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帽子扣得還是比較有水平的,雲霄心想,陳嬤嬤這個老虔婆現在在這裡跟她分主次,論尊卑,真是滑稽。她雲霄是客,王嫺婷是主?什麼時候,一個側妃在正妃面前,竟然稱起主子來了?
好吧,就算她不想暴露身份,現在不是燕王妃,可是,她不還是司城玄曦交代下去要好生款待的客人麼?她王嫺婷的待客之道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王嫺婷叱道:“讓開!”
那男聲仍是道:“王爺有令,不經雲公子允許,皎月院任何人不得入內!”
雲霄以手撫額,不要說王嫺婷聽到這句不帶改詞連表情語氣也原封不動翻來覆去已經說了十幾遍的一句話要抓狂,雲霄也聽得直翻白眼。不過,她也暗暗欣賞這人的定力。
他必然是燕王府的侍衛,既然是燕王府的侍衛,王嫺婷的確算是他的主子之一,現在王嫺婷要硬闖,他要堅守職責只能擋着,似乎王爺有令,是最好的擋箭牌呢。
眼見得又是一輪聲討和又一句冷冰冰的話,雲霄把剛順手拿起的小鬍子粘在脣上,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道:“是誰在這裡吵吵鬧鬧的?”
一眼看過去,院門口,一左一右站着兩個灰衣男子,像兩尊鐵塔,擋在門口,而院門外,王嫺婷帶着果兒一衆十幾人堵在門口,羣情洶洶啊。
雲霄覺得這場面可樂極了,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堵在門口這兩位一看到雲霄,本來冷冰淡漠的臉頓時一變,連王嫺婷也怔了一怔,道:“你,怎麼這麼白了?”
這兩個侍衛正是洪煜和韓聲,之前被司城玄曦派着暗中保護藍宵露,他們不但見過藍宵露男裝有樣子,也見過她好幾種裝扮,但是,藍宵露卻沒有見過他們,所以,她並不認識。
洪煜和韓聲不由對望了一眼,兩人眼裡都是一片狐疑之色。
雲霄聽王嫺婷這麼一問,頓時省悟過來,她是洗了臉再去睡的,醒來聽到聲音就出來了,能順手把小鬍子帶出來已經是她扮男裝扮久了的本能反應,但是,臉上卻沒有塗上變色粉,是本來的肌膚,自然要比之前的雲公子白得多了!
雲霄翻了個白眼,對於王嫺婷這種主次不分捨本逐末的問題,她是不屑於回答的。她直接好心地提醒:“王側妃,你帶着這麼多人到皎月院來,想幹什麼?”
這一問,王嫺婷頓時想起她的正事來了,她把洪煜往旁邊一推,既然雲公子已經出來,而且又和王嫺婷說上了話,洪煜和韓聲自然不能像剛纔這樣擋着了,便退了一步,讓開一些。
王嫺婷走進院子,果兒陳嬤嬤等一干人也一涌而入,這皎月院原本還算寬大的院子一時之間竟然顯得有些擁擠。
雲霄譏諷地看了看那些靜月院裡氣勢洶洶的下人們,對王嫺婷輕嘲道:“王側妃,你帶這麼多人來,可是來抄家麼?”
她越是雲淡風輕不以爲意,王嫺婷越覺得難以忍受怒火滔天,腦海中不自覺就想起那天看到她和司城玄曦在牀上的情形,越想越是恨不得撲上去把雲霄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咬下來,一口一口吃下去。
她看着雲霄的目光,便越發的不善起來,不過,她還記得自己的身份,雖然心裡恨極,臉上卻還露出一個笑容來,對着雲霄悠悠地道:“雲公子,本妃此來是有些唐突了,不過有些話,卻是非說不可,所以也只好唐突了!”
雲霄挺感興趣地笑道:“是嗎?既然這樣,我倒想看看,你準備怎麼唐突了!”
上次訛了她一些銀子,看她一臉心疼肝疼肉痛地再也不敢來皎月院,走路也繞過去,現在司城玄曦一離開京城,就主動找上門來,所爲何事,不用想也知道。
但是這樣的笑容落在王嫺婷的眼裡,卻是讓她極度不爽,她心裡暗罵:妖孽,男人長成這樣也就算了,竟然還勾-引男人。
洪煜和韓聲看了,卻又是對望一眼,眼中的狐疑更深了。
王嫺婷的笑容掛不下去了,她冷冷地道:“雲公子,說起來你是燕王府的客人,本妃身爲燕王府女主人,理當好好招待你,但是,現在王爺不在家,你畢竟是男子,留在王府多有不便。以本妃看,雲公子還是等王爺回府之後再來做客吧!”
雲霄好奇地道:“燕王府女主人?本妃?”她展顏一笑,道:“原來幾日不見,王側妃竟然已經被王爺扶爲正妃,併成爲燕王府的女主人,可喜可賀呀!”
王嫺婷臉色一變,道:“王爺領軍出征,王府只有我一人是王爺的女人,我不是女主人是什麼?至於你說什麼扶正,這事王爺自有定奪,話可不能亂說!”
她心中當然是一千個一萬個希望這可喜可賀的事真正的發生,但是她也明白,以王爺這次對她的冷淡態度,事情十有八九就只能在夢中想想。一切,都是面前這個男人,要不是他,王爺怎麼會放着一個********的自己不理,卻去和他廝混在一起?
雲霄笑眯眯地道:“可是你自稱本妃,而不是本側妃,我以爲是王側妃身份變了,現在看來,身份倒是沒有變,就是人變了,變得連自己的身份也不清楚了!”
這明顯的諷刺聽得王嫺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一個側妃,自稱本妃原本是不妥當,但是,她氣勢十足而來,又是以女主人的身份,這自稱上要是加個側字,多彆扭?
沒想到就是少了這個彆扭的字,倒讓雲霄挑着理刺了幾句。
果兒在一邊梗着脖子道:“雲公子你這是有所不知,王爺對我家側妃好得很,早晚會扶成正妃的,你在王府這麼長時間,也一定知道,整個王府裡,王爺就只有我家側妃一個。我家側妃可以說是專美於前,我家側妃不是王府之主,誰是?”
雲霄笑道:“是嗎?”
王嫺婷頓時臉上發紅,果兒這話是一心爲她的,但是,果兒沒有看見司城玄曦和雲霄之間的親熱,現在當着雲霄這麼一說,王嫺婷覺得這就是伸着臉過去讓她打的。
整個王府只有她一個女的,那這皎月院裡還藏着面前這個男的呢;對她好得很?好到回來這麼長時間,就只去靜月院裡待了不到半個時辰,還是她用上了美人計,苦肉計拉去的?
在親眼見到王爺和這雲公子衣衫不整地在牀上之後,她還哪敢說王爺對她好,哪敢說自己專美於前,獨一無二?
看到王嫺婷幾乎吃了她,又羞又氣的眼神,雲霄頓時明白這時候王嫺婷恨的是什麼。她不由也想起那天的情形來,那天的情形,的確是太羞人了。雲霄淡定的神色終於也有些尷尬起來,臉上可疑地飛起一片紅暈。她只能轉移話題了:“這麼說,王側妃你現在是以女主人的身份來下逐客令的?”
果兒在一邊尖酸地道:“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哪有長期在別人家作客的道理,何況,連主人都不在家了。混賴着不走,難不成把別人家當成自己家了嗎?”
王嫺婷聽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果兒還是得力呀,她就喜歡這丫頭的這份聰明勁兒。
雲霄道:“你這丫頭還真有些見識,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混賴着不走,難不成把別人家當成自己家了嗎?”
王嫺婷怔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霄淡淡地道:“你家王爺莫非沒有告訴你,這皎月院,他已經送給我了。整個燕王府中,皎月院獨立出來,除了我,再不會有第二個人是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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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說!”王嫺婷臉色大變。
皎月院與明月院併爲正院,乃是王府之中最中央,最特別,最明顯,最地位超然的院子。換句話說,這皎月院裡住的,只會是燕王妃,以前藍宵露住過,但是後來王爺覺得她不配做燕王妃,把她趕去清月院去住了。
現在,一個男人佔據着皎月院,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麼皎月院的主人已經是他了,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王嫺婷幾乎跳了起來,她指着雲霄,怒道:“你無恥!這,這絕不可能!”心中那句話終於沒有說出來,你要是女的還罷了,一個男的佔據着皎月院算怎麼回事,還說王爺把這院子給了你,那意思豈不是你就是未來的燕王妃?一個男人還想成爲燕王妃?這,這,這從何說起?
雲霄笑眯眯地道:“皎月院有什麼了不起?爲什麼就不可能?”
王嫺婷咬牙切齒,有什麼了不起?他竟然問有什麼了不起,王妃住的正妃,代表着身份,代表着在府裡的地位,代表着正妃,他竟然問有什麼了不起?王嫺婷幾乎要暈了。她咬着脣道:“總之就是不可能,你別以爲你可以騙得了我。王爺怎麼可能把這個院子送給你呢?”
雲霄聳聳肩,好整以暇地道:“你家王爺的決定,我怎麼知道?你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