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軒轅三年秋,沂南王君殤領兵攻城,戮皇后,清君側,廢帝君恆昕,囚禁長櫺宮。次月,以丞相墨葆成和衛彰侯蕭權爲首的百官,力推君殤爲帝,殤三辭,終登大寶,改年號永和,廢除軒轅年號,延續先帝時的嘉雍年號,軒轅三年依次改爲嘉雍三十二年,嘉雍三十三年和嘉雍三十四年。
--出自《南朝。永和帝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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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風起雲涌,瞬息萬變,卻終不過是一場重複的政變。所以當知心把太子哥哥登位之事告訴御好的時候,御好只是淡淡一笑,籌謀三年,臥薪嚐膽三年,不就是爲了這麼一刻嗎,她並不意外。也許所有人都得到了他想要的,太子哥哥的帝位,蕭權的兵權,天下百姓的安寧,唯獨她失去了,還是永遠無法磨滅的痛恨與遺憾。
時值八月中旬,扶贏閣外的紫薇開得甚好,御好着了一襲簡單的雲錦織成的睡袍,倚靠在雕花鏤刻的窗櫺旁,素來清麗的目光不知何時起,漸染了一層化不去的悲哀,整個人彷彿被悲哀凝固了一般。。
蕭權進門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夏日的夕陽從窗櫺外揚揚灑灑的落進來,灑再窗旁人兒的如瀑布般烏黑的長髮上,折射出點點光芒,她的發比一般女子更長一些,披散在纖細的背上,更襯得身形消瘦,惹人憐惜。
御好沒有察覺到有人進門,只看着窗外的盛開的紫薇,感嘆紫薇雖是奼紫嫣紅,甚是美麗,卻也終有凋謝一日,而人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還記得兒時和曜哥哥一起植這幾株紫薇時,曜哥哥曾吟過杜牧的一首詩:“曉迎秋露一枝新,不佔園中最上春。桃李無言又何在,向風偏笑豔陽人。”
兒時覺得杜牧贊得甚是有理,只是此刻卻覺得桃李雖不在,卻曾佔盡園中最上春,殊不知紫薇花期雖長,卻苦等紅顏消瘦,何等淒涼,還不如早早謝了,結成果子,豈不更好?
微紅的夕陽落在她美麗出塵的面容上,襯得肌膚晶瑩如雪,美得不可方物,蕭權站在門口微微有些癡了,情不自禁舉步上前,道:“你身子纔剛好,莫要站在窗邊吹風。”
見到是蕭權,御好面上神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顧自坐回榻邊,從昏迷中醒來已有一個多月了,期間蕭權每日都會過來,御好並不怎麼和他說話,而他也總是安靜的坐在扶贏閣內處理一天的公務,陪她一起用完晚膳,看她入睡,然後趕在宮禁前回府。
御好的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卻擔心自己會武功一事被人知道,是以拒絕任何太醫診治。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爲了另一個人--沈逐驚。
此次政變,逐驚因爲是先帝男寵,被宮人告發,戴罪入獄。
見御好執拗不肯接受醫治,蕭權無法,只得在新帝面前力保沈逐驚,連番上奏,才終於保了他一命。
那日御好剛醒,沈逐驚便來給她請脈,依舊是着了一襲緋衣,長髮用一根銀白色的髮帶束起,依舊美豔,只是渾身更多了幾分清冷和落寞。
診完脈,他站在榻
前,佇立良久,看着她的目光復雜難測,有擔憂,有悔愧,還有一絲她不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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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好,是我沒有保全好你,你以後可能都不能有孕了。”
當他的薄脣中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御好彷彿五雷轟頂般絕望滅頂,身子重重的往下沉,只希望就此沉淪。不再有意識,那麼是不是就不會那麼難受?
之後沈逐驚每天都來替她診治,她的身體雖是好了很多,想要有孕卻還是沒有可能,就在御好想要放棄時,沈逐驚卻突然請命離京了。
沈逐驚走的那日,上陽城下了很大的暴雨,御好拖着小產後疲累的身子去送他,瓊華殿前的玉階被暴雨沖刷的很是乾淨,沈逐驚一襲緋衣立在那裡,目光執着的望着重重殿閣,彷彿想要望穿一般。
見到御好執傘出來,他一雙桃花眸中明顯的一陣失落,隨即又揚起一抹牽強的笑意,朝她恭敬行禮。
御好懂他眸中的神色,也知道他在等誰,爲此,小產後,她第一次開口和蕭權說話,希望他能一同去送送逐驚,卻被蕭權婉言拒絕。
“我來送送你,侯爺有公事要忙,不能一同前來,他要你好好保重。”臨了,御好終是不忍,隨口編了個謊。
“御好,你不用騙我,他不會這麼說的。”沈逐驚沒有撐傘,雨落在他白潔的面上,烏黑的髮絲緊緊貼着,多了幾分蕭索的意味。
看着沈逐驚悲慼懦弱的樣子,御好突然有些惱,冷着臉執意道:“是他說的,信不信由你。”
沈逐驚望着她難得惱怒的可愛模樣,突然笑了,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伸手替她抹平緊皺的眉頭:“我信,御好說的我都信。”
“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我定會找到良方,治好你的病。”沈逐驚說着跪在瓊華殿前的玉階上,向她叩首辭行。
“你這是做什麼?”御好顧不得禮節,上前扶起他,喉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臉上流落的,已不知是雨還是汗,想了良久,終是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蕭權知道你對他的情意嗎?”
沈逐驚猛的擡眸,雨愈發的大了,雨水沖刷着他的烏黑如墨的發,緊緊的貼着他絕美的臉上,終是不置可否的一笑,向她俯身一拜,扯開了話題:“好了,你快些回去吧,你纔剛出月子,受了涼,會落下病痛的。”
御好默然頷首,將手中的傘遞到他的手中:“雨下得這麼大了,撐我的傘去吧。”
“不,我不要。”沈逐驚一把推拒道,“傘既是散,逐驚一定還會回到帝姬身邊效命,所以請帝姬收回吧。”
御好猛的一震,她何德何能,能讓沈逐驚如此真心相待,更何況自己還是蕭權的妾室,他心中該是怎樣的矛盾糾結?
雨越下越大,在青石板上泛起一個個水泡,兒時聽宮裡的老人說,地上有泡泡,雨就會越大,沈逐驚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一襲緋衣在朦朧的雨水中慢慢消失,直到御好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今日天氣甚好,不知怎的,御好又想起了沈逐驚離開是的
那抹蕭索身影,心裡滿滿的都是愧疚。
御好倚靠在榻邊,拿出枕下的信箋,那是這些日子來飛沈逐驚鴿傳書給自己的書信,數日前,他說他到了江南柳城,那是母妃的孃家,如今曜哥哥也在那裡,御好隱隱的對那個地方生出了一絲牽念。
看着手中飄落在地的信箋,御好突然覺得喉間梗得難受,渾身都不自在,全然失去了平日裡的淡然。
“若是累了,便睡會兒。”蕭權上前撿起地上的信箋,瞥了一眼,眼中隱有無奈之色。蕭權傾身上前扶她躺下,一股熟悉的水墨香縈繞着她的鼻息。
御好微微擡頭,看到半落的帳簾散在他的肩上,隱隱的光線下更襯得他俊朗的臉棱角分明,卻蒼白異常:“你瘦了。”
蕭權聞言,眼中霎時涌上滿滿的動容欣喜之色,她是在關心自己嗎?蕭權情不自禁的想要擁她入懷,卻被她下意識的避開了。
看出了她的冷淡,蕭權的眸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終是收回了手,嘆息道:“只要你好就好。”
“我不好。”不知是不是因爲想起蕭權對逐驚的冷漠,極少任性的她,此刻亦壓制不住內心的憤惱抑鬱,脫口而出。
蕭權的眼中閃過一絲與他極不相稱的受傷的神色,卻依舊勾脣笑着,握住她露在外面的手:“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讓我……”讓我許你一生,讓我給你愛。
可是蕭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御好冷冷打斷:“蕭權,寫份休書給我吧。”
纖細的手被握在他的蒼白寬厚中,御好感受着他剎那的僵硬用力,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從此後我們兩不相欠。”“我們過得都不好,不是嗎?蕭權,我們不要再相互折磨了,如今皇叔不在了,沒人再強迫我們在一起了,放過我好不好?”
“和我在一起你覺得是強迫嗎?”蕭權緊緊握住她纖細軟弱的雙肩,一雙星眸緊緊的逼迫着她,大聲追問道,“和我在一起你很勉強嗎?”
御好心內煩惱,彷彿被千絲萬縷的細線糾纏,終不得解法,正想推他離得遠些時,卻見他眸中漾起一抹熟悉的慾望,正灼灼的注視着她,聲音不由得軟了下來:“蕭權,你弄疼我了,先放開我。”
“如果你是因爲孩子的事,我可以給你,現在就給你。”他說着,手上突然加大了力道,順勢將她推倒在了榻上,堅實健壯的身子猛得覆了上來。
“蕭權,你幹什麼?”御好從未見過這樣可怕的蕭權,伸手去推他,卻被他單手扣住手腕,拉在胸前。溫熱濡溼的吻立刻覆了上來,毫不憐惜的掠過她的脣,耳垂,脖頸……
感受到他的炙熱,御好心裡有些惶恐,聲線細若遊絲的哀求道:“蕭權,不要這樣。”
“爲什麼不要?你不是在恨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嗎?我現在就給你。”他說着粗糙的手撫過她細嫩白皙的脖頸,一用力就扯開了她胸前的衣衫,就勢就吻了下來。
御好無力反抗蕭權的暴怒下的慾望,正打算放棄抵抗時,珠簾突然被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