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山崖邊的那次見面後,一路南上,御好總會在晚上尋着機會,到沒人看見的地方與蕭權見面。
這樣偷偷摸摸的見面,忽而讓御好想起了很多年前在看到的一本雜書上描寫的情節:話說以爲貌美如花的官家小姐愛上了一文不名的窮秀才,事情被小姐的父母知道後,極力阻止兩人來往,小姐苦於無奈,便在書信中與書生相約,每當月滿之夜,兩人便在府中後花園見面,互訴情衷。
彼時,御好尚且年少,敢愛敢恨,極是不屑這種故事,認爲書中的小姐太過迂腐懦弱。可如今,再回想起這個故事,她倒真和那位小姐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那晚與蕭權在夜裡見面,御好無意間與他說了此事,蕭權聽了,愣了半晌,才明白她把他比成了窮秀才,真正是哭笑不得。
春寒料峭的夜裡,他總是緊緊的擁抱着她,或屋頂,或花園,或隨意哪片竹林,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有時候等到天亮了,兩人才依依惜別,各回房中,期間,他和她說起這三年在洛水當官的點點滴滴,說起邊境的外族人的生活習慣,語言文化,甚至還說起悅來客棧那位姓徐的老闆娘。
卻原來那老闆娘根本不是喜歡女人的,說到底也不過是個癡情的女子,很多年前,朝廷徵兵攻打月氏國,她的丈夫在那場戰爭中無故失蹤了,她在家一等就是很多年,人人都說她丈夫死了,她的婆婆甚至爲了讓她改嫁賺彩禮錢,還讓人擡了花轎上門過一次,那次她不惜撞柱明志,甚至編造謊言說自己不喜歡男人,只喜歡女人,這才保全了她對死去丈夫的一片深情。
蕭權說起這事的時候,神色很沉重,御好追問了才知道,老闆娘的丈夫當年參加的那場戰爭,當時的將領正是蕭權,蕭權說那是他第一次做將軍帶兵打仗,年少氣盛,雖然贏了戰爭,最終卻犧牲了很多人的性命,他沒想到老闆娘的丈夫也是其中之一,他很是悔恨當初的決定。
御好也發現,多年不見,蕭權比以前愈發成熟穩重多了,看事也多了很多的思考,他說他也許再也不做將軍,不帶兵打仗了,在洛水做了三年父母官,除了沒有她的相伴很是遺憾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好,少了那些朝堂的勾心鬥角,追名逐利,能爲百姓實實在在的做些什麼,他覺得生活的很輕鬆很充實,他也終於明白自己的父親爲何會一身本領,卻甘心隱居幽絕谷,如今他只願能像自己的父親那般,做個平平凡凡的人。
御好見他終於看開了,心裡也很替她高興,她亦承諾,等一切穩定下來,他們就遠離京城,遠離皇城的是是非非,過他想要的那種生活。
當然,大部分時候,蕭權是不會和她說這些沉重的事情的,他更多的會和她說遙兒成長過程中那些好笑有趣的事,御好聽了,回回都忍不住落淚,蕭權一面爲她擦淚,一面繼續說,他明白,其實她還是願意聽的。有一回,蕭權還和她說,遙兒剛滿三歲的那年,居然偷偷跟隨捕快小六子偷跑出門,在悅來客棧喝了個酩酊大醉,回來後被蕭權狠狠教訓了一頓。
御好聽到遙兒受罰,緊張的拉住了蕭權的衣袖,一臉憂慮,蕭權明瞭的笑笑,笑說她日後定是慈母多敗兒。後來御好才知道,蕭權所謂的狠狠教訓一頓,也不過是罰了他抄寫了幾頁北朝詩詞而已,御好這才放下了心。
在教育遙兒的過程中,蕭權最有成就的就是如今的遙兒已經能說了一口流利的北朝話了,蕭權說起朝中的情勢,他說曜哥哥重新頒佈了朝政,有意與北朝長期交流往來,日後會說北朝話定比會做一篇八股文章還要管用。
蕭權說到此處的時候,拉住了御好的手,感嘆道:“御好,或許當初你是對的,君曜他真的是個好皇帝。”
御好見他神色間有些黯然,忙扯了其他的話題,比如說他回京後的府邸,家中管事的變動等等。
蕭權聽了,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我是個不愛變動的人,你也知道,我原先的府邸本就是爲了懷念衛老將軍,纔買下來的,那本就不是按爵位來造的,如今只需拆掉東邊的抱
廈,規格也就不超出體制了,我還是打算住到那裡的,畢竟那裡有我們那麼多的回憶。”
御好聽了,也認同的點了點頭:“這樣也好,我也捨不得我疏影閣的那些佈置呢。”
蕭權聽完她的話,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指正道:“雖說你日後只能是兵部侍中大人的夫人,但畢竟是要做正室夫人的,怎麼可以再住偏閣,我會重新按你的喜好給你佈置,不,給我們佈置一個房間,一定不比疏影閣差,疏影閣的採光好,日後就留給遙兒做書房。”
“可疏影閣那麼大,給遙兒做書房會不會大了點。”
“不會,不會。”蕭權一副很有打算的樣子,“等你以後多爲我生幾個孩子就不會嫌大了,哪怕是女兒,我們也要把她培養成你這樣的,多讀些書定然是好的。”
御好聽了,滿臉羞紅,仔細想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便沒有再反駁,都一一應了,只是在書房的陳設上加了一點自己的意見,蕭權自然也不會反對。
然後他們又對府中的人事安排做了調動,御好聽蕭權說,她離開的那年,福兒生了個大胖小子,這些年一直給遙兒做伴讀,小小年紀卻也是個有出息的樣子。御好聽了,也是滿心歡喜,又考慮到秦管家年紀大了,也該是時候含飴弄孫了,便要蕭權把管家的大權交給秦然,至於那個王管家,便說侯府如今只是侍中府,府中事情少,容不下王管家這麼能幹的大管事,給他些錢,讓他另謀高就。
蕭權明白御好的那些小心思,心想日後定是要她當家的,爲了讓她開心,便全都同意了下來,決定回府後就按着她的意思辦了。
這些日子的交談中,兩人都很有默契的避開了很多敏感的話題,比如說她如今的身份是和親公主,比如說他的正室夫人還與他們一道在南行的途中。
三年的離別,兩人恨不得能時時刻刻坐在一起聊天,自然不會提那不開心的事。可是儘管如此,美好的時光還是太短暫了,雖然蕭權有心減緩隊伍行進的速度,十日之後,和親隊伍還是來到了上陽。
御好看着熟悉的上陽城城門在自己面前緩緩打開的剎那,情難自禁的落下淚來,三年了,久別三年之後,她重又回到了這裡。
到達上陽行館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宮中派人來宣旨,說是時候不早了,讓公主今晚早些安歇,明日皇上再派人來迎接公主進宮。
隨着傳旨太監一道來的,還有很多伺候的太監宮女和嬤嬤,幸好這些人都是眼生的,御好派了阿門娜給衆人安排了差事,便管自己回房間了。
御好一進房,微微有些詫異,這間房的佈置顯然是按着宮中的扶贏閣來的,御好知道,曜哥哥這是在向她傳達着某種意思,只是如今,她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了。
宮女們端了菜進來,一應的都是南朝菜式,阿門娜見了,滿臉苦澀,御好心有愧疚,這一路上,蕭權爲了讓她好好回味家鄉的美食,從來就沒有安排過北朝的菜式。阿門娜雖然吃得辛苦,但看御好吃得很好,便也不好多說,她原以爲到了京之後,南朝皇帝能體貼一下公主,卻不料這整整一桌,居然又都是南朝菜。
御好放下了筷子,笑着提議道:“我聽說承德門大街上有一家專門的北朝菜館,要不你就到外面去吃吧。”
阿門娜雖有些心動,卻又不好留御好一人在行館,面上露出了爲難之色。
“你去吧,我吃完飯就休息了,不用你伺候。”御好大方的道。
“那就謝謝公主了。”阿門娜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開心的出門去了。
御好自然也不是完全爲了阿門娜的口味着想,只是晚上她還要見一個人,不方便阿門娜在場罷了。
“果然都是好菜啊。”沒過多久,蕭權便大大方方的推門進來,御好知道,他定是擺平了外面的人,也不擔心,便爲他整理了碗筷,“你還沒吃吧?這都是剛端上來的,快吃吧。”
蕭權滿意的吃着菜,感慨道:“我在洛水三年,已經很久沒有吃宮中
的御菜了。”
“那就多吃點吧。”御好一邊爲他佈菜,一邊在旁看着,只覺得心裡滿滿的幸福洋溢,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御好此刻總算體會到了話中的境界。以前三年不見他也熬過來了,如今一日不見,心裡就像螞蟻噬咬一般的難耐,恨不能可以時時刻刻見着他。
感受到了御好的目光,蕭權擡起了頭,一臉笑意的看她,御好面色一紅,忙低了頭,卻聽他大笑出聲。
“笑什麼,不準笑。”御好提筷打他,卻被他順勢握住了手。
御好羞得無地自容,想掙扎又掙不開,只能低着頭不說話,突然,御好覺得額上一熱,他傾身吻了上來,緩緩的吻過她的眼,她的鼻,最後落在了她的脣上。
這些日子,蕭權都很老實的只是抱抱她,從未有過不規矩的動作,御好以爲他會一直這麼下去的,卻不想他居然在這個時候,這種場合親吻她,小別勝新婚,三年不見,他突然吻她,御好羞得滿臉通紅,嗚咽了一聲,想要推開他,卻在不知不覺間有些迷戀這樣的感覺,不自覺的鬆了手。
他吻得又輕又柔,彷彿在親吻一樣極其珍貴的寶貝一般,御好慢慢的也沉浸在了他的吻裡,甚至還情不自禁的打開了貝齒,蕭權順勢吻了進來,與她脣齒相交,難分難捨,他脣齒間有股淡淡的酒香瀰漫到了她的嘴裡,一時間,兩人都覺得有些醉了。
良久,直到兩人都覺得呼吸困難了,他才放開了她,一手抵着她的頭,額頭輕輕的抵着她的頭,眸中情慾洶涌:“御好,你有沒有想我?”
御好本就不是什麼未出閣的少女,哪有不懂他說的想的意思,雖然羞澀,卻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蕭權脣角一揚,不顧掉在地上的筷子,上前抱過了她,徑直往房間的榻上走去。
他把她輕柔的放在牀榻上,目光火熱的凝視着她嬌羞紅潤的臉龐,難耐的吞嚥了一聲,俯身覆了上來。
他的手彷彿帶了電一般,熟悉的撫摸過她的嬌軀的每一寸地方,最終落在了她胸前的柔軟上,時重時輕的撫摸起來,脣也不甘寂寞的掠奪過他想要的每一個地方,直把她弄得香汗淋漓,嬌聲不斷。
“蕭權……”御好輕柔嬌媚的喚他,手情不自禁的放在他的胸前去解他的扣子。
蕭權一手握住了她亂動的小手,一臉壞笑:“難受了,是不是?”
御好此刻渾身像螞蟻噬咬一樣難耐,卻又不好意思迴應他的話,只能胡亂的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
蕭權吃痛,懲罰的咬了咬她的脣:“小妖精,叫聲‘夫君’我就給你,嗯?”
御好被他一咬,渾身又是一陣戰慄,早已忍受不住情慾的作怪,情不自禁的順着他的話,柔媚的喊了一聲“夫君”
蕭權聽了,再難忍受,忙扯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重重的進入了她的身體,兩人具是痛快的口申口今出來……
御好早在三年前,就徹徹底底的領教過他的本事,早知道他不是一次就能完事的,何況如今她也想他得緊,便也由着他一次又一次的佔有侵略,一次次的抵達幸福的高峰。
終於,蕭權心滿意足的停了下來,倒在一旁,順勢擁住了她熱汗淋漓的嬌軀,親吻她微腫的鮮豔紅脣:“御好,你想死我了。”
御好躲在他的懷裡嬌笑,惹得他一陣難耐,恨不能重新再收拾她一遍。
“不笑了,不笑了。”御好聰明的按壓住他撲上來的身子,輕輕的吻他的臉,“我也很想你。”
“嗯,這纔對。”蕭權心滿意足的看着她紅潤的臉頰,沉沉的想要睡去。
“別睡,你還要回自己府裡的。”御好想要推他,卻見他已經睡了過去,看着他消瘦的俊臉,御好一陣心疼,這些年也不知他受了多少的苦。
“御好,別離開我。”他在夢裡輕輕呢喃,手緊緊的擁住了她的腰。
御好心底脈脈涌起一股溫暖,情不自禁的道:“不離開你,永遠不離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