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珏薄脣緊抿,無法回答兒子這個問題。
明明他已經做了最妥善的安排和佈置,確定就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就在他以爲婚禮可以就這樣結束的時候。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的妻子現在就可以出現在自己面前。
可是沒有,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古佳茉卻還是不見人影,甚至他不知道動手的人是誰,有幾個人,所有的一切都毫無頭緒。
但他此時必須安裝不安的小易朗,不能讓他跟着擔心,所以他低下身子摸了摸小易朗的頭髮,看到他臉上的疲累,將他抱了起來,清冷的聲音帶着僅人心安的力量。
“很快,等你一覺睡覺,媽媽差不多就要回來了。”
“真的嗎?”小易朗抱緊了爸爸的脖子,聲音裡滿是忐忑和期待。
“當然,爸爸不會騙你。”易珏肯定的說道。
“太好了,”小易朗的情緒終於不再像剛纔那麼低落,高興的宣佈道:“那我現在就睡,等我睡醒了就可以看到媽媽了。”
“好,睡睡。”
小易朗呼吸平穩,像是已經睡着了,但當易珏想要將他放下的時候,他卻下意識的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不想離開爸爸的懷抱,小身子也下意識的往易珏的懷裡偎了偎,尋找着熟悉的溫暖。
顯然,此時的小易朗非常沒有安全感,極需要易珏的陪伴和懷抱來撫慰他的心靈。
易珏見此不再嘗試放下他,而是將他緊緊抱在懷裡,無論去哪裡都抱着他。
當黎梓倫終於來到易珏面前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易珏抱着小易朗的各諧無比的畫面。
因爲懷裡抱着小易朗,所以易珏的聲音刻意壓低,不想吵醒他。
“聽說你要見我?”
黎梓倫不敢再多看,立刻點頭,“是的。”
在安慰了姑姑黎雪真一會兒之後,他便不斷試圖想要聯繫上易家主,想要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他,或許可以得到什麼線索,從而找到古佳茉的下落。
他懷疑古佳茉的失蹤和那幾個人有關係,不管有沒有關係,他都覺得這件事必須要告訴易家,給尋找古佳茉提供自己的幫助。
不管古佳茉怎麼想,他是真心想要和她修復關係的,不爲古佳茉的身份,只爲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也因爲古佳茉不計前嫌的在黎家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幫,雖然可能對她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對黎家來說卻至關重要。
以前古佳茉的事情他幫不上忙,但現在既然有機會可以爲她做些什麼,黎梓倫當然義不容辭。
“說吧,你想和我說什麼?”
如果不是知道黎梓倫不是個無的放矢的人,這個時候找自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否則他纔不會在這個時候分心去見任何人。
黎梓倫也沒有猶豫,立刻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
“我發現那幾個賓客有些可疑,立刻想要聯繫佳茉提醒她多加小心,可是等我聯繫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出事了。”
他的聲音裡帶着遺憾和可惜,如果他動作再快一點兒,或者有古佳茉或者易家任何人的聯繫方式的話,或許就可以及時阻止事情有發生。
可是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沒有如果,事情還是發生了,現在古佳茉不知所蹤,而那幾個可疑的人就很可能成爲至關重要的線索。
這個消息對易珏來說確實非常重要,他正愁沒有線索,黎梓倫就及時送來了線索,所以再次對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和緩了許多。
“這件事我知道了,多謝你能告訴我。”
黎梓倫連忙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易家主不必道歉,佳茉,也是我的妹妹。”
雖然這個時候承認古佳茉的身份可能會被誤認爲是想要借用她的關係,不,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但黎梓倫還是這麼說了。
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他問心無愧。
黎家人確實重利,但也是有心的,誰是真正對他們好的人分得清楚,更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所以即使是面對易珏隱含懷疑的視線,黎梓倫仍然神色鎮定,目光沒有絲毫的閃爍。
“那接下來就要麻煩黎先生幫忙去將那幾個人找出來。”
懷裡的小易朗突然動了動,易珏輕輕拍打着他的背,哄他繼續睡,說話的聲音更輕。
黎梓倫也立刻跟着將自己的聲音壓的更低,應下了易珏的要求,這本來也是他準備做的事。
“好。”
黎梓倫離開,易珏雖然很想跟着去,只是看了看懷裡仍在不安的皺着小眉頭的小易朗,終是沒有去。
當黎梓倫帶着幾個易家保全人員來到宴會廳的時候,賓客們已經完全被安撫了下來,就連那幾個可疑的賓客也像是完全不着急離開一樣,神色鎮定,像是自己真的只是來參加一場婚宴,完全沒有別的目的一樣。
但黎梓倫確信那幾個人一定有問題,所以他帶着人徑直走到那幾個人面前,一一伸手指出他們,向跟着自己的易家人示意。
跟着黎梓倫一起來的是保全大隊中的一個小隊,共有九人,在那幾個可疑賓客並沒有顯露出自己真正身份而不敢全力掙扎的時候,抓住他們只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其中小隊長模樣的人肅着一張臉,對着疑惑中夾雜着驚懼的衆位賓客解釋道:“經查,這幾位賓客很可疑,所以我們只是帶他們卻協助調查,如果沒有嫌疑的話,很快就會放了他們。”
這明明是警察的工作,但易家人做起來卻理所當然一樣,衆位賓客擔心這幾個人之後會輪到自己,心裡又驚又怒,想要反抗又提不起勇氣,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幾個人被易家人帶走。
而黎梓倫,也是其中一員。
他知道自己也只能做到這裡了,接下來的事就不是自己可以參與的了,所以識趣的沒有跟上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徐嘉毓一家這個時候也勸慰着衆位賓客,不斷和他們解釋和道歉,將他們勸回了自己的座位。
等到現場控制下來,他們纔來到了黎梓倫這裡,向他詢問情況。
現在情況未明,黎梓倫當然不會亂說,特別是徐嘉毓的新婚妻子,剛剛的表現他全都看在眼裡,說實話,他實在不理解徐嘉毓爲什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又看不清形勢的女人。
但他和徐嘉毓的關係還沒有到可以干涉對方私事的地步,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再說現在再說這些也已經晚了,婚禮都已經舉行完畢了。
也是礙於就跟徐家人一起過來的範思純,黎梓倫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說什麼,只說自己只是碰巧跟着來的,
徐家人都猜出黎梓倫沒有說實話,也知道他既然選擇不說就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所以都沒有追問。
但範思純卻完全沒有這個領悟,她只覺得自己今天丟了面子。
一場好好的婚禮,之前她答應替朋友和同學引薦古氏董事長,但古佳茉卻避而不見,甚至派人把守了二樓,不讓人上去。
後來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意外,易家竟然將所有賓客都強行留在了這裡,也不說明原因,不知道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這讓範思純覺得自己身爲婚禮的主人之一,很沒有面子,所以迫不及待的對故作神秘的黎梓倫開口嘲諷道:“你明明就是在撒謊,那幾個被帶走的賓客就是你的指認纔會被易家人帶走的,我們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你竟然還想抵賴!”
不等黎梓倫說話,徐嘉毓已經強行將範思純帶走了,臨走之前還向黎梓倫沉聲道歉,再看和範思純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厭惡。
黎雪真雪婦見此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他們實在沒想到之前還知書達理的範思純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一樣。
徐嘉嫺很想問問黎梓倫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最終還是決定尊重他,不再追問。
此時被帶走的那幾名可疑的賓客,已經被帶到了一個房間裡面,易焰已經等在了裡面。
這一次婚禮,因爲事先做了妥協的安排,所以易焰並沒有跟着前來,而是去處理其他事情了,易珏身爲家主爲了空出更多的時間陪妻子和兒子,將一些工作安排了下去,易焰的工作自然也多了起來,每天都很忙碌。
他本以爲今天不會出什麼意外,所以便放心的出門去處理事情,接到消息立刻趕了回來。
一和那幾個可疑賓客面對面,易焰就知道黎梓倫的懷疑沒有錯,這三個人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還是逃不過他敏銳的感覺。
“說吧,你們是誰派來的?”
其中一名賓客立刻露出憤怒又疑惑的表情,不滿的開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今天只是來參加朋友的婚禮,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你們憑什麼把我們抓到這裡來?”
“對,我們什麼都沒做,你們有什麼權力抓我們,還在這裡對我們進行審訊,這都是警察纔可以做的事情!”另一名賓客緊跟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