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夫人看來,這怕是有人故意和二夫人過不去,專門給二夫人設計的陷阱。若是有人在小廝將這觀音像擡上堂之前的一刻鐘之內做功夫,倒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但,聽到她這話,南宮徒的臉色倒是更加的沉重。
“老夫人,恐怕這二夫人還真不是被人給冤枉的。這觀音像的血淚,本將軍看着倒像是在雕琢的時候已經設計好的。”
聽到南宮徒這話,跪在地上的二夫人和歐陽夢兒的臉色陡然更加蒼白了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將軍,雖說妾身和您的妹妹在共處一室的時候有些許的矛盾,但您也不能因此將妾身記恨在心,而說些違心的話啊!”
二夫人陡然對南宮徒發難,她大聲委屈的說着,眼眶中含着滿滿的眼淚。這不知道事情的人一眼看去,怕是還真的會以爲她如同那冤屈的竇娥。
但,南宮徒卻是聽了之後陡然怒上心頭。
他身爲朝堂之上的大將軍,一生戎馬,最記恨的就是弄虛作假。南宮徒爲人性子耿直///忠厚,也因此纔得到了皇帝的信賴。
不然,皇帝如何能夠放心讓他統領千軍萬馬?
如今剛剛說出來結論,就被這二夫人一口否決了不說,還被她指着鼻子說因爲他妹妹的事情,而對二夫人心懷報復之心,這讓大將軍情何以堪?
“本將軍不會撒謊,既然你們不信本將軍所言,那就請別人來看看這觀音像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宮徒一甩袖子,生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夫人接着說道,“但只怕二夫人請來的人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也不敢下這個結論吧!”
雖說在朝堂之上南宮徒和歐陽震因爲政見不同而總是鬥氣,可在這私下裡還是要搞好面子上的關係,免得南宮徒進宮去和皇上多言,歐陽震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當下瞪視了兩眼二夫人。
“將軍不必生氣,內人不知禮儀惹惱了將軍,還望將軍大人不記小人過,饒恕了她這次的心直口快。”
歐陽震上前打了幌子,對南宮徒說道,“這觀音血淚的事兒,到底還是需要將軍來說明的。”
聽到歐陽震這話,南宮徒的臉色這纔好看了點,他看了眼那同樣擔心的老夫人,最後看向了歐陽情。
當瞅到歐陽情面色沉靜的站立在原地,並沒有任何波動的低着頭不言不語的時候,南宮徒的心中已然是有了計較。
他雖然是大將軍,平日裡不參與這種兒女情長的私事,但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高門大戶之間的齷齪事兒和算計的厲害,他都是一樁樁一件件的經歷出來的。
看到歐陽情並沒有絲毫的慌亂,這二夫人的事兒,怕是她也知道的吧?
想到這裡,南宮徒看向了那在地上跪着的二夫人,“這觀音像上的血淚,並不是別的東西,本將軍嗅着就是人的血。”
這話一說出來,闔府上下都駭然。
觀音
像上有血淚本就是讓人感到震動的事兒了,如今竟然還知道是人的血。這更是不吉利的徵兆,也是詛咒人死亡的居心。
wWW ●тт kдn ●CO 老夫人的臉色徹底的黑了下來,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二夫人母女許久,都沒有吭聲。但她突然還是開口,指了指那觀音像的眼眶。
“既然是人血,爲何方纔在堂下的時候並未流出來,但是到了這堂上之後卻是?”
她問的話也是二夫人很想知道的,若是能夠從南宮徒的話中證明這血液不是她方纔去堂下的時候弄上去的,就不會有她的關係了。
闔府上下的眼神都聚焦在了南宮徒的身上,看了眼那跪在地上跪着的二夫人,南宮徒接着開口。
“這人血在堂上流出來是故意而爲之的,也是巧奪神功的雕琢工藝啊。老夫人請細看那觀音像的眼眶,裡面有着很小的裂縫,初起不細看,只會當做是這觀音像眼瞳的紋理。”
聽到這話,老夫人和歐陽震都看向了南宮徒所指的地方。
果然,在這觀音像的兩個眼瞳眼角深處,有着兩道細小如針的縫隙,看上去就如同是觀音像的眼瞳紋理一般。
若是不趴伏上去仔細的看,怕是找不到的。
從那兩個細小的裂縫中,正在向外流着鮮血。這就是血淚爲何看上去如此的細長,且一直都不停止的來源了。
“本將軍想,既然是血淚,還有這細小的縫隙,那麼自然是能工巧匠在觀音像成形之前就在頭部的位置裡面裝置了血池,隨後用蠟或者是銀箔封住了這觀音像的眼眶裂縫。”
“隨後,在方纔要擡上堂之前,再找人用針刺入這裂縫中,將蠟給刺穿,血池中的血液流出來是需要一定時間的,自然剛好卡在了擡上堂之後的一段時間。”
聽到南宮徒這話,二夫人跪在地上的臉色卻是陡然變得蒼白了許多。
這若是坐實了她要詛咒老夫人的罪名,只怕是日後她真的跳到了黃河中都洗不清了!
“不,不是的,老夫人,這觀音像是妾身爲了慶賀您的八十大壽,特意讓人準備的,絕對不會在這雕琢的過程中動手腳的啊!”
二夫人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慢慢的嘟噥着。看到她這般模樣,歐陽情的心中卻是有了些不忍的感覺。
爲人多風光,卻是在這一刻被人算計,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翻身!
“哼,老二,老身且問你,你說是爲了我的八十大壽而專門找人準備的賀禮,在雕琢的過程中,誰知道你會不會動手腳?那雕琢的匠人,又是什麼人?”
老夫人冷冷的說道,等待着二夫人的回答。她一生都在算計中度過,在這個時刻,若是人委屈的話,自然是會直接說出來的。
所以,錯過了這個機會,怕是想要審問什麼,也審問不出來了。
“老夫人,這壽誕上的賀禮,妾身豈敢忽視。這雕琢的匠人是妾身花費了上千兩銀子在京城玉鋪中請來的高手,絕對不會在這上面動手腳害了老夫人的
!”
聽到是京城中玉鋪的高手,老夫人立刻讓歐陽震帶人前去她所說的玉鋪查看。當看到玉鋪中竟然人去樓空,二夫人只感到心頭一陣陣的暈眩。
怎麼會這樣!
“哼,這觀音像裡面分明是早就雕琢好的血池,看來是二夫人早就想害了老夫人出醜呢。只是這玉鋪中的人都跑了,誰知道是不是畏罪潛逃呢?”
得到這個消息,歐陽如柳在座位上坐着冷冷的說道,將杯子中的茶葉沫子都給弄了出來,悠然自得的說着讓二夫人和歐陽夢兒陡然變色的話。
“老夫人,這是冤枉的啊,我們母女兩個現下依靠老夫人還來不及,怎麼會對老夫人做過分的事情!”
二夫人再次以頭觸地,很是誠懇的對老夫人說道。看着她們母女兩人哭天喊地的樣子,老夫人的臉色十分難看,但也並沒說什麼。
“哼,賤人,現下犯了大錯,還想遮掩!”
歐陽震冰冷的說道,但卻是在眸中閃過了不忍的神色。二夫人突然瘋了一般抓住了觀音像,使勁的想要將這觀音像挪動砸到地上去。
“你在做什麼!”
看到她的舉動,老夫人陡然驚詫的問道。二夫人慘然一笑,終於將觀音像拖到了那蓮花座的邊上。
觀音像本就很重,這般失去了根基,自然是搖搖欲墜。二夫人扶着它站在那裡,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慘淡和難過。
“老夫人,如今南宮徒將軍口口聲聲說這觀音像裡面是妾身命人建造好的血池來誣賴老太太,那麼妾身就讓這個觀音像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說着,她的眸光憤恨的盯着南宮徒,“若是這裡面根本就沒有大將軍說的血池之類的,那就證明妾身是被人誣告的,還望老夫人能夠幫妾身找到真兇!”
聽到這話,老太太和歐陽震的臉色都很難看,卻始終什麼都沒說。
這觀音像雖然流了血淚很是不吉利,但好歹也是二夫人送的賀禮。如今這樣就被人給打碎了,豈不是讓老太太更加的惱火?
二夫人可不管那麼多,趁着府中衆人都在猶豫的時刻,陡然用力將這觀音像狠狠地推落在地。看着她那瘋狂的樣子,歐陽情暗中嘆了口氣。
“啪!”
上好的觀音像在地上碎裂成了沫子,有殷紅的血液從觀音像的頭部裡面緩緩地流淌出來。而在觀音像的眼瞳後面,赫然是南宮徒說的血池。
看到如此的場景,再笨的人也知道這確實是二夫人刻意讓人弄的,好讓老夫人在八十壽誕上出醜。
闔府上下鴉雀無聲,都看着二夫人不吭聲。既然已經證實了南宮徒將軍的話,二夫人的罪過也是闔府上下都知道了的事情。
她渾身發抖,看着地上的碎片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歐陽震和老夫人的臉色已經徹底的黑下來了,望着她那顫抖的樣子,老夫人終歸是沒有忍住開了口。
“賤人,枉費老身曾經對你那麼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