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價吧!”
“這消息,不賣!”
“一千兩!”
“不賣!”
“一萬兩!”
“玄曦,你別讓我爲難,我說了,不賣!”
“十萬兩!”
荊無言翻了個白眼,無奈地道:“你能別逼我嗎?”
“十萬兩,黃金!”
一兩黃金是十兩銀子,這價錢已經相當可觀了。
荊無言雙眼一亮:“你說真的?”
“告訴我!”
荊無言哈哈一笑,道:“玄曦啊玄曦,我怎麼感覺你不擇手段呢?用這種方式來拉攏我,這是很不對的。不過,十萬兩黃金,還真不少呢,怪讓人心動的。可是……”他話鋒一轉,卻氣死人不償命地道:“那也沒辦法,幻影門的聲譽,無價!”
司城玄曦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荊無言卻好像沒看見似的,悠然自得地拈杯喝酒,直接無視了他那黑黑的臉和冷厲的眼神。
片刻後,司城玄曦終於嘆息,道:“無言,當我求你了!”
正在喝酒的荊無言猛地嗆住,咳了好幾聲,才瞪大眼睛看着司城玄曦,臉上的戲謔之色變成無奈苦笑,輕嘆道:“玄曦,我是多想讓你欠我這個人情啊。可是沒有辦法,就當我對不起兄弟了,我實在不能!”
司城玄曦看着他鄭重的神色,淡淡地道:“早晚我也會查到!”
荊無言鬆了口氣,忙笑道:“就是啊,我幻影門雖然掌握的是最新消息,但是你燕王手下的消息網,也是相當強大的,一定也能查到。你終於想通了,我也就放心了!”
“你來找我,難道就是爲了來告訴我,你維護客戶的隱秘有多堅決麼?”
荊無言笑道:“當然不是,作爲兄弟,你要大婚了,以後就是有家室的人,總得在你大婚之前多找你喝幾次酒。”說時,一抹落寞卻在眼中瀰漫開來,你娶的那位姑娘,是我愛着的人啊。
司城玄曦什麼也沒有說,舉起杯來,兩人兩杯相碰,都是一飲而盡。
“爲什麼收留藍家二夫人在擷玉齋?你從來不會滲和別人的家事的!”
荊無言高深莫測地道:“我並沒有滲和別人的家事,這同樣是我幻影門的生意之一,何況,藍丞相有休書在這裡,那位雲夫人,已經不是藍二夫人了。”
司城玄曦皺眉:“我怎麼覺得這中間有陰謀的味道?”
荊無言淡淡一笑,道:“我也是在幫你,那位雲夫人,似乎是你未來的岳母!”
司城玄曦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和清冷,這樣的眼神讓荊無言的目光一沉,卻聽司城玄曦淡然道:“多謝!”但是口氣裡,分明是咬牙切齒的味道,哪有半分多謝的感覺?
荊無言不怕死地笑道:“玄曦,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說,當藍丞相給了藍家二夫人休書,那藍家三小姐,還能算是藍家的嫡女嗎?”
司城玄曦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關我什麼事?”
“那是你要娶的人啊!”
司城玄曦漠然道:“我要娶的,只是藍家的三小姐,誰是藍家的三小姐,都與我無關!”
就算不屑,就是厭惡,也不用這麼明顯吧?荊無言端起杯子,卻沒喝,只湊在鼻邊聞着。
“一個失貞的女子,不值得關注!”大概是他的表情讓司城玄曦不舒服了,他冷冷地加了一句。
荊無言也不以爲意,彼之毒藥,我之瓊瑤。
他動用的,是擷玉齋兩人共同的生意場所,暗中還有藉助他力量的意思,司城玄曦哪裡會不知道,但是他不認爲這些會成爲困擾他的所在。困擾他的,是他的大婚,很快就要來到的,與藍家三女兒的大婚。
從聽說藍家二夫人被藍府送到擷玉齋起,他就隱隱猜到,這件事,應該另有內情,他的大婚,到底還是會如期舉行的。
第二天,藍宵露和白沐回到了藍府,府門前,當守門家丁看到從轎中下來的那個月白色素錦衣,身段窈窕,清雅素淨中透着大氣,一條雪白色的狐裘環在她的肩臂處,襯得她膚色白皙,清秀雅緻。
雖然是冬裝穿在身上,但這陣藍宵露的身體發育得很快,已經很有幾分前凸後翹之勢,平時男裝,藍宵露還刻意遮掩,當換回女裝時,身材的傲嬌處便全顯了出來。
家丁愕然之中,白沐已經上前一步,道:“三小姐回府了,你們兩個,還不快幫小姐把東西搬進去!”
藍宵露訂了幾匹絹和綢,送貨的綢緞店夥計正跟在後面。家丁聽說是三小姐,面面相覷,一個過來幫忙,另一個趕緊去報告了。
藍宵露只當沒有看見,也沒再家丁,自己緩步走向大門。
白沐自然是指揮着那家人搬東西,綢緞店的夥計騰出手來,道了謝,便離去了。
剛走到門口,府內一陣腳步聲傳來,鍾敏儀竟然親自來了。藍宵露淡淡冷笑,行了一禮,道:“母親,勞您親自來迎,何以克當!”
鍾敏儀目光如刀,把她上上下下地颳了一遍,臉色沉凝如水,喝道:“來人,把這個丫頭關起來!”
周嬤嬤和另一個粗使丫頭得令,頓時就要動手。
藍宵露淡淡地道:“母親,我回來,是以未來燕王妃的身份,而不是藍家三女兒的身份,動手之前,您還是惦量惦量吧!”
這話淡漠而充滿了傲氣,鍾敏儀臉一黑,冷笑道:“即使你是未來燕王妃,現在你也還是藍家的女兒,我藍家的家法,還治不得你了?”
藍宵露不慍不火地道:“母親,藍家的家法,現在自然治得,不過,若是幾天之後,我因傷重,誤了大婚,想必會大煞風景吧?”
“你……”鍾敏儀氣恨之極,藍宵露的逃婚,讓她最先想到的就是,藍家的聲望受到再一次的影響,那麼,她的女兒藍芙蓉,也會受到影響。
現在這三丫頭居然還大搖大擺地回來了,她要是就這麼放過,以她堂堂當家主母的身份,未免也顯得太不作爲了。
藍宵露緩聲道:“母親,我娘已經被休出了藍家,從此不再是藍家的人。在外人看來,這是奇恥大辱,我卻不這麼認爲,我覺得自由比什麼都重要。藍府於我雖有血緣之親,但卻沒有讓我感覺有骨肉之情。這次回府,不是父親派人找我回來的,而是我自己回來的。母親若是執意得罪燕王,想借打我打燕王的臉,您儘管動手。”
鍾敏儀被噎得一口氣差點背過去,心中又是恨,卻又是無可奈何,這丫頭說的可不僅僅只是威脅,她還拿着雞毛當領箭呢。她氣怒之下,冷笑道:“你真當你是冰清玉潔的藍家三小姐麼?”
藍宵露不以爲意地一笑,道:“母親,近來藍府的笑話,已經夠多了,母親是想再添加一條麼?”
鍾敏儀一怔,她一個當家主母,和個非嫡出的女兒爭論閨門清譽這回事,雖然這已經在藍府裡面,但終是有失了身份,仔細想想昨天兒子的話,這藍宵露,似乎也的確是抓不得,但這口氣還真不好咽,她重重哼了一聲,悻悻地走了。
藍宵露不是有意要和她頂嘴,不過知道她對雲青婉的那些手段後,哪還能有什麼好感,何況剛纔她這麼氣勢洶洶的,真要被她關在哪個地方暴打一頓,可不就吃了啞巴虧了?何況她也沒有說錯,雲青婉已經離了藍府,藍府於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眷念的了。一個感受不到親情的地方,有什麼值得留戀?
哪裡有云青婉,哪裡纔有她的家。她已經請荊無言將雲青婉及雲香翠香送去雲隱村了,而她,也遵守諾言,回到藍府,安安心心地待嫁。
至於嫁妝麼,她是不用準備的。
不用鍾敏儀提醒,她早知道,她這個燕王妃,名義上的罷了,拿來裝裝門面還行,在燕王府,哪怕嫁妝再豐厚,也不會得到分毫重視,既是如此,何如淡然處之?要是藍府不怕丟人,她是不在意的。
藍宵露繼續回到清羽院住下。
本來五個人的清羽院,現在只有兩個人,更是冷清了。後花園裡,雲青婉種的菜正好,但清羽院,她是永遠也不會回來了,藍宵露覺得,這也算是她爲娘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吧。
五天,還有五天,她藍宵露,就成了燕王妃。
那個拿她當幌子的燕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逃婚這件事發生,待嫁的幾天,藍成宣一定會派人盯着她,她是不指望能夠出府去的。不過她不擔心,府裡有藍君孝,會帶給她一些訊息,對於桃花閣的經營,她也可以通過藍君孝達成。而天香樓,她已經在荊無言的陪同下,見過目前的主事沈大胖子,也算是正式接管了,當然,爲了掩飾她的年齡,當初她是一身藍裝,並給脣邊沾了兩撇小鬍子,稍作改裝的。
藍宵露走進清羽院的小廚房裡,那兒還放着好幾壇酒,當初和冀百川在小酒館裡喝過酒後,她買來準備有機會再次和大鐵椎小酌的,現在竟是一罈也不少地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