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鈞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沒事,有我。”
林若初點點頭,站起來去旁邊的沙發坐好。陸維鈞接起電話道:“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
“我知道你想找我。”陸桓之冷冷道,“與其忐忑不安的等着,不如主動點,把事情了結了。”
陸維鈞微微皺眉:“面談比較好。”
“明天一整天我都在辦公室。”
“行,我會來找你。”陸維鈞停了停,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別耍花招。”
陸桓之輕輕一笑,掛了電話。
陸維鈞放下手機,見林若初緊張的盯着他,微笑道:“好了,沒事,只是約個時間談談而已,你也知道,總得見面把後續的事情處理了。”
“你小心,我怕……”
“他能怎樣?”陸維鈞走過去輕輕撫着她的背,柔聲道,“我去他辦公室,那種場合他能怎樣?動武他根本不是我對手,人脈地位他也沒法和我比,別瞎擔心。好了,我去吃東西,正好沒那麼燙了。”
林若初見他吃得一臉陶醉,不由得有些忐忑:“維鈞,是不是不夠啊?我……我剛纔不該偷吃你的,可冰箱裡沒有剩了,要不我再去給你下點面?”
陸維鈞聞言差點嗆住:“果然是小豬,那麼饞。好了,我不怎麼餓,你別麻煩了,去睡覺吧。”
“你儘量弄快點,明天還要早起呢。”
“好。”
她走到門邊又回頭,又叮囑一次纔出去。
陸維鈞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林若初睡得很熟,輕柔的呼吸均勻綿長,彷彿無形的絲線向他纏繞過來。他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裡,她身上暖暖的香氣縈繞四周,他本以爲自己會失眠,卻在她的氣息裡*好夢。
他醒得很早,睜眼的時候本能的想重新閉眼,想逃避一下今天即將發生的兄弟相爭,睫毛顫了下,終究是坐了起來,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林若初迷迷糊糊的抱住他的腰,他心一軟,輕輕撫了下她的手腕,掰開,把自己的枕頭塞到她臂彎裡。她嗯了兩聲,又沉睡了過去。他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吃早餐,又囑咐傭人九點的時候叫她起來吃東西,便開車去了公司。
晨間例會完畢,他看了看日程安排,深深吸了口氣,啓程去政務中心。
陸桓之聽到門響,擡起頭看了看,對秘書淡淡道:“你先出去,有事的話再通知我。”
小秘書給陸維鈞泡了杯茶,離開辦公室,掩上門。
陸維鈞徑自走到他附近的沙發坐下,擡眼直視着他:“我們沒必要繞圈子,我來的原因你心知肚明,你這樣無休止的暗算我的理由,是你說,還是我問你答?”
陸桓之眼下一抹烏青,顯然未曾休息好,神情卻依然溫和有禮,泰然自若,只是眸中隱隱翻涌着浪潮,讓人警覺。
陸桓之冷然一笑:“還是讓我先問你吧,如果我這次什麼都沒做,家裡對我會有什麼安排?”
陸維鈞沉着臉道:“你還想怎樣?你做的事情已經遠遠超過人的底線,雖然秦風身份尷尬,但他畢竟流着一半陸家的血!你竟然能對他下這樣毒的手,我們怎麼可能縱容你羽翼豐滿?你成長起來了,下一步對付的是誰?我,爸,對不對?自家的事還好辦,維維對你簡直是掏心窩子的好,你是怎樣對人家的?如果給你機會,楚家怎麼看?他們看在世交的份上已經給足了我們面子,我們自然不能縱容你,讓楚家寒心!”
陸桓之站起來,悠然走到他旁邊,含着一縷諷刺的笑道:“這不就對了?我這輩子就停在這了,處長當個一二十年,然後升個局長,等着退休,是吧?如果沒搞錯,即使升職也是給我調個閒差,不管事的,我就每天開開會,喝喝茶,看看報紙?”他停住,斂去笑容,咬牙道,“我怎麼可能甘心,好歹得爲自己拼一下。神不知鬼不覺弄垮你,可以讓我重新得到注意,我再好好表現下,或許機會又來了。”
陸維鈞深深看着他,漆黑眼眸中含着鍼砭一般的寒意,陸桓之即使陰狠,也不由得一凜,氣勢頓時低了下去。
“桓之,你自己說,走到這一步,到底是誰造成的?”陸維鈞亦站起來,雙手插在兜裡,悠閒卻氣質卓然,隱隱透出一種掌控一切的意味,他停了停,端詳着陸桓之的表情,又道,“你剛回來的時候,爺爺,爸媽,我,誰不是用盡一切法子補償你這麼多年受的苦?家裡的世交,我的朋友,誰不對你禮讓有加?你不是很快擁有了地位,金錢,還有維維那樣好的一個未婚妻?如果你本分點,現在已經成家立業,人人欣羨,前途無量!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怨不得人!”
陸桓之盯着他,眼中彷彿燃起兩簇火苗:“不錯,金錢地位女人,什麼都有了,可是你想想,別人是怎麼看我的?陸家失蹤多年的二兒子,窮苦小市民家長大,所有人看我的時候都想找找我身上的窮酸氣,找找我上不得檯面的地方,哪兒比得上你這個金尊玉貴的公子!人家提及我,都拿我和你比較,你起步太早,人脈資歷都是我拼命追也追不上的,永遠在你的陰影之下,我憑什麼?如果是我真不如你也罷了,明明是……明明是……”
陸維鈞眯了眯眼,忽的一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他頓時懵了,還沒回過神,又捱了一耳光,他沒站穩,往後退了幾步,震驚的看着陸維鈞,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
陸維鈞一字一句道:“陸桓之,第一個巴掌是替爺爺,替爸爸給你的,也是履行兄長管教你的職責!你一副埋怨命運不公的樣子,怎麼不想想自己有了什麼,也不想想我是如何得到現在擁有的一切!不錯,以前媽不慎遺失你,是陸家欠你的,但是你回來之後,我們給你了多少?你想要什麼,幾乎有求必應!你以爲我以前得到過這種待遇?比別人站得高,我付出的也更多!從小爺爺和爸爸就近乎苛刻的要求我,我三歲就懂得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道理,我有如此地位,是我一步一步拼搏出來的!我在軍隊爲國家賣命,腥風血雨出入無數次!我一邊升銜一邊積累自己的人脈,退伍之後進公司,三叔沒有對我照顧什麼,加上他去得早,我一個人在一羣虎視眈眈的董事環繞之下培養親信,收回權利,我風光的背後是多少個日夜的辛苦籌謀,不眠不休!相比起我,你毫無資歷就謀得一個不錯的職位,你輕而易舉擁有了家族信託基金,家裡的天平明顯向你傾斜!你還有什麼不足?你覺得你起步晚了,我們不是雙手捧着無數光鮮的條件給你,讓你迅速起勢?你若真有實力,假以時日,誰知道你是不是陸家最耀眼的那個人?”
他停了停,繼續:“第二個巴掌,是我替若初打的。她是什麼人,你我心知肚明,她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你,無條件信任你,愛你,從不索取什麼,可你怎麼對待她的?你和她交往的時候同時和多少女人不清不楚,你想玩玩她然後一走了之,沒有成功,便在我和家人面前大肆詆譭她的名譽,把她描述成一個爲了錢不要自尊的女人!我對她做了不少混賬事,沒錯,可你在我發覺她性格之前拼命的誤導我!她走投無路了,想讓你顧念那麼幾年的純真歲月,幫她帶個話,你卻讓她拿身體來交換!被揭穿之後,你還是沒有一絲悔改!我和她好好在一起了,你和蕭洛卻籌謀着,想利用那份文件,離間我,若初,秦風三人的關係!陸家欠過你,可是若初欠你什麼!你怎麼就見不得她過得好!”
陸桓之臉頰腫脹,嘴裡含着淡淡的血腥味,一時說不出話來。陸維鈞沒說出一個字就像一塊石頭砸在心上,沉重得讓他難以喘息。
陸維鈞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張臉,心裡五味雜陳,掌心就像被牛毛細針刺着一樣,又疼又麻,一直錐到心裡。
兩人都沉默了許久,陸維鈞終於開口,淡淡道:“我已經忍無可忍,與其提防暗箭,我不如把你這把弓給收撿起來。等着吧,很快你就會接到通知,停職去北京黨校學習,何時複用,我覺得你還是好好休養比較合適……回北京之後,給爺爺請罪去吧,還有,若初的事,你最好管住嘴,不管即使你說了我也能應對,只是麻煩些,記住一點,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有法子處理,你汲汲於陰謀詭計,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有大局謀略的,陸桓之,就從這一點來說,你永遠都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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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忙的事情太多了,抱歉。明天爭取上午6k更完。
很快會開始蕭渣女,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