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被逼嫁人 第九十六章:母女密謀

在聽到京城傳言的時候,司城敏就有一種被騙的感覺,當初她也是顧元宵的女粉絲之一,還想着等她長大些了,要叫父皇招顧元宵爲駙馬,但顧元宵後來卻爲了藍素櫻遠走他鄉。

之後藍素櫻聲名鵲起,她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兒,覺得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竟然這麼厲害,而顧元宵在她的心中,畢竟是一種不成型的愛慕,不算真正的暗戀,只能算是仰慕,因此,她把這份欣賞和仰慕轉換到藍素櫻身上。

可是現在,聽說藍素櫻的這份才華,竟然是偷窺而來,她的才名,竟然是盜取而得。就好比一個一座仰望的山突然坍塌,造成這個坍塌事件的藍素櫻,勾起了她的新怨舊恨。

藍素櫻當然感覺到這濃濃的敵意,卻以爲是李嬤嬤的應對不當,惹怒了這位公主,看向李嬤嬤的眼神鋒利如刀,嚇得李嬤嬤不敢直視,悄悄退到一邊減少存在感去了。

藍素櫻勉強笑道:“七公主似乎話裡有話!”

司城敏哼道:“藍素櫻,你氣走顧元宵,我只當你真的驚才絕豔,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無恥!”

司城敏是天潢貴胄,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何況,她內心裡覺得這個人破壞了她心中對於才女的定義,破壞了她朦朧的愛戀,出口更是毫不客氣。

藍素櫻臉色一白,心想真是牆倒衆人推,以前她在京城的士子和貴女圈裡,人人都敬她三分,可是現在,人人都在笑她,七公主這樣當面的羞辱,她竟然無力反應,無法回答。只是沒有底氣地道:“公主,素櫻不懂你的意思。顧元宵與我無關,我從來不在意什麼驚才絕豔,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閨閣女子,喜歡詩畫怡情,至於外人怎麼看,我從來沒有在意過,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司城敏本想狠狠地羞辱她一番,卻突然想,自己身爲公主,和一個欺世盜名的人一般見識,丟了皇家體面,她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有句話叫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藍素櫻,你裝病也好,不出門也好,總之,我是看清楚你這個人了。藍丞相怎麼會有你這麼陰險的女兒呢?我不想再看到你!”說着,一轉身,傲然地離去。

藍素櫻在原地半天動彈不得,心裡又氣又恨,卻不知道該氣誰,該恨誰,是誰散佈的這個消息,是誰與她過不去?

她藍素櫻根本就沒有得罪誰,如果讓她知道,是誰害她,她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她咬牙切齒地想了一陣,回頭斥道:“都傻了嗎?還不扶我回房?”

這時,主院的門輕輕開了,三夫人走出來,叫道:“櫻兒!”

藍素櫻覺得又是委屈又是痛恨,看到三夫人,哪裡還忍得住,叫聲:“娘!”抱住三夫人一陣痛哭。

母女連心,藍素櫻的事三夫人一早就知道,剛纔司城敏來到,三夫人並沒有睡着,但是她不方便出門,也知道即使出了門,也幫不到女兒什麼。這會兒她摟住藍素櫻,輕輕拍着她的背,在她耳邊道:“櫻兒,你受委屈了,但是你要記住,這個世上,女人的眼淚如果不是用來作爲武器,就毫無用處。”

藍素櫻收了眼淚,擡起頭來,委委屈屈地叫道:“娘!”

三夫人牽起藍素櫻的手,母女兩人半肩進屋,三夫人道:“櫻兒,不利於我們的環境,我們要忍,要等待時機。”

“娘,外面那些難聽的傳言,你也聽說了,我還能再挽回嗎?”

“現在外面的傳言對你不利,你不要迎着風頭上,過段時間,這一切,也就過去了。等你和羅公子成了親,你照樣是將軍府里人人看重的長媳,這些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我不甘心!”

“這世上,有很多事讓人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嫁與你爹做妾,我不甘心;你爹又娶新寵,我也不甘心;你爹欣賞二夫人,說她腹有錦繡,才勝班昭;你爹寵愛四夫人,說她嬌豔如花,身軟如綿,我也不甘心……可是,我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

“娘!”

三夫人冷漠地一笑,道:“我沒有顯赫的孃家人,唯一當官的妹夫,只是個四品京官;我沒有二夫人的才華,沒辦法出口成章,下筆如神;我也沒有四夫人的嬌媚,能迷惑老爺。那又怎麼樣呢?即使到現在,你爹也沒有冷落我,而那個被他欣賞看重的二夫人,卻在清羽院裡無人問津。如果我和你一樣沉不住氣,我能得到什麼?不過是被你爹嫌棄,過得比二夫人還不如!”

藍素櫻目瞪口呆地看着三夫人,她從小就心計很深,很多事都是知道的,但是,三夫人這樣說來,中間既透着一種悲涼,又透着一種瘋狂,這卻是她從來沒有深想過的問題,她不由有些發呆。

三夫人道:“看你這兩年聲名越來越盛,你去參加那些士子聚會越來越多,我就擔心,盛名之下,怕有麻煩。我的擔心果然不是多餘,櫻兒,凡事過則不及,當薄有名聲的時候,你的目的已經達到,就不該被後面的尊榮所影響,所誘惑。也是心存僥倖,沒有提醒你。現在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事已至此,只能以圖後路。”

想到那些傳言,想到京城才女之名從此與她遠處,藍素櫻心中又是一片不甘和惱怒。

“這些虛名,不能不要,但也不能太過!”她看着藍素櫻,語重心長地道:“櫻兒,你明白了嗎?”

藍素櫻低頭思索了一下,再擡起頭來,眼神中的懊惱委屈都不見了,只剩下一片狠厲,她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娘!”

三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輕幫她攏了攏頭髮,道:“櫻兒,你從小聰明,這是我最欣慰的事,我一直不甘心,獨獨對你,十分滿意,你不要叫娘失望。這段時間,你哪兒也不要去,前段日子,你爹說將軍府那邊,有意在年前讓你們完婚。婚後怎麼將軍府立足,怎麼在將軍府立威,把後院大事抓在手中,這纔是最重要的事!正好趁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

藍素櫻心中豁然開朗,現出一絲微笑來,道:“我知道了,娘!”

司城敏怒氣衝衝地往藍苑精舍走,走了幾步,又覺得自己這怒火來得好笑,一個藍素櫻而已,與她有什麼相干?爲她生氣了,不值得。

這麼一想,司城敏的心情頓時平和下來,對綺秀道:“咱們快回去吧,四哥一會兒又要說我亂跑了。”

綺秀笑道:“公主,不急,四皇子不是有藍家四小姐陪着說說話,應該不會太悶纔是。”

“你說得對,我早就聽說藍府裡亭臺樓閣別緻,院子錯落有致,假山流水別具一格,正好順便逛逛!”司城敏長在皇宮,見多了皇宮的富麗堂皇,早就覺得氣悶得慌,能看看與皇宮不一樣的風景,自然願意。

碧珠從小跟在藍素琴身邊,最是明白主子的意思,聽司城敏這麼說,心裡想着小姐和四皇子單獨相處的機會可多了,便很是熱情細緻周到地介紹起來。

司城敏一邊四處看着,一邊道:“每個院落的格局都不一樣,果然是別具一格呢,這假山的石頭,樣子真奇怪!”

綺秀善解人意地道:“是呀,居然有好多的孔,每個孔裡都流出水來,這是接的哪兒的水呢?”

碧珠心中頗爲得意,道:“回公主,這就是藍苑精舍旁邊湖中引的水呀!至於怎麼能到石頭上,奴婢就不知道了。”

司城敏輕輕一笑,對於一個小丫頭,她是不屑一顧的,雖然好奇那麼遠的水怎麼能引到這裡來沒有痕跡,卻絕不願意向一個小丫頭討教。於是三人邊走邊看,轉到別處去了。

到離鬆翠院不遠處,遠遠的看見藍成宣和藍君義並肩而來,父子兩人似乎正在討論什麼事情,藍成宣威嚴的國字臉上帶着沉思的神色,而藍君義的表情卻輕鬆多了。

碧珠不敢躲,心裡卻有些不安,怎麼老爺和大少爺今天回來得這麼早?

司城敏是認識藍成宣的,對藍君義也不陌生,她走前幾步,揚聲叫道:“藍丞相!”

藍成宣一怔,擡眼一看,便笑道:“原來是七公主,七公主大駕光臨,藍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司城敏大咧咧地一擺手,道:“我也是跟着四哥來玩的,藍丞相不必客氣!”

“四皇子也來了麼?老臣怠慢了!”藍成宣並沒有因爲公主年輕就輕慢,語氣顯得十分尊重。四皇子到府不止一次兩次,他明明知道,除了當面碰見,卻只當不知道,現在七公主當面提了,他便道:“七公主,四皇子在哪兒?容老臣拜見!”

“我四哥啊,他由四小姐陪着在藍苑精舍喝茶賞荷呢!”司城敏笑着,這時候已經是深秋,只剩下一些乾枯的荷葉,哪有什麼荷可賞?她自覺說得俏皮,輕輕笑了出來。

藍君義卻不覺皺了皺眉,四皇子到府中來,怎麼只有四妹一個人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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