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吃飯。”
“我不餓,不吃。”
蘇涼默心裡也堵得慌……看着涼小意背對着他的背影,一股氣堵在嗓子眼兒裡。
轉身出了臥室。
涼小意躺在牀上,裹着被子,豎起耳朵,聽着男人的腳步聲越行越遠。心中空落落……是啊,他怎麼會真的在乎她餓不餓,在乎她的感受?假如他會的話,就不會那麼對待她了。
女人的癡傻就在於,事實明白的擺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依然還活在幻想之中,不肯死心。
樓下大廳。
飯桌上,張嫂做了豐盛的晚餐,已經擺好在了桌子上。
“蘇先生,您下來了。”張嫂看到蘇涼默恭敬的說道,卻只看到了蘇涼默,沒有看到涼小意:“咦?夫人呢?”
男人淡漠地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桌子上的黑玉石筷子,優雅地用着飯。
張嫂也是明白人,聯繫今天發生的事情,猜出蘇涼默和涼小意之間怕是在吵架。但是在張嫂的眼睛裡,蘇涼默和涼小意就是一對非常恩愛的夫妻。
今日只是因爲溫晴暖的突然到來纔會有些矛盾。
想了想,張嫂說:“先生,夫人一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這中午沒有吃,晚上再不吃的話,人哪兒吃的消?”說着就問道:“不如,先生先吃着,我去樓上喊夫人下來用飯?”
蘇涼默繃着臉,繼續面無表情的用着飯。
沒有得到大boss的迴應,張嫂只當蘇涼默是默認了。一邊說着:“那我這就是喊夫人下來。”一邊轉身。
她剛走兩步,身後一道聲音:“慢着。”
張嫂停住,不解:“蘇先生?”
“張嫂你也忙活一天了,你去吃飯吧。”
“那夫人怎麼辦?”
蘇涼默舉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恢復自然,神情淡漠地說道:“她的飯菜我會送上去。”
張嫂一聽這話,樂了,鬆了一口氣:“哎呀,先生,這就對了嘛,年輕人,火氣大,夫妻之間哪兒有什麼深仇大恨喲。先生,夫人人善,可不會欺負溫小姐。可不能再吵架了。”
這話顯得親暱,蘇涼默隻字不語,只喉嚨裡發出一聲“嗯”,就不再說話了。見狀,張嫂也回到廚房去。
飯廳裡,安安靜靜,只有他吃飯偶爾黑玉石的筷子碰到瓷碗的聲音。
在這個偌大的空間裡,顯得十分的寂寞。
是的,寂寞!
沒有那個女人的飯桌,太過安靜,死氣沉沉一片。
涼小意躺在牀上,眼淚順着眼角滑落,落在枕頭裡。明明知道不應該再爲他而傷心落淚,明明說好再也不爲他哭泣。
可是眼淚就是不可抑制地留了下來,涼小意狠狠錘着牀:“涼小意!你就是低賤!你就是沒出息!你連自尊都沒有了!”
哭着哭着睡着了。
孕婦的世界隨時隨地都能睡着。
樓下飯廳中,蘇涼默看了一眼對面空蕩蕩的椅子,沒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唰”的一下,一改他優雅的舉止,突然從椅子上起身,繞到對面,拿起張嫂替涼小意準備的飯碗,他的眼睛在桌面上掃過,拿起筷子,飛快地夾向幾道菜式。就起身朝着二樓走去。
飯桌上,他的碗裡還有半碗米飯沒有吃完。
站在涼小意臥房的門外,蘇涼默的眼神十分的複雜。
最終,伸出手,輕輕推開了面前的那扇門。
門內,靜悄悄。
男人修長的身體從大門走進來,站在了女人牀頭前,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她已經睡着了。
依舊是用背對着他,卻像個孩子一樣裹緊了被子。
蘇涼默靜靜地站在她的牀頭,良久,手中的飯菜都快涼了。才把飯菜放在了牀頭。
自己卻繞到了靠窗的一邊,她的臉大半都埋在了被子裡。
伸出手,替她拉開被子,卻摸到了一手的溼濡。
指尖瞬間像是被火燒一樣疼痛,蘇涼默神經質地縮回手指。可是指尖上那片溼濡像是透過他的皮膚,沁入他的皮裡,肉裡,血管裡,無形的燒灼感疼痛感沿着指尖一直蔓延,瞬間抵達心臟。
他的眼盯着她,諱莫如深!看不出任何一點外放的情緒。
眸光微爍,蘇涼默又如同鬼魅一樣,靜悄悄離開了這間臥室。
出了房門,他腳不停蹄,立刻下樓,抄起玄關的車鑰匙。飛快出了家門,坐進車裡,啓動、拉手剎、踩油門,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瑪莎拉蒂在高架上開出了風馳電掣的速度!
他黑眸在深夜中越發尖銳!如同最尖利的刀子,死死盯着前方擋風玻璃!
這瘋狂的飆車,不要命的速度,最終在一個急轉彎後停下。
深夜中,“許園”的大門外,在這晚來寂靜的黑夜裡,一道難聽刺耳的“刺啦”聲中,瑪莎拉蒂穩穩地停下來了。
“砰砰砰!”男人匆匆下車,大步朝着“許園”的大門而去,扔掉了二十多年來良好的休養,擡手就朝着大門一陣猛敲。
“砰砰砰!”
“誰?”門內傳來睏意十足的聲音,門外蘇涼默漆黑的眼猛然一擡,低沉的發出一聲:“我。”
“……”門內過了一會兒立刻打開門,許辰一穿着黑色的睡意,打開門,一眼就看了門外臉色難看的像是便秘的蘇涼默,疑惑問道:“涼默?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
蘇涼默不發一語,許辰一揉着發疼的腦袋,揉了揉,無奈地說道:“先進來吧。”
這大深夜的,這位神來找他,準備什麼好事。
進了大廳,許辰一給蘇涼默倒了一杯蒸餾水:“將就着喝喝吧。”
蘇涼默瞄了一眼放在他面前桌子上的蒸餾水,卻不去動,眼瞬間尖銳,頓在許辰一的身上:“你的催眠術確定解除乾淨了嗎?”
一聽這話,許辰一來勁了……眼睛盯着蘇涼默上下打量,帶了意思戲謔:“嘖嘖……你蘇涼默絕不會無的放矢。你今天連夜來找我,就爲了問這個?”許辰一的瞌睡蟲被蘇涼默一句話趕跑,他現在很是悠閒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蒸餾水,飲了一口,才斜瞥了一眼沙發上的蘇涼:“你會這麼問……就說明一定有什麼事情困擾了你。”
“你說的不錯,”蘇涼默眯着眼睛,對上許辰一戲謔的眸子,一個字一個字冷然地說道:“催、眠、術、的、後、遺、症,什、麼、時、候、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