水在地板蔓延着,他繼續往前走,踏過水泊,啪嗒的響聲像踏過血泊,他忽然覺得自己很疼,那麼劇烈,他很想坐下來緩一緩,可是身體依然繃得筆直,優雅傲慢的踱了出去,關上了門。
林若初耳中那碎裂的響聲不停迴盪着,吵得她用力咬着*單才剋制住尖叫的衝動。她躺了一會兒,只覺得身體無處不疼,就像被碾過一樣軟綿綿的,一絲力氣也無。他留在自己體內的粘溼清晰起來,讓她有作嘔的感覺。她命令自己起來,扶着一路上可以助力的東西,踉踉蹌蹌的走向浴室。
豪華的浴缸,白得和雪一樣,在燈光下流光溢彩,她哆嗦着爬進去,找到開關注水,熱水從鍍金的出口淌了出來,冒着氤氳的白氣,水溫有點高,皮膚微微的刺痛,可是她也不想調了。她拿着海綿球,順手從旁邊一大排洗浴用品裡拿了一瓶沐浴露往上倒,目光掃過瓶子,giorgioarmanigio,竟然是陸維鈞常用香水同一系列的男生洗護產品。這味道太噁心了,她把瓶子和海綿球一扔,抱着膝蓋,讓逐漸升高的水位淹沒到自己的肩膀。
她沒有開換氣開關,浴室的溫度在攀升,溼度也變大,空氣裡似有若無的沐浴露味道讓本就窒悶的空間更加難以呼吸。她倦極了,連指頭都不想動,泡在熱水裡合上雙目,不知不覺間沉沉睡去。
一片黑暗中她聽到了細微的音樂聲,一遍又一遍,把她從沉睡中拉了出來。她睜開眼,那聲音益發清晰,從敞開的浴室門外傳來,她意識到這是手機在響,掙扎着站起來,帶起一大片水花。
秦風的名字在屏幕上閃爍,她怔怔看了很久,伸手接起,那個溫柔的男聲剛說了聲“喂”,她便啞着嗓子開口:“秦風,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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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有點事,一直很忙,纔去看了看道具,沒想到大家給偶投了那麼多票票,還有神筆啊,大把大把的花花啊,胭脂真的非常非常的開心,真的。過兩天會加更的,真的,努力碼字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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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到喜歡陸少的越來越喜歡陸少,討厭他的也越來越討厭,其實偶很糾結呢……但是,讓陸少正視自己,需要一個衝突點,可以擊破他驕傲的衝突點,偶會加快步伐的。
還有啊,最近寫風少,已經在慢慢鋪墊他的離開了,偶說過的,讓小林離開這樣一個美好的男人,而他也放棄挽留,肯定是有無可奈何的大事……
至於小陸,肯定會虐的,大家放心吧,而且,不會拖太久的,畢竟陸少風少都是聰明人,經歷打擊之後,會好好審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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