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端木長安哼了一聲,對肖側妃笑道:“愛妃且等着,我去打發那個老鬼!”
肖側妃心裡暗恨,那個死老鬼,這時候找太子做什麼?這麼多天來,好不容易把太子請到月夢園,眼見得談笑正熱,把酒言歡,就被這老傢伙給攪了。
尋箏這個傢伙也很討厭,無視自己也就算了,還說什麼太師年高德劭,年高就是,哪裡德劭了,真要德劭,還能不知道現在什麼時候?還給不給太子一點私人空間了,盡壞人好事!
她儘管心中百般不願,還是隻能忍耐着,把端木長安才脫下的衣服和大氅拿來,侍候他穿上了,送他出門。
端木長安體貼地道:“愛妃,不要出門,外面冷,吹壞了你的如玉肌膚,本太子可是會心疼的。”
肖側妃眼巴巴地看着他,道:“太子,妾身繼續溫酒等您!”
端木長安摟着她腰的手緊了一緊,滿意地道:“如此甚好!”
端木長安和尋箏一起走出了月夢園。
看了一本正經的尋箏一眼,端木長安哧地一聲輕笑,道:“幹得不錯!”
尋箏無可奈何地道:“太子,我可是快被肖側妃的眼神給殺了!”
“怕什麼,本太子的人,誰敢動?”
尋箏苦笑道:“王太師這可是受了無妄之災了,還不知道私底下被肖側妃怎麼罵呢!”
端木長安滿不在乎地道:“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擔君之罵!”
尋箏失笑,還有擔君之罵?自己剛纔也算是擔君之罵了。
端木長安道:“何況,這事,也不能說與王太師毫無關係,那個,可是太師義女呢!”
尋箏心裡好笑,這義女還不是你硬塞的,至今,義父母可沒見過這個義女,這義女也未必知道多了一對義父母。
端木長安心情很好地一笑,突然饒有興趣地道:“太子妃去找左經武的麻煩嘛,本太子倒能理解,她怎麼找上胡家了?”
尋箏搖頭道:“來人也沒有細說,大概是太子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過,對方不大給面子!”他說得輕描淡寫,但這不大給面子意味就深長了,不給太子妃面子,還是不給太子面子?
端木長安展顏笑道:“尋箏啊,叫你跟了太子妃幾天,現在看來,你倒也是憂太子妃之憂了!”他雖然在笑着,目光中卻閃爍着一兩點寒星。
尋箏一怔,忙道:“太子,屬下只知道聽從太子吩咐,要說憂,也是憂太子之憂,不過,太子英明神武,倒也沒什麼好讓屬下憂的!”
端木長安輕笑一聲,道:“緊張什麼,憂太子妃之憂也沒有什麼,反正也是本太子的人!”
尋箏暗捏一把冷汗,剛纔他是有意引起太子重視,也算是偏幫了太子妃一句,但太子的話卻讓他悚然而驚,這個太子,心思可深得很。
端木長安愜意地道:“尋箏,你說這胡家兄弟,一個是皇城守備,打通官方通道;一個是鉅商富戶,壟斷陵州的半片商業,這算不算是官商勾結?”
呃,這官商勾結得……尋箏知道太子這是給胡家定了調,他一直隨在太子身邊,也知道一些內情,胡家老二胡守成,身爲皇城的守備將軍,整個皇宮的禁衛軍都是由他負責的,實在算是位高權重,但是這位位高權重的,卻起了些私心,不但敢收受好處私放人進出宮,近來還和十五皇子端木霖走得很近。
收受好處,私下放人進出宮,這些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都是可以睜隻眼閉隻眼的事。但是和皇子私底下交往,在端木長安這兒,可不是什麼小事。何況還是一位掌握着禁衛軍大權的人?
尋箏心知肚明,一本正經地道:“應該算!”
端木長安看了尋箏一眼,笑道:“咱們也出去走走?”
尋箏道:“屬下聽命!”
端木長安笑:“那走走!”說着,走出東宮,往宮門走去,尋箏暗自鬆了口氣。早在藍宵露先前大聲吩咐暗衛不許插手的時候,四個暗衛裡就分了一個回皇宮稟告,當時太子正在肖側妃身邊,尋箏聽說太子妃可能遇到危險,自然是立刻把這消息告訴了端木長安。
端木長安的意思是,叫他們看着辦。
他回來傳話之後,想起太子看他的眼神,停頓了一會兒,等太子喝過三杯酒,才藉口王太師有國事要求見,很好的藉口,很正當的理由。
端木長安倒也並不是有多在乎肖側妃,但是,他喜歡這種讓女人死心塌地的感覺,雖然他知道,肖側妃不可能對他死心塌地。可要是讓一個女人對他心懷期待,他從來不會吝嗇用一些小小的理由來不傷她們的心。
胡府的護院們論功夫,自然十個也不夠一個皇宮侍衛打的,但是,勝在人多,而且,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五十兩銀子讓很多人紅了眼。
丁平和申達剛開始時候還不想傷人,只是用劍把他們逼開,只要他們不衝過兩人的防護,傷到後面的太子妃。
但是胡府護院前赴後繼,簡直是勇不可當,這種衝擊法,讓丁平和申達兩個也算是見過大陣仗的侍衛心裡麻麻的。
他們不怕死,他們是怕不能護衛太子妃周全,那可是大罪。
何況,胡府護院之後還有衙役,落在衙役手裡,最好的結果也是得扔進大牢。作爲太子妃的護衛,難道他們有臉見着自己護衛着的人被扔進大牢?
他們知道有人暗中守護着,關鍵時候會出手,可即使被衙役們給抓住,他們的面子也沒地方擱了。
兩人想好了,要是最後事情不可收拾的時候,可顧不得太子妃的吩咐,該亮明身份的時候還是得亮明身份,至於現在,一是隨太子妃身邊做雜工太久了,想過過打手的癮,這是奉命打架嘛;二是太子妃有令,不許泄露身份,而他們現在還扛得住。
隨着人越涌越多,兩人知道再不傷人,怕是沒法善了,劍下就開始見血了,那些護院或胳膊受傷,或腿上中劍,都不是傷在要害。
讓丁平和申達沒想到的是,不知道是血氣衝了他們的眼睛,還是五十兩銀子真的值得他們拿命來拼,那些只要不是傷得不能動的,竟掙扎着還來。
兩人苦笑,下手就再重了一些,雖然仍然不是傷要害,卻讓對方沒有再動手之力。這缺胳膊折腿,難道還不能讓他們血紅的眼睛回覆清明一點?還不能讓他們從區區五十兩的誘惑下清醒過來?
鄧祺和胡守亮也沒料到這兩個布衣漢子的功夫還挺硬,兩百多個護院,重傷不能再上的就多達五十多人了。要被這幾個人給跑了,胡府可丟不起這人。
鄧祺得到胡守亮的眼神暗示,揚聲道:“大家注意聽着,現在賞金加倍,抓住一個二十兩,殺死一個二百兩!”
藍宵露哼了一聲,現在摺合人民幣,那是八萬一個人了,胡家這主僕,真是陰險,竟然是一定要把自己除之而後快啊。呸,區區十兩銀子的治傷錢不肯出,倒肯花一千兩銀子來買自己這邊五條人命,果然是爲富不仁的傢伙。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她今天還就得來碰碰這胡家,管他富甲陵州也好,守備將軍也好。
她心裡雖然惱恨,倒也並不害怕,不過丁平和申達不放人進來給她揍,她心裡很是不滿。只不過,她雖然有時候很小孩子心性,卻也並不胡鬧。這時候五個人中,她就勉強能自保,知勇和妙煙可是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如果分散,必然被胡府護院趁機傷人,五個人在一起,有丁平申達守着,她們就是安全的。
妙煙早就嚇得抖成一團了,她哪見過這樣的事情,那是真刀真槍的打,鮮血,斷胳膊,閃着寒光的刀和劍……她能忍住自己不尖叫,已經很難得了。
知勇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知道胡老爺家不好惹,只怕這幾個好心人吃虧,才一起留下,現在又是擔心老孃,又是害怕眼前的這刀光劍影,傷口的痛都感覺不到了。
這時候,所有的衙役們都退在外圍,雖然仍然包圍着,卻沒有動手,左經武認定太子妃是假的之後,心裡雖然恨不得馬上把那小丫頭揪出來好好教訓一頓,用最厲害最慘酷的刑罰來出他的心頭之氣。但現在有胡府護院出頭,他也不急着上前,一心等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當然,架勢還是要做足的。
左經武配合着鄧祺的聲音,大聲道:“這幾人就是江洋大盜,既然他們拒捕,可別怪刀劍無眼!”
廢話,不拒捕,等着伸長脖子被胡府的護院砍嗎?
賞得重,護院們爭得急,人涌得多,丁平和申達被逼退好幾步,一直退到石桌邊,可不能這樣下去了,兩人對望一眼,再退就護不住太子妃了。
他們可以傷,可以死,太子妃不能有事,這是他們的差使。這時候已經顧不得傷不傷人要害了,那些人自己找死,能怪得了他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