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勞力士的手錶一看,已經快十點了,該死的鬧鐘居然停止了工作,穿戴好後出了主臥室門。
下樓便看到打掃的僕人,老張也在客廳裡張羅:“少爺,你起來了啊?”
“嗯,她呢?”冷烈發現一起來她也沒睡着牀上,爲了證明昨天晚上根本不是一個夢,他必須看到她。
“少爺,你說少夫人啊,她是她約了畫廊談工作,一早就出去了,昨天晚上你喝得很醉,穆少爺把你送回來還好少夫人都在照顧你,還讓我們都不要驚動老爺!今天她又一大早就出去了,肯定是累壞了!”老張敘述着昨晚的經過。
昨天是因爲他一直在負責的一個房產案子沒有標到,而是被房產界一家普通的公司得標,冷烈嘔的要死。
冷烈轉身走到了餐廳,蔣師傅拿出來一杯熱牛奶和一份三明治,“蔣伯,我的黑咖啡呢?”顯然這不是他的早餐。
“少夫人交代過,您昨晚喝酒了,而且胃不是很好,所以少夫人說早上不宜喝黑咖啡,而是改成熱牛奶。”蔣師傅也被她收買了嗎?
冷烈拿起桌子上純白的熱牛奶,牛奶散發着迷人的醇香,暖暖地注入胃中,胃暖暖的,很舒服,他的習慣是黑咖啡只是因爲黑咖啡能讓他的精神總是緊繃着,而熱牛奶就像是夏天晴的性格,給人溫暖的感覺,結婚三個月,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小女人有她溫暖的地方。如果不與他較勁的時候,倒是很可愛,惹人喜歡。
“少爺,張媽必須要告訴你,少夫人不讓我說的,您說要回家吃飯,少夫人昨天下午在廚房忙活了一個下午,燉了湯,又做了好幾個菜,她在門口等了你很久很久,你都沒有回來,我看到少夫人臉上很是失望,後來老爺回來了,少夫人就陪老爺吃飯了!”張媽告訴他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家裡所有人都被她收買了是的,她是用什麼收買的呢?所有人都爲她講話,而且那麼中聽,都是他的不是。
吃過了她指名的早餐,冷烈出門要去公司,在庭院碰到了冷天雄:“剛回家,就這麼晚去公司?”
“不就是你期望的嗎?”冷烈冷冷地迴應。
“不要以爲我不知道,既然答應了人家回家吃飯,就要履行承諾!”冷天雄說道,昨天他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那頓飯不是特別爲他這個老頭子準備的。
冷烈轉身就走。
如果王子是在童話裡。
那麼騎士會出現在畫作上。
雲之夢畫廊。
“你好,我找你們館長,我和他預約過!”一身米色的公主裙的夏天晴,頭髮綰起,瓜子臉上着上淡雅的妝容。打開雲之夢畫廊的玻璃門,畫廊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作品,國畫,油畫,抽象,藝術每一種都給人特別的感覺,夏天晴問着進門的服務檯的工作人員。
“裡邊請,艾瑞克正在和客人看畫呢!”門口小妹將夏天晴帶進去,她看得出來夏天晴不是一般的小姐,穿着打扮完全就是上流社會,想必也是來買畫。
夏天晴微微一笑,設計獨到的畫廊,就像是在夢境裡行走,流雲漫步的牆紙,每一個畫作都獨特擺放,並且在畫作前面都放着一個錦盒,工作人員告訴夏天晴這是他們館長的設計,因爲每一幅畫都有一個不爲人知的故事,他想保存起這樣的故事,讓更多的人,接近夢的天堂,所以取名爲雲之夢。
遠遠地夏天晴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白色的絲質襯衣,白色的直筒褲,只是身上簡單披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毛衣隨意地掛在肩上,他不像是個老闆,倒是像個藝術家。越來越近,夏天晴看清了那張秀氣的臉,淺短的劉海,栗色的髮絲,遮住了雙迷人的眼眸,不像是冷烈那樣子硬朗,他更是柔和了許多。
“這副畫是一位流浪的畫家的畫作,他說每一個人都擁有一個硨磲,硨磲裡到底有沒有珍珠誰都不知道,但是一個硨磲代表着一個夢,人們總是想把夢帶回家,雖然不知道夢裡到底是不是這般美麗!”他的聲音溫柔地就像是清風拂面,細膩的嗓音劃過天際,順着他的話語,夏天晴忍不住往他手指的地方看着,那是一個美麗的硨磲,微微打開,好像是閃着珍珠的光芒,深深一看卻看不到珍珠的樣子,背景是一片蒼茫的海域,碧藍碧藍的海水就像是盪漾着這一個硨磲,硨磲就像是漂泊在其中的夢想。
眼前的顧客是兩位八零後,穿着簡單雅緻,他們說他們是新婚想要一幅畫作點綴他們的新房,多麼幸福的場面,新娘依偎着新郎,新郎愛撫着新娘的頭,告訴她:“你就是我的珍珠!”
“你們家的純情地中海風格的裝潢,點綴上這副叫做“夢的珍珠”就是完美的點綴,錦上添花之舉!”館長繼續說道。
“艾瑞克,謝謝你,我就知道,只有找你才能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新婚夫婦微笑着感謝。
“祝你們幸福,我會告訴收銀給你們打折,算是我對你們的祝福!”被稱作艾瑞克的館長說道。
新婚夫婦離開了這幅畫,“艾瑞克,這位夏小姐找您!”工作人員將夏天晴帶到了艾瑞克的面前。
“你好,夏小姐,小林和我提起過你,說是他在河濱公園看過你的畫!覺得很不錯”他白皙修長的手伸在夏天晴的面前。
夏天晴遞過手去與他握手:“是,林先生給了你們畫廊的地址,所以我找到了這裡!”夏天晴說道。
“我是艾瑞克,季天啓!不知道夏小姐如何稱呼?”他的微笑如沐春風。
“你可以叫我天晴,我是夏天晴!”迴應着他溫柔的笑容。
“天晴,天啓,或許我們真的很有緣分,進我工作室談吧!”季天啓說道,這個談吐不凡的館長並不是想象那麼簡單。
進了他的辦公室才知道他的人就是喜歡素淨,白色的裝潢,米色的搭配,有幾幅雅緻的小畫,給人溫暖的暖色調。“館長,我喜歡你這裡每一幅畫每一個故事的理念。”
“no…no,千萬不要叫我館長,這樣我會覺得生疏的,大家都喜歡叫我艾瑞克,但是我想你稱呼我天啓,因爲你是天晴不是嗎?”季天啓擺擺他的手。
“天啓,我想讓我的畫能在這裡讓更多人看到!”夏天晴直截了當地告訴季天啓她的來意。
“ok,不要看我是個館長,我在商言商,你的畫我還沒有見到,我無法和你談價錢,我們這裡有固定的畫家,會提供畫作,如果你的畫讓我滿意,那麼我想我們有合作的機會,如果不符合我的意思,那麼抱歉,我們關係over!”他說得雲淡風輕,不像是個濃重銅臭味的商家。
“好,我想我不會讓你失望!”夏天晴信心滿滿。
“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其實你可以叫晴天,或者是summer,藝術家總是要附庸風雅一番,才能被人記住。
“可以考慮你的意見,三天後,我會送我的畫過來!”夏天晴告訴他,第一眼季天啓看到夏天晴,就覺得她就像是上天送入人間的天使,天使降臨,人間必定是動盪。真是個耐人尋味的女孩。
如果雲知道,琴瑟和鳴。
如果你知道,是否相遇太晚。
是知己亦或什麼角色?
夏天晴談妥之後,就離開了畫廊,回到了家中,她不知道今天還該不該準備晚飯,他不知道還回不回家,昨天晚上他宿醉,不知道胃好一點沒有,見到他脆弱一面後,發現他並沒有那麼可惡了。
回到冷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有些疲憊的夏天晴,默默地走到琴房,坐在琴凳上,對着窗外,踩踏着音階,偌大的紅木豎琴依靠在她瘦弱的懷裡,47根弦,在她的撥弄下形成了美妙的音色。
冷烈今天一早就結束了工作,驅車回家,他想看看家裡那個一早就消失的小妻子在幹什麼。回到家中,被告知,她在琴房,冷烈早有耳聞,夏天晴的豎琴彈得非常好,豎琴本就鮮少有人碰,因爲學起來非常困難與痛苦,而她卻在樂器中獨獨選了這個。
走上閣樓,琴房是母親在世的時候準備的,冷烈記得小時候母親彈得一手好琴,動聽得連林中的小鳥都駐足,他常常坐在她的身邊一直出神,童年真是美好的事情,但是一切都在十歲那年灰飛煙滅了。
打開門,動聽的音符隨着隔音非常好的琴房,餘音繚繞,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鵝湖》,琴凳是朝着窗戶的,她彈得出神,顯然沒有發現他的到來,冷烈走近了那架有了年歲的鋼琴,打開鋼琴,細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游移,一種空曠的音色進入了原本單調的豎琴曲,夏天晴回頭,發現冷烈在鋼琴上彈奏着,而那首曲子就是和自己的豎琴匹配的天鵝湖,進入狀態如此快,夏天晴發現原來他的鋼琴也是天賦秉能,沒有戛然而止,而是和着他低沉的聲音,繼續,天鵝湖在他們的手下和鳴。
到了最激烈的gao潮部分,也就是黑天鵝降臨,音色急轉而下,遊移的雙手,像是被禁錮很久的金絲雀要掙脫鳥籠,他的鋼琴音越來越濃重而富有神秘感,豎琴低調柔和的音色融入進去,兩種音樂完美契合。轉而第四幕,落寞悲傷的音調就代表着最後白天鵝還是沒有得到幸福,王子始終沒有能和他的白天鵝在一起。
最後一個音結束,然後戛然而止地停下了這場琴瑟和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