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蕭權一把推開御好,力氣大得令御好摔倒在了一旁的地上。
一旁的秦瀏看不過去,正想去扶,卻見御好又站了起來,攔在了蕭權面前,眸光篤定的道:“只要我在,我絕不允許你把這個交給他們。”
“你瘋了?”蕭權根本不能理解御好爲什麼這麼固執,她明明知道自己手中的賬冊和花名冊都是假的,爲什麼還要這麼阻攔自己。
御好擋在了蕭權面前,大聲道:“對,我是瘋了,我今日決不允許你去救墨螓卿,你是我一個人的,誰也搶不來。”
“御好……”聽到這句話,蕭權的眸中閃過一絲欣喜,隨即被無奈代替,“不要攔我,這是我自己的事。”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御好堅決的打斷蕭權的話,“這東西關係着江南數萬黎民百姓的身家,除非你打死我,否則我絕不能眼睜睜看着你把它交出去。”
蕭權一時有些怔楞,待看到御好眸中閃過的那抹令自己熟悉的狡黠時,方纔明白過來,她是真的在幫自己,遂狠下心,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狠狠的道:“我告訴你,對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比螓兒還重要,如果打死你能讓螓兒回到我身邊,我一樣會這麼做。”
御好摔倒在地,嘴角噙起了一抹苦笑,蕭權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苦心,只是那句“對我來說,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比螓兒還重要”還是令御好心裡堵得慌。
“給你們。”蕭權心疼御好的用心良苦,卻不能表現出來,終於大手一揮,兩本賬冊落到了大漢的手中。
“蕭大人果然爽快。”大漢接過賬冊道。
御好正要鬆一口氣,卻見那個大漢謹慎的翻看起賬冊來,御好明顯看到蕭權眸中閃過的驚慌,想來時間太過倉促,這幾本假的賬冊也經不起查驗吧?
果然,大漢翻了沒幾頁,突然露出一絲疑惑的眼神來,御好見狀,站起身,一把拿過蕭權手中的劍便衝了上去,大聲喊道:“把賬冊還回來。”
大漢沒想到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這樣不要命的時候,也親眼看到了他們之間的爭執,心中對賬冊最後的那點懷疑也消散了去。
卻見御好當真執劍向自己而來,連忙將掌心內力一聚,向御好拍掌而去,御好一時躲避不及,生生中了大漢一掌,頓時吐出滿口的鮮血,卻還是執拗的執劍道:“把賬冊還我。”
大漢見御好這般的不要命,也不想再做糾纏,收好手中的賬冊,大手一揮:“撤--”
御好見到隱藏在破廟內外的人都撤了出去,才收回了手中的長劍,支在地上,口中再次吐出鮮血,整個人也撐不住跪倒在地。
“御好--”
蕭權見狀,正要上來扶她,卻聽身後傳來墨螓卿虛弱無力的聲音:“權哥哥--”
御好半跪在地上,生生看着那雙伸向自己的手再一次收了回去,腳步也慢慢的移向了墨螓卿。
“螓兒,你沒事吧?”蕭權一把扶住虛弱無力的墨螓卿,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樣子,心疼不已,“對不起,是我不好。”
“不怪權哥哥的。”墨螓
卿半倚在蕭權身上,虛弱的咳了幾聲,又柔弱的道,“權哥哥也不要怪帝姬了,好嗎?螓卿相信帝姬也不是故意。”
聞言,蕭權本已消下去的怒火頓時升騰了起來,他真沒想到御好竟然是這樣不折手段的人,原以爲她是個純粹簡單的女子,雖然偶爾會搞些小計謀,但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敢收買賊匪凌辱螓兒,這口氣螓兒可以忍,他亦不能忍。
“墨螓卿。”看到蕭權眼中被自己點燃的怒火,墨螓卿正有些欣喜,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麗的聲音。
墨螓卿聞言轉過身,還未看清來人,突然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出手的竟然是御好,她瘋了嗎?難道不顧及自己在權哥哥面前的形象了嗎?
“君御好--”蕭權也沒想到她居然敢當着自己的面打螓兒,神色不由得冷了幾分。
“蕭大人心疼了嗎?”御好脣角一勾,冷冷笑道。
“螓兒是我未婚妻,縱然你是帝姬,也不該這麼隨便打人,如今幸好螓兒沒事,否則我同樣不會放過你。”
“蕭大人待如何?”御好挑眉問道。
“……”蕭權被御好問住了,待如何?能如何?自己當真能對她下得了手嗎?不,根本不可能,這麼多日的相處,自己早已把她當做知己,縱然她今日做出這樣的事,除了自責沒有保護好螓兒,絲毫恨不起來。
“權哥哥,咱們不說了,咱們回去吧。”見到蕭權和君御好決裂至此,墨螓卿心中早已滿意,不願再糾纏下去,免得到時御好說破往事。
“走吧。”蕭權握住墨螓卿的手,轉身吩咐秦管家,“送帝姬回望府吧。”
看着蕭權決然離去的背影,御好踉蹌的後退幾步,執劍指着蕭權,哽咽着聲音道:“蕭權,這世上誰都可以恨我惱我,但你沒資格。”
“你……”蕭權突然被她的一番話震懾到了,轉過身來,看着她虛弱的樣子,幾欲上前扶她,卻被身旁的手緊緊拉住。
蕭權的心鈍鈍一痛,彷彿一寸寸被割裂一般,她那樣純粹的傷心,那樣直白的話,她說他沒資格,是啊,自己有什麼資格呢?自從在“溯源”上相遇以來,一次次都是她在幫自己解圍,自己唯獨幫了她一次,卻也是心甘情願,終了還是自己佔盡便宜。
臉上一溼,蕭權擡頭看天,眼中悲傷和心疼盡數被很好的掩飾起來,只淡淡的道:“御好,下雨了,回吧。”
他不該和她表白,不該說自己喜歡她,更不該和她有肌膚之親的,她太美好,太高貴,自己不該生出那樣的旖旎之心,她該有更好的歸宿。
御好對蕭權太熟悉了,熟悉得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便能明白他的心思,她知道他後悔了,在自己和墨螓卿之間,他選擇了墨螓卿。
“側夫人--”一旁的秦瀏看御好虛弱不已的樣子,終是忍不住喚出了聲,正想上前扶她一把的時候,卻見她嬌弱的身軀已經撐不住轟然倒地。
蕭權一個箭步,上前抱起了君御好,心疼得無以復加:“秦瀏,快去找馬車。”
“是。”秦管家正要去找馬車,卻見眼前黑影一
閃,四周立刻多出了很多黑衣人,都恭敬的跪了下來。
其中有一人頭戴帷帽,一襲黑衣下身形俊雅,透着幾分妖魅的氣息。男子上前衝蕭權施了一禮:“蕭侯爺,既然你不能保護御好帝姬,便將她交給我們吧。”
“你們是什麼人?如何叫我放心把帝姬交給你們?”蕭權突然覺得那個男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卻見他戴着帷帽,根本看不清容貌。
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朝蕭權出示了一下:“如此,蕭侯爺可放心了。”
蕭權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令牌,執此令牌者定是先皇最爲信任的心腹之人,只是他沒想到這羣隱匿朝堂那麼多年的暗使,居然會出面保護御好:“她中了一掌,雖然沒有大礙,但是還是勞煩各位好生照顧。”
“蕭侯爺放心,我等必將守護帝姬安全。”男子說着彎下腰,一把抱起地上的御好。
“告辭。”那男子衝着蕭權點了點頭,立刻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蕭權蹲在地上,看着那一大攤御好留下的鮮血,又一次感到了縈繞心頭日久的熟悉感覺,心口又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爲什麼,爲什麼每次想到御好的時候都會這麼疼?
“大人,請靜下心來。”身爲貼身伺候蕭權的人,秦瀏早已熟悉了蕭權的這種反應,只要觸碰到和側夫人有關的事情,侯爺都會心口疼,而自己每次卻都只能提醒他平靜,什麼都做不了。他想,如果側夫人能好生留在侯爺身邊,侯爺是不是會好受些?
蕭權一把抓住秦瀏的手,眸中帶着痛楚和冰冷的目光,質問道:“你剛纔喚御好爲‘側夫人’,這是怎麼回事?”
“侯爺,這……”秦瀏猶豫不決的呢喃道。
“權哥哥,快下雨了。”墨螓卿適時的出聲制止,“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是啊,侯爺,那羣人如果知道你給他們的賬冊是假的一定會追回來的,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好。”蕭權努力平靜自己的思緒,讓自己不再去想她,心口便也不再那麼疼了。
衆人正待離開,卻見嶺南王君曜領着一大隊人往這邊趕來,見到蕭權,君曜忙上前問道:“御好呢?”
“她被人帶走了。”
“什麼人帶走的?”君曜一把抓住蕭權的衣領,眸光冰冷,“爲什麼不把她留下來?”昨日接到那支釵子時,他便派人跟蹤那人,直到今早,他才收到消息,那是一羣時常出沒在柳城的綁匪,聽到消息的時候,他恨不得能立刻插翅飛到到御好身邊,但即使是匆匆趕來,卻還是遲了一步,御好已經被人帶走了。
“回王爺,帝姬與在下並無關係,在下怎敢扣留她?”關於暗使的事,蕭權以爲還是有必要替御好保守起來的。
“你胡說什麼?”看着眼前這個‘雲淡風輕’的男子,君曜心中憤恨不過,狠狠的一拳掄在蕭權的臉上,“你個混蛋,虧你還說得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你不記得她是你的側夫人嗎?難道你不記得她爲你小產過嗎?”
“你說什麼?”蕭權極輕的問了一句,眸中的冰冷漸漸分崩離析,什麼都沒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