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三樓主臥,臥室裡的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冰涼的冷水澆在身上,欣長的身體站在蓮蓬頭下,任由冷水衝擊着光裸的身體。男人緊抿着薄脣,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鐵青着一張俊臉,眼底深深的厭惡……還有一絲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憤怒。
那個該死的女人,原來一直在他的面前裝單純,裝清純!
想起剛纔看到的一切,觸目驚心的鞭痕,菸頭燙出的疤痕,醜陋的讓人想吐。頂着這樣噁心的身體來喜歡他?
涼小意,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還有那些針孔,他實在想不到,這個女人在他的面前裝模作樣,原來還是個癮君子。
男人漆黑的眼底佈滿了厭惡和憎恨。
然而……男人垂眼諷刺地看了一眼自己下身高昂充血,精神抖擻的那一根。涼小意那個噁心的女人,他居然還能對着那具醜陋噁心的身體有了感覺!
不!蘇涼默淡淡地搖搖頭,否認了這件讓他十分不快的認知。一定是禁慾太久,纔會看到一個女人就有衝動。並不是涼小意,換做其他任何女人,在他禁慾太久的情況下,也能輕易挑起他的慾望。
對,一定是這樣。
想通這一點,蘇涼默關了蓮蓬頭,轉身拿起浴巾,擦乾了頭髮和身子,匆匆套上一套乾淨的休閒西裝,快速地出了別墅。
不多時,別墅外響起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一陣鳴笛聲後,別墅又恢復的安靜。
涼小意安靜地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着那道銀色的瑪莎拉蒂的身影,像是一陣風一樣,消失在夜色中。
涼小意安靜地穿戴整齊,步下大理石的樓梯,走向別墅的大門,握住門把的手,就像是握住了自由的鑰匙。轉動把手,然後……“咔擦”。
涼小意的面色瞬間蒼白,不敢置信地又轉動門把……“咔擦咔擦咔擦……”一連串的“咔擦”聲後,涼小意猶自不敢相信,那個男人居然把門反鎖了!
蘇涼默把她鎖起來了!……這個認知,突然之間闖進了涼小意的意識裡。
涼小意沒有再做任何掙扎,她靜靜地沿着大理石的樓梯,走向二樓的那間昏暗的臥房。
……
s市的夜晚燈紅酒綠,凌晨兩點了,街上依舊不少三五成羣,輕歌曼舞的時尚女郎,成功人士。
蘇涼默鐵青着臉,一身酒氣地走出s市規模最大,消費最高的娛樂皇宮“金宮”,司機早就早早等在停車場裡,隨時待命。
蘇涼默有個習慣,一旦沾了酒水,不管醉沒醉,都不會自己開車的,所以蘇涼默晚上從別墅出來之後,就立即給蘇家的司機撥去了電話。
“把窗開開。”蘇涼默坐在後座,喝了酒的身子有些發熱,他面色鐵青地命令司機開窗。窗子搖下來,開車的司機透過後視鏡,悄悄偷看了一眼車子後的男人。
想了想,司機詢問道:“蘇先生,您的臉色不大好看,要不我送您回蘇宅吧。”蘇宅,顧名思義,蘇家在s市的老宅,蘇涼默的父母平時就住在哪裡。蘇涼默自己平時卻住在離公司很近的一套高級公寓裡。
“不用。老李,你送我回四環區的別墅。”
四環區的別墅?那不就是在五環邊上的別墅?開車的老李有些詫異地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車後座鐵青着臉,看不清情緒的男人,不知道這位金主今天怎麼會想去四環的別墅,平時那套別墅一直空着,只有定期有保潔人員上門打掃而已。
但是想到這位金主素來我行我素的德行,老李很明智地什麼都沒有問什麼都沒有說,恭敬地應了一聲:“是,蘇先生。”
一路上,蘇涼默都鐵青着臉,想到今天在“金宮”裡發生的事情,蘇涼默漆黑的眼,頓時諱莫如深。
事情是這樣的,蘇涼默從別墅裡出來,車子就直朝着金宮的方向飛馳而去,到了金宮,金宮的總經理親自等在金宮門口迎接他,熱情地給他安排了一間豪華包廂。蘇涼默挑了兩個身材火辣的年輕女孩兒留下。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大美妙了。酒水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但是任憑這兩個前凸後翹的妖嬈身段在他的身上點火,他就是生不起一點兒性趣!
難道是這個類型的不行?
好,蘇涼默再換,這次換了兩個面容清純的女孩子,可是每當看到那兩個面容清純的女孩兒,蘇涼默就下意識裡想起那個該死的女人,那個在他面前裝清純的噁心女人!
後來,蘇涼默也嘗試過各種類型,嫵媚的、妖嬈的、清純的,御姐蘿莉,水手服空姐服護士服……
呆的時間久了,蘇涼默越來越煩躁,一把推開不遺餘力在他身上點火,企圖勾引他的女孩兒,簽下一張足額支票,人就鐵青着臉走出了金宮。
瑪莎拉蒂馳騁在安靜的高架橋上,一路上,蘇涼默的表情就沒有變過,整個車裡都充斥着揮不開的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老李停下車,拉開車門,繞到後座,恭敬地替蘇涼默開車門:“蘇先生,位於四環的別墅到了。”
蘇涼默點點頭,下了車,沉默地輸入大門密碼鎖的密碼,走進了別墅。
涼小意沒有睡,寧靜的山道上,引擎轟鳴的聲音,由遠及近,她害怕地將頭埋進被子裡。祈禱這一夜就這麼過去吧。
可是顯然,老天沒有聽到她的祈禱。
腳步聲由遠及近,就停在她的臥室門口。她懂,門外的那人就是蘇涼默。她又把身子往被子裡縮了縮。
“咔擦”,門把在外面被人轉動,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一條道。即使蘇涼默不說話,涼小意隔着被子,也能感受到屬於蘇涼默的氣息。
她皺了皺眉,濃濃的酒味兒就算是隔着被子,都能夠清晰地傳進她的鼻息間。
他喝酒了?
蘇涼默面色晦暗地站在涼小意的牀邊,微微的月光,透進窗戶,照在臥室裡的大牀上,能夠清晰地讓蘇涼默看見涼小意整個人躲在被子裡顫抖的身影。
牀上的人,裹成一團,縮在被子裡,看着被子隨着身下的人不停地顫抖,蘇涼默忽如其來,一口怒氣涌上心頭。
她怕他!
她憑什麼怕他?她不是喜歡他嗎?她不是愛他嗎?
涼小意居然怕他!
這個認知讓蘇涼默怒氣陡生!
唰!
“啊!”被子被蘇涼默掀開的時候,涼小意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恐懼,尖叫出聲。
這一聲飽含驚恐的尖叫,惹得蘇涼默一把攫住涼小意不同於時下女生纖細的微微圓潤的下巴,陰騭的眼死死盯着掌下的女人,望進女人寫滿恐懼害怕的眼底。
她真的怕他!
涼小意居然真的對他蘇涼默滿含恐懼!
“蘇,蘇先生,您抓疼我了。您……您喝酒了,您喝醉了。”涼小意只覺得下巴要被捏裂了,蘇涼默到底怎麼了?
啊……想起來了,這個男人娶她的目的不就是爲了羞辱她,爲了折磨她,爲了替溫晴暖向她這個“兇手”“報仇”嗎?
一下子想明白了,涼小意狠狠打了一個寒顫,眼底的恐懼變成了受傷的疼痛。
沒錯,從蘇涼默把她帶進這間別墅,在這個房間肆意地羞辱她的時候,涼小意是怕並深愛着蘇涼默的。她懼怕蘇涼默,是因爲承受不起蘇涼默的冷漠和無情的對待。她怕她早晚有一天會被逼瘋,她受不了他的無情和冷漠。
可是當涼小意想清楚,蘇涼默娶她的目的本來就是爲了折磨和羞辱她的時候,涼小意反而坦誠了,內心的恐懼也暫時被受傷的疼痛取代了。
“刺啦”,靜謐的臥室裡,發出一聲刺耳的裂帛聲。月色照耀的大牀上,涼小意滿臉驚恐擡起頭看向窗邊的男人。
“蘇涼默,你要做什麼!”
“蘇先生。”蘇涼默立在大牀邊,神情默然地糾正涼小意的對他的錯誤稱呼:“記住,別再叫錯,否則你該知道,以我的能耐,只需要動動手指頭,你遠在n市的父母,會面臨什麼樣的境遇。”
涼小意倒吸一口涼氣,她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她全身心愛着的男人,用她的父母來威脅她!
他的能耐,涼小意當然知道!遠的不說,只要他動一動嘴皮子,她的父母就要面臨被開除的命運。她相信,在z國,不買蘇涼默賬的人,並不多了。
涼小意緊緊咬住嘴脣,才能抑制住眼眶裡的眼淚。疼,太疼了!
“蘇先生,請您放心,有生之年,我涼小意都不會再叫錯您的稱呼了。請您大人有大量,是我涼小意的事情,請您不要連累我的父母。”
她父母爲了她能出國,付出的已經夠多的了,不能因爲自己的事情再連累了她們。
蘇涼默收回攫住涼小意下巴上的手,優雅地插進西裝褲口袋裡,薄脣諷刺地微微掀起,低沉沙啞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戲謔:“那要看你道歉的誠意了。”
涼小意趕緊從牀上爬起來,下到地上,九十度鞠躬彎腰,誠懇地道歉道:“蘇先生,剛纔都是我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以後我都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對於剛纔的錯誤,我真誠地向您道歉。”
涼小意九十度鞠躬,沒有蘇涼默的首肯,她不敢自作主張擡起頭來。涼小意就這麼保持着九十度鞠躬彎腰的姿勢,緊張地等待着可以判定她生死的債主點頭。
頭頂上突然傳來一聲嗤笑:“這就是你的道歉嗎?涼小意,你不會以爲真誠的道歉,就是哈腰點頭,說幾句對不起,要求對方原諒的話吧?”
“蘇,蘇先生的意思是?”
“向人道歉,當然是要拿出誠意來的。涼小意,你也就剩下這具骯髒醜陋噁心的身體了。”儘管沒有明言,蘇涼默暗示的話語,再明白不過了。
涼小意瞬間蒼白的臉色,月色下,失血的脣瓣,顫抖的跟篩糠一樣。骯髒的、醜陋的、噁心的……原來她的這副身軀已經這麼不值一文,讓他這麼厭惡了。
一瞬間,涼小意想哭,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蘇涼默要這麼對待她?
因爲溫晴暖?可是對於溫晴暖,她涼小意敢指天發誓,無愧於心!
憑什麼憑什麼?蘇涼默不愛她,她可以理解,可是憑什麼蘇涼默要這麼對她!
是因爲溫晴暖?……還是因爲她愛他?那麼……
“蘇涼默,我可以不要繼續愛着你嗎?”失神的涼小意不知不覺,把內心的想法自言自語道了出來。
咻!
伴隨涼小意的自言自語,一道冰芒如同利刃一樣刺向涼小意,原先掛着戲謔的蘇涼默收起戲謔的笑,臉上變得面無表情,漆黑的瞳孔,冰冷地鎖住涼小意,涼薄的命令道:“脫衣服,脫光,現在,立刻,馬上。”不知道爲什麼,聽到涼小意不願意再愛他的時候蘇涼默莫名的覺得不爽,這種不爽甚至差點淹沒他的理智,只不過他不自知罷了。
涼小意愕然。
“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就照做。快點,我沒時間等你。”
他又來羞辱她了!
涼小意心中拔涼拔涼的,……涼小意啊涼小意,蘇涼默娶你的時候就說過了,他娶你是爲了折磨你羞辱你。你的身子在蘇涼默的眼裡,就是骯髒的、醜陋的、噁心的。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害怕蘇涼默看到的,她的身體,蘇涼默早就看光了。她還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醜陋不敢讓蘇涼默看?
與其惹惱蘇涼默,不如她自己識時務一點。
涼小意默默褪下身上的襯衣。
蘇涼默冷冷盯着涼小意微圓潤的身體上瑟瑟發抖,薄脣輕吐出三個字:“都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