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陽謀。】
她說的沒錯。他是他的兄弟,他是體內流着相同血脈的至親兄弟。
陰風陣陣透過菱形的窗。正陽宮中的每一個人感到絲絲陰冷。蘇希洛顫抖了一下。皇的優柔寡斷讓她焦躁不安。那一夜試探,她便深知婉離在皇心中的分量。
皇起身立於龍案之前,香爐上寥寥香菸縈繞。漠風跪地叩首說道:“聖上,漠風求您放過靜王爺。漠風願意代靜王爺受過。您怎麼責罰風都行!”
皇冷冽地說道:“你代他受過!漠風,此話可不是兒戲!”
婉離的眼眶溼潤,嘶啞着嗓音說道:“大將軍,你這是何苦!”那滴晶瑩的淚花閃動在那如同蝶翼的睫毛之上,沒有落下。
面對如此生與死的抉擇。她選擇了堅強!她知道,她在與天鬥,她在與異世鬥。她所想要的不過是她在千年之外所未完成的心願。不過是不想看到,前一刻還囂張跋扈的一個人,後一刻如同一隻螞蟻被人死死地踩在腳底。
千年之外,所有的希望都落空。她連阿福哥最後一面都未見,就穿越時空而來。
千年之內。所有的情愛都拋卻。她只想救活一條鐵血錚錚的性命,她乞求,她哀婉。爲得都是他!
這幾日。婉離的心始終都在糾結不清。她無法明白自己對傲天到底存在的是什麼樣的感情?若果說是恨!爲何見他奄奄一息的樣子,她的心會痛。若果說是愛!爲何見他內心又涌上其他人。愛一個人,是自私的。是不能容忍其他人的。
他與她之間,隔着一條仇恨的銀河。銀河的兩岸,一邊是鐵骨錚錚,一邊是嬌顏息息。這仇恨襲擾她夜不能寐。每每夜深人靜地時候,她總會拿出玉簫送給自己的琴譜,輕柔地撫着古箏,聽着低婉的箏音從指間淌過,心會突然的安靜下來。天地之間頓時開闊起來。
這時蘇希洛鳳目上揚。剛要開口說話。
餘清城跑進啓稟道:“啓稟聖上。左相大人求見!”
蘇希洛微縮的鳳目頓時放光。內心譁然。他來了。他終於來了!
皇大手一揮,道:“快宣!靜王妃!大將軍!你們先退下!朕明日再宣你們進宮!”
漠風和婉離趕緊跪地謝恩。鶯鶯燕語。
婉離輕聲說道:“婉離謝聖上!”眼神之中透着期盼和等待。皇無法直視那黑亮的眼眸,無法正視那哀婉的目光。他躲閃而過,憂愁無比的光射向窗外。
正陽宮門外。
漠風和婉離和飄忽而來的左相獨孤翼不期而遇。
左相獨孤翼頗有意味地看了婉離一眼,對着漠風說道:“大將軍歸來的還真是時候!”
漠風冷冷說道:“是麼!只怕是有人希望我一輩子都不要回軒轅好!”
獨孤翼邪魅說道:“呵呵呵!大將軍,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您還是靜王妃思量着怎麼靜王爺收屍吧!”
婉離無比憤恨地看了獨孤翼一眼。那棕色的長袍看起來孤獨淒冷。那邊緣上的梨花井然開放。她翹脣上揚,冷冷說道:“大將軍,我們走!”
漠風雙手抱拳說了聲:“左相。告辭!”
獨孤翼對着那絕塵離開的身看了看。喃喃自語道:“靜王妃。仙子國色,果然較以往大不同。她大亂不死,必有後福。難道靜王這次能躲過一劫?”
他前腳跨進正陽宮,便看到孤單站立龍案旁的皇后娘娘蘇希洛。此刻正溫情脈脈地看着他,他的腦海忽閃而過年少輕狂的歲月來。
凝煙閣外,他與蘇希洛圍着一棵大樹互相追逐。嘻鬧。那悅耳的笑聲如同鈴鐺一般在凝煙閣外響起。他猛然一抓,緊緊地將她粉嫩地小手拽到自己的小手之中。俯在她耳輪邊呵呵說道:“洛兒,你長大了嫁給我,好不好!”
蘇希洛嬌叱道:“不好!不好!不好!皇已經將我賜給太子殿下了。翼哥哥,我不能嫁給你了!”稚嫩的語言還響在耳畔。獨孤翼的眼神卻悽迷決絕!
獨孤翼向着當日的太子殿下、今日至高無上的皇請安行禮道:“臣獨孤翼叩見聖上。聖上萬歲萬萬歲!”
皇說了一聲:“左相平身。”
他轉而向蘇希洛彎腰說道:“臣獨孤翼拜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希洛心情悽楚,眼神迷離。道了聲:“左相大人吉祥!聖上,你和左相有國事相商。臣妾告退!”。“
皇明黃的袖擺一揮。濃眉之間一種疑惑揮不開。說道“恩准!”
蘇希洛無比失望地離開。
獨孤翼卻從與皇的這次談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餘音渺渺,獨孤翼內心寒徹。
“左相,朕每每有心急之事,定會召你前來。這次!朕真的很想聽聽左相之言。”
皇不由地嘆氣,感嘆着自己身爲帝王所不能決斷之事。
獨孤翼靜靜說道:“聖上。靜王忤逆犯上,其罪當誅。此乃天之正道!聖上不必在猶豫!早做決斷!”
皇龍目愁苦萬分。他想要給傲天一個臺階。因爲他感到父皇的在天之靈在狠狠地盯着他,盯得他無法躲閃,無法下詔。
宣獨孤翼前來是想給自己一顆定心丸,卻不曾想獨孤翼竟然如此主張。這樣一來,朝堂之上,勢必形成水火之勢。昨日已有相當數目的文武百官聯名上書。
當奏摺傳到皇手中之時,皇的心更是忐忑不安。
他遞過奏摺對着獨孤翼說道:“左相。你與他人反其道而行之,是何道理!這是衆大臣的聯名奏摺。你好好看看吧!”
獨孤翼彎腰,輕擡雙手,接過滾燙的奏摺。小小的眼珠滴溜溜的看起來。
皇坐在寬大的龍庭之上。眼前浮現出來卻是董婉離那嬌婉的身姿。
帝王之家,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美女如雲,但這些卻不過是帝王伺寢的工具罷了,談不上什麼感情的交流和心靈的碰撞。工具越多反而越是厭倦。他在那麼多的后妃之中很難找相儀之人。
帝王也是人,比起常人更需要感情的寄託。婉離對他。如同心中生根發芽的雪蓮花,恣意的生長着,讓他不忍看到她眼角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