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及笄(下)

南宮碩看着一臉悲慼的南宮彥,他沒有說話正欲轉身離開。“要我進宮可以,上朝也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他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他的這句話終究沒有讓南宮碩白走一趟。

“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彥,只要你進宮探望母后,只要你願意上朝來輔佐我。任何的條件我都答允。”南宮碩沒有絲毫的考慮,爽快的對南宮彥作出自己的承諾。

南宮彥依舊沒有起身,看着南宮碩的眼睛有些專注。“我要娶白中天的三女兒,白疏影。我要她成爲我承乾王府的女主人。我南宮彥的正妃。”話音剛落,南宮碩一臉不敢相信的的看着眼前的胞弟。

彥,你那麼的愛表妹。怎麼會?七年時間,竟然讓你轉變了初衷。悠悠,大表哥是否應該答應。如果,你在的話你會同意嗎?不,這是他的請求我應該答應對嗎?

“好,我成全你。讓白疏影成爲你的王妃,你承乾王府的女主人。”兩個人擊掌爲盟,許下了各自的承諾。

看着南宮碩轉身離去的背影,南宮彥覺得自己也應該有所表示。“明天我就進宮,從明天開始我就上朝堂。”

沒有搭腔獨自走出了承乾王府,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既然皇弟不怎麼喜歡見到自己那麼也不用在留下來礙他的眼。

小寶替南宮彥送南宮碩出府,南宮彥一直這樣坐在花廳裡。“小彥彥,你決定進宮?”花弄影走了進來,看着有些走神的南宮彥。

唉,他對着南宮彥嘆了口氣。“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吟完之後坐到了南宮彥的身邊,沒有再說話。

“弄影。你覺得我做這個決定對嗎?”說着的話還有猶豫的成分,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果斷。花弄影單手托住自己的腦袋,看了南宮彥半晌。

“如果,悠悠還在的話那該多好啊。說不定你現在也不用這樣花費心思想要去對付白中天,也不用委屈自己娶一個不愛的女子共度一生。”說到底,花弄影還是擔心南宮彥會玩出人命來。

他站起身,看着院外的花紅柳綠。“白疏影,你的苦難即將到來。”花弄影找不到理由和藉口來勸說南宮彥,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到時候自己只能藉機行事替他擦屁股了。唉,朋友做到我這個份上還真是不容易啊。花弄影在心裡自言自語着,希望那個白家三小姐的命夠硬,能夠堅持下來。用自己的真情來打動這個冷清的某人。

白府

“三妹你可回來了,爹正在書房大發脾氣呢?!”一身藍衫的白子駿朝着白疏影走來,臉上露出擔心不已的樣子。

三年的時間還是沒有改變白疏影在白家的處境,這一切她已經慢慢的開始習慣了。“大哥,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說着話的人,已經走到了白中天的書房門外。

“爹,我是疏影。”輕輕的叩了幾下門,對着房裡的人說着。

房門“咿呀”一聲打開,白中天走了出來。“天都那麼晚了,你怎麼纔回來。又去給你娘上香去了,明天就是及笄之日了。你好好準備下,到時候等着做王妃吧!”白疏影沒有答話,對着白中天微微頷首。

“爹,你真的決定要我嫁到王府?”本來還想再做最後的反抗,看來這個親是成定了。白中天聽見白疏影的反問,立馬吹鬍子瞪眼睛。

“你最好別動什麼歪腦筋,抗旨不遵會給我們白家帶來滅門之禍。”白疏影輕笑,好一句滅門之禍。說到底,根本就沒有問自己願不願意。而是怕自己的官位不保,怕白家會帶來影響。

我的好爹爹啊,你果然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既然你這麼的無情,那麼我也不用再戀戀不捨了。說到底,白家對於我白疏影來說,只不過是暫時的安身之所。反正,娘也不在這個白家了。以後,我與白家沒有任何的牽連和干係。

離開白中天的書房,兄妹兩一起走回到東院。

池塘裡的彩色錦鯉在歡暢的遊蕩着,花園裡百花齊放。好一副春色洋溢的百花齊盛放圖。白冰冰坐在花園裡,看着路徑此地的白疏影馬上迎了上去。

她穿着一件湖藍色的長裙,袖口處用紅粉色的絲帶做成一個蝴蝶結。出落的越發標誌,濃眉大眼。比起白疏影來,白冰冰絲毫不遜色。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王妃娘娘啊。碧玉,你的膽子可不小啊。見了王妃娘娘還不下跪啊,小心娘娘責罰下來你的皮要繃緊了。”冷嘲熱諷,永遠是她的強項。

小荷看不下去了,正要衝出去卻被白疏影拉住。“二姐,春天才剛剛來臨。你就開始心浮氣躁,改明兒我叫小荷給你熬點去火的涼茶。”

白子駿不便插手,這三年來他能幫的都幫了。剩下的只能靠妹妹自己解決,畢竟這三年來她也學聰明瞭。很多事情硬碰硬,註定沒好下場。

“碧玉,還不快謝過王妃娘娘。我說三妹啊,這種小事情就不勞煩你操心了。你有那麼多的時間,還不如去學習怎麼當個好妻子,好王妃吧!”白疏影笑笑,沒有動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着白冰冰遠走的身影,小荷有些氣憤。“小姐,你也太好說話了。二小姐總是仗着老爺寵她,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裡。”這一番說出來,讓白疏影有些黯然傷神。

“走吧!小荷,我也累了。”白疏影對着自己的丫鬟說着,和白子駿一起離開了花園。

這些事情我一直都懂得,只是我不想去面對而已。也許,暫時的逃避能讓我好過點。爭奪,在這個白家是永遠不變化的主題。然而,我又能怎麼樣呢?我只是一個不得寵的白家三小姐而已,說句難聽點。能安生的度過這三年,已經是萬幸了。這三年來,大哥和大姐在背後幫我處理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只是裝作不知情而已。

在這個白家,就算是他們想幫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很多事情,不能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這樣不只會害了他們,同樣也會給我招來麻煩。他們總是處處替我着想,而我卻沒有什麼可以報答的。

夜晚

月光下,坐着一位女子。白玉小手,撥弄着琴絃。只見她一挑,一撥。指尖在琴絃之間如行雲流水般利落,纏綿悱惻的曲調在她的指尖流傳而來。“小姐,你彈的好好聽呀!”小荷跑了過來,看着坐在亭子裡的白疏影。

夜涼如席,銀白的月光斜灑在她單薄的身影上。看上去是這樣的孤寂,這樣的清麗。

“去睡吧!明天是及笄之禮。還要早起呢!”小荷抱上琴,送白疏影回房。或許明天及笄之後,自己再也不用面對白家那些世俗的嘴臉了。也許,以後的路還要難走。或許,會柳暗花明。這些虛無的念頭,盤旋在白疏影的腦海裡。糾纏不清。

第二天

“小姐,該起來了。今天你穿這一套吧!是老爺親自命人送來的,小姐一定要穿。”小荷看見那套新衣裳,比發工錢還要開心。這些年來,她呆在白疏影的身邊。已經對白疏影有着深厚的情感,只要是白疏影得到白中天的關心。她就會開心上一整天,好像白疏影的所有榮辱都深深的牽繫着自己的情緒波動。

“好,你這個丫頭真是的。”她起身接過小荷手裡的新衣裳,穿妥之後坐在梳妝檯前。小荷完全瞭解白疏影的脾性,她喜歡簡單的髮式。過於繁重的,她肯定會拆了自己重新梳理。

“停下,你個丫頭,這麼重要的禮節這些事情也理應由我來做。”大房走了進來,對着小荷不屑的說着。白疏影感激的看了李詩詩一眼,她有些尷尬。

“你可別想歪啊,我是一大早接到了你爹的吩咐。要不然,我還不來呢!”李詩詩惡聲惡氣的說着,白疏影看着鏡子裡的李詩詩並不覺得她很討厭。要不是孃親不在了,今天的及笄儀式肯定不會煩勞大娘。

因爲今天是白疏影的及笄之日,李詩詩將她平時的髮式改變了。將頭髮綰成一個髻,然後用一塊黑布將髮髻包住,隨即以簪插定髮髻。小荷定定的看着經過李詩詩巧手打扮之後的白疏影,她開心的迎了上去。

“小姐,真的很好看。大夫人的手很巧呢!”小丫頭的嘴像是抹了蜜,說的很動聽。

白家祠堂

一些年長的女長輩對白疏影授以“婦德、婦容、婦功、婦言”等,白琳琅送了她一支上好的珍珠髮簪,白子駿送了一塊和田玉給白疏影。正在舉行儀式的時候,家丁急切的衝了進來。

“老爺,宮裡來人了。說要三小姐去接旨呢!”白中天帶着白疏影走去前廳,大房,二房,四房全部跟上。陸續而來。

只見一個穿着宮裝的男子,翹着蘭花指。白中天一干等人全部都跪在他的面前,白疏影只聽見他扯着自己的公鴨嗓。唸了一大串的詞,最後才聽見一句。她終究還是要嫁給南宮彥,變成王妃。

所有的人看着她,有鄙視,有憤怒,有氣不過。四面排山倒海而來的壓力,逼的她喘不過起來。

“奴才參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吉祥。”公鴨嗓扶起地上的白疏影,把聖旨塞到了她的手中。那副討好的嘴臉,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白疏影已經今非昔比,飛上枝頭變鳳凰。

這一切成爲定局了,終於成爲成局了。白疏影卻沒有過分的開心,白中天的臉上帶着笑。他好像看見了自己正要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情景。

白疏影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聖旨,三日後便要嫁做人婦。這一切,對於她來說來的太快,猶如一場黃粱大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只能這樣壓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