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折騰的很累，外公外婆早早休息。
蘇黎洗過碗，削好了一盤蘋果端進客廳。
見顧辰翌胳膊撐在陽臺的欄杆上，滿天的星光灑在他背上，整個人看上去卻那麼寂寥。
對，是寂寥。蘇黎在心裡肯定告訴自己。
見慣了他高高在上的樣子，卻不曾想過這樣一個擁有了天下風光的人，也有他的心事，他說不出的落寞。
蘇黎從來都是軟心的性子，她見不得這樣蕭瑟的畫面。
“顧辰翌，過來吃點蘋果。”
蘇黎腳步很輕，顧辰翌剛剛沒有感到到她在身後，聽得她說話便走了過來。
兩個人各自吃了水果，也並不說話。
顧辰翌纔想起下午愛瑪和他聊的，蘇黎很有天賦，他該給她更高遠的天空。
“蘇黎，你怎麼想起學服裝設計的？”顧辰翌突然開口的問題，似乎和寂靜的環境之分不着邊。
蘇黎感到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但還是認真答道：“喜歡啊。”
顧辰翌對她的答案並不十分滿意，又突然想起她超乎常人的琴藝，詢問道：“你鋼琴是什麼時候學的？”
蘇黎聽他這語氣，似乎是要對她的過去仔細拷問，狐疑的看了看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偎在沙發上。
“怎麼，想打聽我以前那點小故事？”
顧辰翌看她聽我慢慢講的架勢，倒是覺得有趣，便點點頭。
夜色靜好，讓人整個放鬆下來。
那些恬靜或者糟亂的年少，似乎在流淌的歲月裡消磨殆盡，蘇黎也未嘗不想同一個人講講那些塵封在時光背後的故事，只是她不曾想到，這個人會是顧辰翌。
她緩緩開口，時間便隨她倒退，走進另一場時光裡。
“我媽媽是學美術出身的，她能畫出漂亮的水墨畫，也能話栩栩如生的素描。那會我才幾歲，常在她的畫室看着她，心裡便對那些五顏六色的畫筆有了興趣。
那會媽媽常和我說，等我長大一些，她就叫我畫畫。只可惜，還等到我長大，媽媽就不在了。
後來我住到外婆家，周圍的小朋友少，我自己在家無聊便找來彩筆畫畫，也不爲什麼，就可喜歡畫些各種各樣的小
衣服。小時候，鄰居都說我長大了準是個心靈手巧的小裁縫呢。”
蘇黎靜靜的說着，眼神裡有着說不出的安詳，顧辰翌只是那麼看着她，聽她一點點講述着。
“後來，小鎮裡來了一個先生。是從國外回來，回小城找什麼人，似乎那人不在了，他就在我們那住下。
聽得我外公早年留學，只當地的文人，便經常到我家做客。那會我七八歲，他也喜歡帶我去他家的院子裡玩。就是在那，我第一次見到了鋼琴，有些舊可是我還是特別歡喜。
踮着腳剛剛夠到琴盤，他見我喜歡，便時常交我彈琴。
再後來，他說我十分有天賦，外公便讓我拜了師，隨他學琴。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在那個年代裡，他也是十分有名望的音樂家，回小城是尋他年輕時的戀人。
他在小城住了十多年，直到我大學前夕，他不知因爲什麼回英國，想要把我帶出國去深造。我哪能同意啊，雖然我喜歡彈琴，可是高考前我就準備好了學設計的。
而且外公外婆身體不好，我也捨不得丟下他們。最後他就一個人回英國了。”
蘇黎說完感覺口渴，才發覺自己似乎羅嗦了很多的話，有些小尷尬的看着顧辰翌：“這次，你明白我什麼會彈琴了。”
顧辰翌點點頭，喝了口水，似乎還在思考着她剛剛的故事。
“蘇黎，你準備下，明天回去工作吧。”
顧辰翌沉默了好一會，淡淡的開口說道，讓蘇黎甚至無法自然的接受這句話所代表的意義。
其實，蘇黎無數想過，她的專業她的夢想，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忙於外婆的身體，她也沒顧得上更深的思考。
原本，她還想着央求顧辰翌，讓她回去工作。可是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說起。
蘇黎，真的有些欣喜若狂。
“顧辰翌，你說是真的嗎？”蘇黎不禁拉了拉他的手臂，似乎想要更確定這個事實。
顧辰翌幾分不解的看着她有些幼稚的行爲，幾分無奈的答道：“是真的。”
“謝謝你，顧辰翌。真的。”蘇黎覺得，除了謝謝她卻是找不到其他的言語表達她的心情。
“在葉彩待下去，需要真正實力，也需要付出很多。愛
瑪是個十分出色的設計師，你跟着她好好學學。”
談及工作，顧辰翌顯得格外認真，即便穿着隨意，可是言語間的王者氣概，讓人還是無法忽略。
“嗯，我會的。”蘇黎似乎欲言又止，鼓足勇氣才說道：“顧辰翌，我想正常的生活。在公司，你就假裝不認識我吧。”
看着蘇黎小心翼翼的神情，顧辰翌似乎不經意的牽扯起一抹自諷的微笑。
“蘇黎，做我的女人，就讓你那麼不情願？”
見得他又多心，蘇黎也只能解釋道：“顧辰翌，你和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自己都清楚，那多少女人仰慕你，追着趕着想做你的女人。你始終活在萬人矚目裡，習慣了。可是我不能，我只想過簡單的生活。”
蘇黎的語氣平和，並不帶任何的情緒，讓顧辰翌心底的怒意，便也減弱了些。
“我會盡量避免。”他忍着性子說道。
聽到這句話，蘇黎重重的吸了口氣，像是得到了某種救贖。
顧辰翌不再說話，只是起身到陽臺上，點燃了一顆煙。
即便蘇黎解釋了那麼多，可是顧辰翌十分清楚，任何女人都希望自己的愛情得到肯定。而她，不願意，也無非是因爲她不愛她。
她可以低位，可以平和同他相處，都只是因爲彼此間的契約。
顧辰翌心想，或者她日日所盼着的，不過是三年合約結束，從此銀貨兩訖，各不相干吧。
想到這些，他心底莫名的煩躁起來。
“明天章夏會送你外公外婆回去，你記得回去上班。”說完，便起身往外走。
蘇黎不明他忽然的情緒，匆匆問道：“你去哪？”
“今晚不在這邊，你早點休息吧。”顧辰翌的語氣，似乎生冷的厲害，蘇黎也沒再過多詢問。
蘇黎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車子離開，心裡莫名輕鬆了很多。
饒是她願意和平共處的面對以後的生活，可是總還是不習慣和他同牀共枕，那樣的親近，總是讓蘇黎想起這場交易，陷進到無止境的陰霾裡。
一個人上樓，簡單的洗了澡，蘇黎便睡下了。
明天會是嶄新的開始，蘇黎依舊要充滿期待的，去努力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