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靳悠悠躲避着南宮碩看向她的目光,對於她來說最信任的人只有南宮彥而已。

南宮碩清楚的看到靳悠悠對自己的排斥和反感,他並沒有表露出自己的難過。走上前去,原本想要拉靳悠悠的手,卻被她不着痕跡的避開了。

“悠悠,事情已經過去七年了。難道,你還是這般的恨我嗎?七年前的事情,大表哥也是無能爲力啊。”南宮碩感到難過,轉過身背對着靳悠悠和南宮彥兩個人。

那句無能爲力,讓南宮彥的雙拳緊握。“皇兄,舅舅的事。最沒有立場說話的人就是你,身爲帝皇並不是藉口。”南宮彥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南宮碩轉過身來。

“放肆,君是君,臣是臣。難道,皇弟連君臣之禮都忘記了嗎?”南宮彥無奈,只能對着南宮碩下跪行禮。

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胞弟,心裡的恨冉冉升起。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是這般的冥頑不靈。以爲,這個皇位自己稀罕嗎?別逗了,南宮彥。我這是在用自己畢生的生命,來換取你的安逸之樂啊。而你呢?除了對我沒有理由的抱怨之外,你還對我帶來了什麼好處?

靳悠悠實在不忍心,南宮彥用這樣的姿態跪在南宮碩的面前。“大表哥,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與以往一樣。這樣的跋扈,這樣的霸道。”她擡起頭勇敢的迎向南宮碩的眼睛,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

“哈哈……好一句跋扈,好一句霸道啊。好,很好。原來,我在你的眼裡一直是這樣的人。靳悠悠,你休得放肆。七年前,你沒有死。你以爲七年後,你就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嗎?來人吶,給我拿下亂臣之女。”正在南宮碩怒吼之際,從外面衝進一羣的錦衣衛。錦衣衛們手裡拿着的長矛,全部都指向靳悠悠。南宮彥慌忙從地上起來,把靳悠悠護在自己的身後。

“皇兄,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難道,你看見悠悠回來,不高興嗎?你以爲,今天我會讓你在我的眼皮底下把悠悠帶走嗎?不可能,除非你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南宮碩沒有理會南宮彥,朝着錦衣衛揮了揮手。

南宮彥不肯,手模上自己的腰間。軟劍還沒有出鞘,南宮碩快速的抄過錦衣衛手中的長矛指向了南宮彥的咽喉。在千鈞一髮之際,只聽見一聲怒喝,南宮碩和南宮彥同時停止了手裡的動作。

“大膽,誰敢動。你們這羣奴才想造反不成,都不把哀家放在眼裡嗎?碩兒,彥兒,你們兩兄弟想要互相殘殺嗎?”靳欣柔在高壽的攙扶之下,慢慢的走了進來。

臉上帶着一抹怒意,看着眼前刀刃相向的兩個兒子。氣憤的一個拂袖,面無表情從他們的身邊走過去。

所有的錦衣衛見到她,全部丟開手裡的武器磕頭,下跪。

靳欣柔慢慢的走上前去,在上座落座。“碩兒,七年前的悲劇母后已經試着去忘記了。但是,七年後。我斷斷不會再讓你胡來,我靳家就只剩下悠悠這麼一個孩子了。難道,你真的想要靳家家破人亡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對朝堂之上的那羣老臣交代不出,好,明天上朝哀家親自去請罪。這麼樣,你滿意了嗎?”靳悠悠還是沒有看向上座的靳欣柔,好像覺得她很陌生似的。雙手緊緊的拉住南宮彥的衣袖,緊緊的捏着,身子有些微微顫抖着。

南宮彥拉過靳悠悠的那顫抖的手,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別怕,有表哥在,誰也不會帶走你,誰都不能。“靳悠悠輕微的點了下頭,隨着南宮彥走到了靳欣柔的面前。

靳悠悠凝望着上座的靳欣柔,靳欣柔的眼裡閃過一絲的隱忍。“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來你受苦了。”所有的錦衣衛全部都撤離,南宮碩正要走出王府,卻被靳欣柔喊住。

“高壽你下去,看住王府所有的下人不準接近前廳。”高壽領命,走出了前廳。

花廳裡只剩下南宮彥,南宮碩,靳悠悠和靳欣柔四人。

“趁你們全部都在,哀家也不拐彎抹角了。悠悠,你可喜歡你的彥表哥。沒事,你大膽的說出來,姑媽會爲你做主。”南宮碩聽見靳欣柔的話,眼睛眯起看向遠處。

正在他們商議事情的時候,白疏影在小荷的攙扶之下走了進來,高壽見到白疏影,自然是不肯放行。

“高壽,是不是疏影來了?”靳欣柔衝着外面的高壽問着,語氣裡讓人聽不出來她此時的情緒。

“讓她進來,哀家正要謝謝她。”這下換南宮彥納悶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疏影慢慢的朝着花廳走來,見到南宮碩和靳欣柔便對着他們行禮,跪拜。

“疏影,見過皇上,見過母后。”因着身子大幅度的牽動,肩胛處的傷口有些扯裂。她輕微的一皺眉,輕咬住嘴脣。

腳下一個踉蹌,南宮彥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白疏影。白疏影擡起頭,對着南宮彥相視一笑。不管,他們背地裡的感情如何。但是,在人前必須要裝的如無其事,裝恩愛。

“疏影,你也別站着了。坐到椅子上吧!母后,打算讓悠悠和彥兒成親,你看可好?一來,可以保護悠悠。二來,也算是彌補了彥兒七年前的遺憾了。你覺得可好啊?”靳欣柔的一席話,就像是一個堅實的巴掌打在了白疏影的臉頰上。

沒想到,自己終究還是在劫難逃啊。這樣的名正言順,那自己還能說什麼呢?不答應,會顯得自己的氣量小。要是答應了,那麼以後的路該如何去走呢?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白疏影的回答,靳悠悠卻站了出來。

“姑媽,不必了。現在,表哥有表嫂。你何苦要拆散他們呢?這樣,我反倒成了壞人。只要,表哥對我好那就足夠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外甥女,說什麼都不會答應這種沒名沒份的事情。

白疏影無奈,好一個心思細密的女子啊。給自己臺階下,卻把別人逼到了牆角。這下,不答應也要答應了。罷罷罷,我白疏影成全你們。反正,我也沒有什麼好掙扎的了。只要有正妃的頭銜在,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她起身,看了一眼南宮彥與靳悠悠。發現他們之間是這樣的親密無間,連自己這個做妻子的都不如一個七年未見的表妹。好可悲,好可嘆。

“疏影沒有意見,一切全憑母后做主。只要,悠悠願意。疏影便沒有意見,但願悠悠能心甘情願的當個側妃。而不是被逼無奈。”看着這樣順從的白疏影,南宮彥有些心疼。爲什麼不反抗,爲什麼你總是逆來順受。

是,自己的確是巴不得馬上娶悠悠。可是,我爲你付出了那麼多。白疏影,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就算是你我之間沒有情分,那麼夫妻之間的情意呢?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在你的心裡真的是這樣的不屑嗎?怎麼可以?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說出自己的肯定之後,白疏影黯然的垂下了雙眼。南宮彥看着她的樣子,心一橫拉過悠悠朝着靳欣柔跪下。

“兒臣謝過母后,多謝母后成全。”下面的話,白疏影沒有再聽下去。朝着靳欣柔跪安,然後走出了大廳。南宮碩也跟了出去,南宮彥礙於靳悠悠在場不便離開。

花園

微波粼粼的池面,夏風輕輕吹拂而過。盪漾開一圈圈的波紋,在烈陽的照耀下泛起點點金光。

“你真的如此豁達嗎?看着彥娶悠悠,你的心一點都不疼嗎?”白疏影不明白南宮碩爲什麼對自己說這些話,她並沒有回答。眼睛看着池塘裡,那含苞待放的荷花。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留下兩句話讓南宮碩獨自思考,她邁着沉重的步子往東院的方向走去。

這一天來的太快,快到令自己措手不及。成親之後,自己還有什麼地位可言呢?是否,真的如小荷所說的。自己正在慢慢的步上孃的後塵,會落個娘那樣悲慘的下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