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溪在一邊聽得直笑,拿眼看藍宵露。
苦肉計都用上了,還苦情戲呢,藍宵露無奈地道:“爺爺,我不是不想幫您,但是,這太突然了,而且,我的生意雖然小,那也是生意呢,我得一步步來!”
雲重山道:“我沒叫你放了你的生意,你的生意和我的生意你一起打理嘛。年輕人不比咱老頭子,要有幹勁,要挑戰自己!別怕苦,別怕累,也別怕失敗。”
藍宵露啼笑皆非,真想問一聲,爺爺您是穿越來的吧?
不過爺爺說的也是,自己來找雲家商號的老闆談合作,原本也是想把生意做大,那現在自己的生意不用放下,能幫着爺爺一點就幫着一點,可以讓他老人家少操點心。這也算是好事吧,於是,她道:“爺爺,一半太多了,我可以幫您的忙,但是我暫時不能接手您的生意。再說了,您也得考察考察我,如果我沒有這個能力,您把生意給我打理,那不是給您找麻煩了嗎?”
華溪笑道:“少爺你有所不知,老爺在一年前就知道你了,西啓和東夏商路開通後的大手筆,可真是讓人眼前一亮,當時老爺就說您辦得漂亮。這一年多來,老爺一直在關注你的情況,也知道你的能力。”
藍宵露驚訝,她可不知道她已經這麼有名了。東夏和西啓的商路通關文書拿到的艱難,但艱難的還不是那文書,而是開通商路之後和兩國的大商家談妥合作的事情。獨家供應,獨家經銷,獨家壟斷,漸成規模,中間的絞盡腦汁,算無遺策,資料收集,分析比較,藍宵露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說是殫精竭慮一點也不爲過。
那時候她正好休夫,既痛恨於司城玄曦對她的傷害和****,又惱怒他的冷酷和無情,更希望自己變得強大,所以,全身心都投入在這一塊,聯合二十一世紀所見所聞所想,加上這個時代自己小打小鬧得出的經驗,大膽嘗試,小心求證,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其實這也是讓她滿意的成績,不過,她以爲只有自己知道,卻不知道原來雲家商號的老闆也已經注意她了,更沒想到,雲家商號的老闆竟然會是外公。
雲重山道:“嫌一半太多?這樣吧,那先幫我打理東夏和西啓的商號,我雲家商號在東夏和西啓的京城都沒有分號呢,這拓展的任務,怎麼說我老人家也不應該再衝在前面,這你可不能再推了!”
藍宵露只得應了下來。
這樣一來,藍宵露接下來要做的事就多了很多,好在有了雲家商號爲強大的後盾,雲重山還發了話,叫她放手去做,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她便真的放手去做,先是要一條連通整個水域的大的運輸船隊。那時候四海幫實力並不強,但是因爲曾經見過顧冰嵐,藍宵露覺得可以和四海幫建立一條互惠互利的合作模式。
打着雲家商號少主的牌,她雖然費了不少周折,還是很成功地幫四海幫拿到漕運權,又根據四海幫的情況,給了顧冰嵐一些建議。
四海幫逐漸強大,她的水路運輸隊便也越來越穩妥。可光有水運肯定是不夠的,她又聯絡了兩個馬幫,和兩家鏢局,建立合作關係。另外,她還組建了自己的運輸隊和分區經理人,往西啓去的是一支,往南毅去的是一支,往北澤去的又是一支。各由一個分區經理人負責,當然,爲了不顯得太過標新立異,各路的負責經理分別叫各路總管事
比如負責西啓的莊景澄,就叫西路總管事。西啓這一路她自己的生意居多,所以她收的時封,秦安等人,都跟着莊景澄辦事。東路南路北路,則是雲家商號的人,自從和雲重山相認後,雲重山讓華溪先帶着她熟悉了所有云家商號的商鋪,商路,商行,商隊。
除了讓華溪指點她和幫助她,雲重山對於這位孫女的安全也是很看重的,那個駕車的趙雷,是雲重山收養的孤兒,年紀雖輕,身手卻很強,雲重山讓他做了藍宵露的隨從跟班兼保鏢。
趙雷的跟隨,讓藍宵露很有些無奈,但是趙雷唯雲重山之命是從,說了跟隨保護,那就幾乎寸步不離,藍宵露無法改變他的想法,知道雲重山也是擔心她,只好勉爲其難地接受。她很有阿Q精神地自嘲,咱現在也是有私人保鏢的人了。
接手雲家的生意,藍宵露剛開始還是有些生澀,在雲重山的指點和華溪的幫助下,上手很快。兩年時間,雲家商號的分號果然開到了東夏和西啓的京城之中。
而後,藍宵露自己開了個很超前的快遞物流公司,因爲有水陸兩路的通暢,也辦得紅火。但幾年來跑南走北,她也看到了不少因爲天災人禍引起的民間災難,官府施救不及時,便會餓殍遍地,有一次在南毅霖州某地,那兒遭遇了蝗災,沒東西可吃的百姓幾乎易子而食,她心生惻隱,便開了一間百濟堂。
之後,百濟堂也和雲家商號一樣,開得越來越多。
這事雲重山很贊同,還特別批准藍宵露可以每年運用雲家商號三成的資金用於百濟堂的用度。不過藍宵露暫時還用不到雲家商號的錢,她自己原本的生意做得也不小了,這些錢拿得出來,而且,也用不上三成。這就是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道理。
她想起以前看過的武俠中說人體的血脈和經絡是可以打通的,最重要的是任督二脈,一通之後全身都通了,這一融會貫通,武功就上了一個層次。
現在,有云家商號爲後盾,她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生意融會貫通,翻轉如意。
雲重山看着風塵僕僕的藍宵露,慈愛地道:“這些事以後再去辦,你這剛回來,也不用盡陪我老頭子了,去休息休息,我叫廚房做你愛吃的菜。醬爆香獐肉!”
“好!爺爺,那我先去了!”
藍宵露走後,雲重山習慣性地又去看他的蘭花,華溪是他的老管家,也是各商會的總管事,但是隨着藍宵露逐漸開始打理雲家的生意後,這位總管事也退居二線了,主要負責這個大莊園裡的日常事務。
雲重山在小花園裡待了一會兒,有下人來報:“老爺,有位叫司城玄曦的年輕人來送拜帖,說是想見少爺!”
“哦?”雲重山應了一聲,接過拜帖,道:“叫華管家陪客人前廳用茶。”
下人答應着去了。
雲重山看着拜帖上司城玄曦幾個字,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眼睛,自從和孫女相認之後,他怎麼能不多瞭解孫女的事呢,要了解一個普通人的消息,他或者辦不到,但是,要了解東夏一個譭譽參半,特殊又奇怪,既有美名又有臭名的王爺,可就不是難事了。
司城玄曦,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司城玄曦知道他孫女兒是誰嗎?拜帖上寫着要求見的是雲霄。
想了想,他便走出花園,向東邊的庭院走去。
這東邊的庭院門楣上寫着“品蘭閣”三個字,正是藍宵露的住處。雲重山走進來時,藍宵露正叫人澆水,她要好好洗個澡把這一路的風塵洗掉。
看見雲重山過來,藍宵露奇道:“爺爺,您還有事?”
雲重山道:“霄兒,這兒有份拜帖,是找你的!”
藍宵露一怔,笑道:“是誰消息這麼靈通,我這裡纔到家,他那邊就送拜帖來了?”她只當是合作的商家,或者是商業中的同行,以前也會送了拜帖要求見談生意什麼的。但現在她可是纔回來呢。
雲重山把拜帖遞過去給她。
藍宵露接過來,沒怎麼在意,隨手一翻,在看到司城玄曦幾個字時,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啪地合上了。一直看着她的雲重山漫聲道:“人已經在前院客廳裡坐着喝茶了,見不見你自己決定吧!”
藍宵露道:“爺爺,推了他吧,我不見!”
雲重山道:“真不見?”
藍宵露道:“真不見!”她的事爺爺都知道,爺爺也知道司城玄曦是誰,所以,才親自把這拜帖拿來給她看,但是,她不想見他,如果要見他,在長門島上就見了。
“霄兒,你愛他嗎?”
“愛?”藍宵露茫然地道:“我和他雖然有過一段夫妻緣份,但好像沒有發展到這一步。憑心而論,他對我還不錯,至少比我那老爹對我好。我遇到事情,我老爹說你爲什麼不去死,而他,還能千里迢迢不顧自身危險來救。他有時候會很兇,會蠻不講理,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但是,也沒有真正傷害過我。”
“那你恨他嗎?”
藍宵露想了想,搖搖頭道:“當時是很恨,但是這幾年過去,我也想了很多,那樣的情況,似乎也怪不了他。何況,他並不是卑鄙小人,至少,敢承認這件事,敢告訴滿京城的人是他毀我名節,是他對不起我,敢承擔天下人笑話,他也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