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在角落裡,徐蔚然抿脣聽着黑暗中的嘈雜聲。
一束束手電筒的光芒不斷的掃射過來,爲了不被發現,徐蔚然只好盡力的蕭瑟着身體。幸好,角落裡有一堆廢氣的木材。她恰好可以躲在牆壁和木材之間,儘管周圍充斥着腐爛的味道。
“媽的,人呢?”
“找不到人咱們的錢可就拿不到了,我可指望着拿錢去老黑哪兒撈本兒呢。”
“給我仔細的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老子找到。臭娘們兒,不給些教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討論聲漸漸的近了,之後又是一陣陣的腳步聲。似乎所有人都分散了,有腳步聲朝着徐蔚然的位置走來。
她努力的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發出絲毫的聲響。
透過月光,徐蔚然可以看到對方大致的輪廓。手電的光不斷的滑過木材堆,徐蔚然判斷對方還沒有找到自己。
就在對方轉身準備去找其他地方的時候,一隻老鼠忽然跑了出來。徐蔚然被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動了一下。就那麼一下,卻不巧的碰到了一旁凸出來的一根木頭。
噼裡啪啦的一陣聲音,腐朽的木板瞬間東倒西歪。
糟糕。
徐蔚然暗叫一聲不好,趁着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衝過去,在瞬間解決了對方。然而動靜一出,附近的人就已經被驚動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朝着徐蔚然圍過來,她咬了咬牙,跑向更加漆黑的地方。
雙腳踩在玻璃上,一陣陣的刺痛傳來。
“追,別讓她跑了。”
“這次抓到她,老子非上了她不可。什麼任務,老子纔不管。”
身後,不斷的叫罵聲傳來。徐蔚然四處尋找着可以逃脫的地方,然而這個院子卻格外的詭異,根本就找不到逃出去的路。就連牆也高的離譜,不給她跳過去的機會。
“就是這兒?”
付晨東說着,一把把一旁的小混混往前推了過去。被打的面目全非渾身是傷的小混混艱難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房子,恐懼的點點頭。
“看好他,其他人進去找。”
付晨東揮手,夜歸的精銳毫不猶豫的全數衝了進去。陌世擡頭看了一眼破舊的屋子,在手下照亮的手電光中走了進去。
倒黴的小混混頂着腫成豬頭的腦袋躺在地上,後悔自己沒事幹嘛要出去找小姐。現在好了,被逮到還被揍的這麼悽慘。看這些人的摸樣,似乎自己的小命也會不保。
徐蔚然此刻已經退無可退,她的身後是冰冷的牆壁。
後背貼着長滿了苔蘚,格外光滑的牆壁,徐蔚然幾乎站不穩。雙腳很疼,疼的麻木。因爲失去了知覺,變得更加難以支撐起身體。而那羣小混混也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芒很刺眼。
徐蔚然眯着眼睛,用力的咬着牙齒,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
然而,她卻不知道你現在的自己究竟有沒有能力逃脫。
“小妞,看你這下還往哪兒跑。”
“媽的,讓我們好找。”
“乖乖過來,否則就小心我們對你不客氣。”
眼前這羣小混混還在忌憚着徐蔚然的搏擊術,之前她利落的攻擊讓他們吃了不少的虧。
徐蔚然慶幸這一點,至少可以爲她拖延一點時間。
這麼晚她還沒回去,陳曄他們一定會擔心,也會有所行動的。她只要撐到他們找到自己,就足夠了。
“還想捱揍的話,就儘管來吧。”
徐蔚然冷冷的說着,眼神裡閃爍着尖銳的光芒。她的雙手用力的握成拳,在小混混看來是打架的架勢。然而只有徐蔚然知道,她不過是藉此用指甲掐着掌心,讓自己保持清醒。
幸好,並沒有人敢輕易的靠近。
雙方就這麼對峙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儘管徐蔚然死死地支撐着,畢竟她的體力有限。之前打鬥過,也逃脫了那麼久,再加上受傷的雙腳。疲憊感一波波的襲來,掌心被掐破的疼痛也不能夠讓她保持清醒。
終於,徐蔚然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她只覺得腿一軟,身體直直的滑向地面。
“不行,不能昏過去。徐蔚然,不要……”
徐蔚然無聲的鼓勵着自己,然而眩暈感太猛烈,她無力招架。合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了眼前無數淫笑的臉,以及朝着自己伸過來的手。
阿世……
昏迷之前,徐蔚然心底唯一出現的,竟然是陌世的臉。
用力的抱着昏迷不醒的徐蔚然,陌世的臉色陰鬱的如同地獄裡嗜血的狂魔。那雙幽暗的眸裡迸發出幽冷而銳利的寒光,僅僅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在夜歸的精銳包圍之下,剛剛還囂張無比的小混混全都被嚇的魂不附體。跪在地上,不停的顫抖着。
黑洞洞的槍口從四面八方直指他們的腦門,彷彿下一秒就會射穿他們的腦袋。
“查清楚背後指使的人是誰。”
陌世冷冷的看了一眼付晨東說道,之後沒有再說一句話,抱着徐蔚然離開。
付晨東看了一眼車禹城,嘖嘖了幾聲,痞子氣十足的用食指勾着槍轉着圈圈。
“嘖嘖,你們這些吃了雄心豹子膽的,竟然把主意打到阿世身上。等查清楚了幕後元兇,你們這些人就等着洗乾淨屁股被賣到印度的黑窯子裡做男妓到死吧。”
付晨東的話說完,立刻有幾個人被嚇得昏倒在地。
之前陳曄因爲不方便所以是等在外面的,楚非城跟他一起。
陌世抱着徐蔚然出來,看也沒看兩人,徑直往自己的車子旁走去。保鏢替他打開門,陌世正準備彎腰把徐蔚然放進去,楚非城卻擋在車門前。
“既然陌少已經幫忙把蔚然給找到了,又怎麼好意思再麻煩你把她送回去。我跟曄都在,就不必勞煩陌少了。”
楚非城的臉上雖然帶着客氣的笑,然而眼睛裡卻一片冰冷。
陌世微微蹙眉,眼神尖銳的看着擋住自己的楚非城。顯然,對於他的態度他很不悅。
“讓開。”
“陌少應該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蔚然就交給我好了。畢竟,曄纔是她合法的丈夫。”
楚非城亦不肯退縮,依舊微笑着,卻態度強硬的說着。
陌世沒有功夫跟他多費口舌,直接拿過保鏢手裡的槍,直指楚非城的眉心。
同時,周圍一片唰唰唰的拿槍聲。
不用想,自然是楚非城的手下以及夜歸的手下。
“陌少您這樣做,似乎有些不適合。”
“讓開。”
陌世冷靜的扣動了扳機,彷彿下一秒就真的會開槍。氣氛變得緊繃起來,一觸即發。
“非城。”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陳曄忽然開口。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帶着淡淡的警告。
楚非城似笑非笑的挑了挑脣角,舉着雙手讓開路。
陌世看了一眼陳曄,微微點點頭,然後抱着徐蔚然上了車。很快,計量黑色的奧迪A8駛離。
“蔚然是你的妻子。”
“似乎,你對陌少有敵意。”
“是嗎?那一定是曄你的感覺出了錯。”
楚非城聳聳肩,漫不經心的說道。
陳曄眯了眯眼睛,沒有再說話。確定了徐蔚然會平安無事,陳曄就打算離開了。他還要回去跟徐弋和徐軟音一個交代,不然她們也會擔心徐蔚然。
酒店裡,徐婷穿着浴袍,端着紅酒站在落地窗前。
一想到不久之後她就可以把徐蔚然的聲譽全都毀掉,徐婷就莫名的覺得興奮。她仰頭,把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盡。從一旁的茶几上拿過香菸點燃,徐徐的抽了一口。
除掉對手的感覺,實在是太暢快了。
爲了證明不在場證據,她可以特地搭乘飛機到了臨近的城市過夜。
只要過了今晚,什麼徐蔚然,什麼傑奎琳全都要完蛋。
陌世是她徐婷的,誰也休想搶走。
“叮咚。”
就在徐婷好不得意的幻想着的時候,門鈴聲忽然突兀的傳來。她的眼底閃過一抹狐疑,猶豫了一番還是去開了門。
“啊!”
徐婷嘴裡的煙被嚇的掉在地板上,面容蒼白的瞪着眼睛看着眼前帶着面具的男人。
他的手裡握着槍,槍口對準了徐婷的眉心。
在面具男的背後,是戴着金邊眼鏡看起來斯文,卻有個強悍稱呼的黑神。
“你……你什麼意思?”
許久之後徐婷才勉強自己發出顫抖的聲音,她害怕極了。因爲眼前的男人給她一種,他真的會開槍的感覺。
面具男沒有開口,而是繼續用槍抵着徐婷的眉心,一步步的走了進來。
黑神跟在後面,關上門,然後恭敬的站在一旁。
面具男的步步逼近讓徐婷雙腿一軟,狠狠的跌坐在地上。
“求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
徐婷被嚇的痛哭起來,顫抖着用哽咽的聲調替自己求饒。
“蠢貨,誰准許你擅自行動的。”
面具男冷哼一聲,緩緩地扣動了扳機。他絲毫都沒有移開槍口的意思,而是慢慢地彎下腰,勾脣露出一絲冰冷而血腥的笑。
“嘭。”
槍聲響起的瞬間,徐婷也應聲倒地。
然而不同的是,她的眉心並沒有鮮血和腦漿流出來。甚至,一點點的痕跡都沒有。
沒有面具男手裡拿的槍根本就沒有子彈,徐婷之所以會到底也是開槍的聲音把她給嚇暈過去罷了。
“哼。”
面具男冷笑一聲,把槍丟給黑神,繞過徐婷走到沙發旁坐下。
“把她弄醒。”
面具男拿過桌子上的紅酒和空杯子,悠閒的替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紅酒之後纔對黑神說道。
“是。”
黑神應了一聲,然後半蹲在徐婷面前,伸手毫不猶豫的直接對準她的臉扇了幾巴掌。
疼痛讓昏迷中的徐婷醒過來,看到面無表情的黑神,她差點嚇的又暈過去。
“黑神,讓她把酒喝完。”
面具男揚了揚手裡的紅酒,黑神一言不發的走過去。拿過酒然後回到徐婷面前,伸手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徐婷張開嘴巴,然後把大半瓶紅酒灌進去。
黑神灌的很猛,絲毫都不管徐婷的死活。
大半瓶的酒大多數被灌進徐婷的鼻子裡,或者沿着嘴角流出來。她被嗆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難受的像是要死掉一樣。
一瓶酒灌完,面具男又丟過來一瓶。
黑神如法炮製的灌給徐婷,接連灌了三瓶酒。等到徐婷幾乎奄奄一息,面具男才示意黑神停手。
“蠢貨,這是對你這次擅自行動的懲罰。”
“咳咳……”
徐婷拼命的咳嗽着,她聽不到面具男說了什麼。她只知道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