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前的一天。
莫爸爸在得知了顧言和莫宥軒的關係之後,便不再猶豫立即聯繫了冷凡秋。
兩個都曾是A市叱吒風雲的人物,如今已經低調了許多,個個都內斂着氣息。
兩人在一家較爲隱蔽的酒店會面,時隔多年再相見,他們的臉上都帶着些許的滄桑,尤其是莫爸爸,原本他的年紀就比冷凡秋大,即便保養再好,卻仍舊擺脫不了歲月的洗禮。
冷凡秋翹着腿坐在沙發上,十指扣在一起放在腿上,沉靜的眼眸盯着坐在對面沉思的莫爸爸,啓脣道,“向東,你終於肯露面了。”
莫向東的思緒剛纔還停留在十幾年前,現在他總是愛回憶。
當一個人習慣性的開始回憶過去,就說明這人已經開始逐漸變老。
莫向東擡起深邃的眼眸,對上冷凡秋的視線,直截了當的道,“我是爲了她女兒而來。”
“哦?”冷凡秋的眼眸劃過一絲意外。
他沒想到莫向東在“隱居世外”這麼多年之後,與他面對面說的第一句話還是關於她的,“逃避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法忘記她?”
莫向東老成的眼神微微有些閃爍,卻慍怒着反駁道,“誰說我當年離開就是爲了逃避?”
“不然?”冷凡秋悠然着道,“當年她懷着孕卻選擇嫁給了我,你敢說你不是怕面對她會痛心疾首因此而離開?”
莫向東輕聲“哼”了句,“誰不知道當時你們只是想做戲給我看。”
反正孩子不是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他們兩個,她根本一個也不愛。
“可當你看到她與別人女兒降生的時候,你還是怒了。”冷凡秋一語擊中他的脆弱點,“向東,我太瞭解你了,你是個很難藏住心事的人。”
莫向東輕“嗤”,微帶着幾分歲月滄桑的嗓音笑道,“你也一樣,永遠都是這麼的自以爲是。”
兩個人老朋友相見,似乎總有許多往事必須要提一提。
冷凡秋繼續開啓他的話匣子,“當年儘管你極力的表現出對言言的喜愛,可你最終還是忍不住逃走了。”
莫向東還在極力隱忍着,“我已經說了那不是逃避!我只是想好好反省。”
冷凡秋的眉眼沉了下來,語氣當中帶着一絲嘆息,“當年你犯了那樣的錯,一半的責任都在於我。”
莫向東終於忍不住,“關你屁事!”
“我不該將她引薦給你,給你傷害她的機會。”
“……”莫向東原本沉寂的臉色開始不平靜。
“我們都未曾料到,她會是如此倔強的一個女人。”冷凡秋眼眸緊緊盯着他。
“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莫向東只覺那顆沉寂多年的心彷彿又狠狠的疼了一下,“我今天只想談她女兒,顧言。”
當年一切瘋狂與錯誤的舉動,他都不想再去回憶,並不是想要逃避,而是想用其他辦法去彌補。
而這唯一的辦法,便是她女兒。
冷凡秋直了直背,眼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對面那個曾經狂妄到無法無天的人物,開口道,“說。”
十多年了,當年他在該懂事的時候未懂事,想了這麼多年,想必現在也已經是追悔莫及了。
回憶一經觸碰,就彷彿決堤的洪流。
莫向東輕聲在內心深處嘆息了一聲,伸手端起桌上的一杯紅酒,一飲而盡,“我希望言言可以嫁給宥軒。”
冷凡秋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手心驀的開始冒汗,“當年你傷害了她,現在想讓她女兒重蹈她的覆轍?”
莫向東捏着酒杯的手緊了緊,“我警告你,不要再提當年的事情!”
冷凡秋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頓了片刻之後才道,“皓然挺喜歡她的。”
莫向東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老成的輕挽起脣角,“聽說你們家兒子撇下了你的家業,自己創立了公司。”
冷凡秋挑眉,“所以?”
莫向東隨即又仰頭狂飲,好久沒這樣肆無忌憚的想念一個人了。
但畢竟年紀上去了,他很快便感到酒已醉人,趁着清醒之際對着冷凡秋道,“他好像並不在你的控制範圍之內,你能保證他日後一定只喜歡言言一人?”
冷凡秋看着莫向東似乎即將爛醉如泥的樣子,便知道他一直都只是在口是心非,一面不讓他提起過去,一面自個兒又在內心狂想着她。
“那你又拿何作保證,宥軒會一輩子對言言好?”
莫向東擡手扶着暈乎的額頭,“我的兒子自然會像我,永遠只愛一個女人。”
冷凡秋的表情忽然變得冷漠,鼻息間冷冷的“哼”了一聲,“那是因爲你從未得到她。”
莫向東有些疲憊的合上雙眼,“若得到,我只會更愛。”
冷凡秋的眼神越來越複雜,他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來了。
同樣的,他也不得不陷入當年的回憶,一邊回憶着一邊道,“或許你不知道,菁當年囑咐過我,不讓我把言言留在冷家,她希望言言只是過平淡的生活。”
“……”莫向東仍閉着眼,眉頭卻微微皺起。
“我當時不理解她,想親自把言言養大,想給她這世上最好的生活。”
“……”
“現在看來,我的做法是錯的,我當初就該把言言送去遠遠的地方。”看來,她媽媽纔是最高瞻遠矚的那一個。
“……”莫向東淺淡的睜開眼,思緒有些凌亂。
兩個男人都是理性和感性交加的人。
“言言不如她媽媽安靜溫婉,卻活潑可愛,皓然一直
都挺喜歡她。”冷凡秋終於說出心中顧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兒子竟會真的對顧言認真起來。
這就說明,只要有人一旦想要窺視他們的感情,就有可能立即掀起一場狂瀾。
他的兒子總是那麼喜歡獨攬大權,尤其是在對待顧言的事情上,當初便是一懂事立馬自己創建金屋,將顧言給藏了起來。
莫向東長吁了一口氣,“看來你年紀也果然大了,越來越羅嗦了。”
冷凡秋忽然哈哈笑了兩聲,“你想彌補她,所以想彌補她女兒。”
莫向東努力保持着一臉平靜,“有問題?”
“我若是不成全你,怕是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來的反省。”
作爲老友,他也應該給對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莫向東皺了皺眉,但聽見冷凡秋願意幫忙之後,神色很快趨於平靜,“那婚事……”
“這得言言自己來做決定。”
這一次,誰都不能替她做主,包括他那一心想要獨佔她的兒子,冷皓然。
莫向東緊蹙的眉頭逐漸鬆開,“沒問題。”
……
浴室內,顧言只不過是開了一會兒小差,冷皓然就已經迅速將她剝光光。
簡單幫顧言清洗了下,冷皓然就站起身離開了浴室,然後優哉遊哉的去到樓下,卻發現傭人竟然正打算將剛纔那盤青菜倒掉。
“我允許你倒了?”冷皓然冷冷的走過去,一道冷氣赫然擴散開來。
差點犯事的傭人被他冰冷的語氣嚇得直哆嗦,連聲道歉,“對不起,少爺……”
冷皓然瞪着眼,明顯不悅,“再有下次,剁手。”
傭人一聽,趕緊將盤子端回桌上放好,然後拽緊了自己的手,顫巍巍的道,“保證再也不敢了……”
李嬸在一旁自然瞧見了他們少爺在看見菜尚且還在的時候,眼神一下子便從緊張轉變成一絲慶幸,因此篤定那下人沒事,結果,還真沒事……
若是換做以前,這脾氣難以琢磨的少爺要真不高興了,說剁手也許還真做得出來,看來,戀愛中的男人會變溫柔嘛……
搖了搖頭,李嬸不可置信的敲了敲腦袋,不好好幹活,她在瞎想些什麼呢!
於是彎着嘴角拿起抹布,興致勃勃的幹活了。
……
顧言在冷皓然離開浴室之後趕緊三兩下的洗完了澡,搶時間似的穿上了睡衣褲。
逃也似的飛奔回了自個兒房間,從今天穿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了一張印着燙金字體的請柬。
“這是明天哥倫比亞的一場國際珠寶展示會的請柬。”
“讓皓然先去那邊一趟,我有安排要告訴你。”
“言言,你自己來選擇。”
顧言捏着請柬的手指緊了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