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冷冽離開帝家,帝修斯故意沒去送他,在門口上車的時候,風冷冽還惱怒的說道:“帝修斯這麼不識擡舉,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
“陛下熄怒,先上車吧。”
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歐翊聽到了這句話,脣邊勾起勝利的淺笑,看來傳說中風冷冽和帝修斯水火不溶的事是真的,帝修斯一定是違抗了風冷冽的命令,拒絕讓帝菲兒去見夏澤。
現在總算不必再擔心帝菲兒會救夏澤,只要他加強點力度將帝菲兒追到手,就定能讓她對自己百依百順,什麼都聽他的,那麼夏澤,就永遠不會醒來。
歐翊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卻渾然不知,風冷冽在上車的時候,已經帶走了帝菲兒,帝菲兒喬裝成風冷冽的隨從,在歐翊的眼皮底下上了車,現在正趕往皇宮,跟風冷冽一起乘專機去法國巴黎。
……
第二天,歐翊來帝家找帝菲兒,帝家管家告訴他,帝修斯被國王陛下派遣到另一個城市執行重要任務,暫時不會回來,而帝修斯爲了擔心帝菲兒的安危,將她一起帶了去。
歐翊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隱約感到不安,他派人去調查帝修斯的去向,卻無法查到,再去調查風冷冽的行蹤,更是無從下手,他只得回到埃及等消息。
***
十八個小時的航程終於結束,飛機開始降落,帝菲兒透過機艙俯視着夏氏莊園的風景,美得令人震憾,如同夢幻中的皇宮,極其奢華和唯美,住在這裡的人一定很幸福。
當專機降落在夏氏莊園裡,帝菲兒的心情緊張得無法言語,馬上就要見到夏澤了,這幾天,每個人都在她耳邊說起夏澤這個名字,她似乎又開始重新瞭解這個人,帶着一個全新的記憶和純真的心。
她不知道她與夏澤之間到底發生過怎樣的故事,但她的心卻很清楚的告訴自己,她對這個人是有感覺的,從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到現在知道他坎坷的經歷,她的心無時無刻都在爲這個人糾結着。
甚至現在,她是那麼迫切的想要見到他,想要記起他們曾經擁有的記憶,而這些感覺,是在其它人身上找不到的,包括歐翊。
“菲兒,你終於來了!”一個清悅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帝菲兒的思緒,她轉眸看去,不由得眼前一亮,這美得令人沉迷的容顏就是夏月,帝修斯一直愛慕的女人,如今已經是希臘的王妃,風冷冽的妻子。
“月姐姐!”帝菲兒欣喜的笑着,走過去與夏月輕輕擁抱。
“真難得,你還記得我。”夏月感嘆的說。
“嗯,除了失蹤那段時間的記憶之外,其它的我都沒忘記。”帝菲兒笑眯眯的看着夏月,大半年不見,夏月身上多了一份幸福女人該有的成穩和淡然,只是神色有些疲憊,她輕聲問道,“月姐姐,你的氣色好像不太好,怎麼了?”
“呵呵,懷孕了,總覺得累。”夏月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恭喜你。”帝菲兒由衷的說道。
“謝謝。”
“上車再聊吧,澤還等着她。”風冷冽摟着夏月的腰,曖昧的湊近她,低聲問,“大半個月沒見,有沒有想我?嗯?”
“都什麼時候了,哪有空想你?”
“沒良心。”
……
夏氏莊園真的很大,從坪場開車到夏澤所住的城堡竟然用了半個多小時,車子終於停下,帝菲兒無意識的打量着這棟別墅,冷色調的風格,嚴謹中帶着一絲清冷,她好像在哪裡見到過這樣的城堡,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她忘了,龍島的實驗基地全是這種裝飾風格。
幾個傭人前來迎接,打開車門,恭敬的向三人行禮,然後帶他們去後廳的醫療室。
在別墅裡又繞了一大圈纔來到後廳,這裡全都是一片白色,透過花式玻璃窗,帝菲兒看見一個房間裡有十幾個專業醫生在開研討會,另一個房間裡又有幾個科學家在擺弄着試驗器研究着什麼,又有一個房間裡是一些穿着制服的年輕女孩在接打電話,就像客服一樣。
這些人的神色凝重而認真,似乎在探討一個天大的事件。
帝菲兒想不通,爲什麼私人城堡裡會請來這些人,她小聲問道:“月姐姐,這些是什麼人?他們在做什麼?”
“全都是我們家族請來的知名醫生,生物科學家,還有一些精英客服,便於聯繫世界各地的名醫,他們都是爲了澤的病而忙碌着。澤已經昏迷了二個多月,身體狀態越來越糟糕,唉……”
說到這裡,夏月的眼眶就溼潤了,哽咽的說,“以前他是多麼一個完美的人,身上從來不留下任何小瑕疵,就連普通的傷風感冒都覺得是對自己的褻瀆,可是現在……遍體鱗傷……”
聽到這些話,帝菲兒的心裡莫名的難過,她想要安慰夏月幾句,卻終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垂着眼眸,沉默着,一語不發。
風冷冽溫柔的吻着夏月的額頭,輕聲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現在懷孕,不能要有情緒波動。”
“呆呆……”一個驚愕的聲音傳來,大家同時擡眸看去,帝菲兒看見一個高貴優雅、漂亮清純的女孩,一雙灰煙色的眼睛複雜的看着她,大概二十歲左右的樣子,穿着一身白裙,手中端着一個托盤,托盤裡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糊,像嬰兒吃的食物。
“你,你是在叫我麼?”帝菲兒有些不自在,她不確定這個女孩子是不是在叫她。
“他們說你失憶了,原來是真的。”女孩微微皺着眉,轉瞬,又微笑的說,“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叫言芷萱,以前,你都叫我芷萱姐姐。”
“你好,芷萱姐姐!”帝菲兒友好的衝她笑了笑。
這時,長廊深處那個房間的門打開了,一個醫生走出來,恭敬的向夏月和風冷冽行禮:“陛下,您來了!”
“嗯。”風冷冽微微點頭,瞟了下房間,發現裡面只有幾個醫護,他感到奇怪,平時夏氏家族的人都會守在這裡,今天只有夏月一個人,於是隨口問道,“其它人呢?”
“都去辦事了,現在整個家族的人都在處理澤的事。”夏月憂鬱的回答。
“夏澤,就在裡面嗎?”帝菲兒盯着虛掩的房門。
“嗯,我正好要去給他喂粥,一起進去看看他吧,我想,他如果知道你來看他,一定會很高興。”言芷萱向帝菲兒笑了笑,便端着粥走進了房間。
“走吧。”夏月拉着帝菲兒走了進去。
……
推開門,帝菲兒的心臟幾乎在瞬間停止了跳動,夏澤安靜的躺在病牀上,口鼻綁着氧氣罩,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額頭、太陽穴、手指、腳底等穴位則是連接着奇怪的電線。
他就像被困在蜘蛛網裡的獵物般,沒有任何生機,旁邊的心電測試儀裡有弱弱的波紋在流動,象徵着他虛弱的生命,那線幾乎跟直線沒有多少區別,只是偶爾會跳起一點點漣漪,彷彿他的心臟隨時都會停止跳動。
這一幕,就像一把刀子狠狠捅着菲兒的心臟,一下又一下,疼得抽搐,有一種濃烈的悲痛從心底深處涌上來,如中翻江倒海般難過,她緩緩走過去,近距離的看着病牀上的人,蒼白如紙的臉色,削瘦得有些變形的頜骨,那雙手像樹枝一樣乾涸,皮膚都起了層層皺紋。
“菲兒,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夏月的聲音打斷了帝菲兒的思緒,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淚流滿面,她錯愕的看着手背上的淚水,喃喃自語,“我爲什麼這麼悲傷?爲什麼?”
“因爲你以前深愛着他,所以,看到他現在這樣會難過。”言芷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傷感的說,“還記得他以前的樣子嗎?那麼神聖不可侵犯,孤傲得不可一世,冰冷得令人畏懼,俊美得令人窒息,可是現在,他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你一定無法想象,從那樣一個完美的聖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經歷了多麼殘忍的轉變,多麼痛苦的折磨……”
“你一直,都陪在他身邊?”帝菲兒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她感覺得到,言芷萱對夏澤的感情絕非一般。
“是,從他出事那一天開始,我就對他寸步不離,如果他一直睡着,我會一直守着他。”
言芷萱的神情那麼認真,語氣那麼執著,每個聽到的人都會感動,包括帝菲兒,相比言芷萱的執著和深情,她感到自慚形穢,她什麼也沒有爲夏澤做過,甚至還把他忘了。
也許是看出了帝菲兒的心事,言芷萱微微一笑,堅定的說:“呆呆,你不用擔心。等夏澤醒來,只要他開口讓我走,我一定不會纏着他。我爲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心甘情願的,不需要任何回報,更不會成爲他的負累,你們之間的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