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沙發旁的地板上坐下,房間裡面開着朦朧的壁燈,燈不刺眼睛,很是朦朧,營造出來的氛圍很好。
若蝶的目光就那麼直愣愣地落在了沈元亨的臉上,他看上去很是疲憊,臉色蒼白,她伸手推搡了他一下,並沒有將他給推醒,她喊了好幾聲,然後確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通宵加班之後又沒有睡的他,一定很疲憊的吧,若蝶爲他掖了掖被子,然後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罪人一般。
如果沈元亨沒有遇見她的話,現在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男人,他將會遇見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他們會真心地在一塊兒,會獲得真正的幸福。
可是,他遇見了她,她給予不了他想要的那種真心,呆在他的身邊,她覺得每一分鐘都是煎熬,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樣從他的身邊逃走。
若蝶想了很多的問題,她在想着,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從沈元亨的身邊離開,她以爲她會失眠,卻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陽光明亮地落入窗戶,若蝶來不及去做些什麼事情,她徑直奔跑着往落地窗戶走了過去,拉開薄薄的紗簾,然後她整個人及趴在了玻璃窗戶上。
外面的陽光正好,按理說她的心情也應該如同陽光一般好,可是看着那明亮的陽光的時候,她只有一種感傷。
那就是,她的人生,再也不會如同外面的陽光那麼地燦爛了,或許比陰霾的天氣還要更加地糟糕,再美麗再明亮的陽光都和她沒有一點兒的關係。
感傷完了之後的若蝶,緩緩地回過頭來,這纔想起昨天晚上沈元亨是睡在沙發上的,她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在那裡,她緩緩地靠近沙發,沙發上的被子被疊得到整整齊齊的他。
他起牀了,而且似乎是起牀了很久,沙發上還放着一件純白色的雪紡連衣裙,她盯着那件兒連衣裙的時候,有些奇怪。
緩緩地走了過去,輕輕地見連衣裙捧在手中,正想着她的裙子爲什麼會在沙發上的時候,目光瞥見了沙發上的一張紙條。
“今天就穿這件裙子吧,你穿上很好看,下午三點,民政局門口見,我公司有點兒事情,先去處理。”若蝶盯着那紙條,心咯噔一慌。
然後突然間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沈元亨說今天去領證的事情,她很是懊悔,幹嘛要找一個沒有領證的藉口,那事兒是她最怕的,但是他卻將沈元亨給引到了那個路口。
這一切手的她自找的,是她活該,可是真的要和沈元亨去領結婚證嘛?
她和他在一塊兒,答應和他結婚,完全就不是自願,被逼不得已的她,現在身在其中,卻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反抗。
她拿不定注意,就像是第一次沈元亨說要和她領取結婚證的時候,她感覺就像是遭遇到了晴天霹靂一般,一下子就止不住地腦袋嗡嗡作響。
怎麼辦?怎麼辦?當怎麼辦這個問題在她的腦子裡面鋪天蓋地地蔓延着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依然是冷冥羽。
那個在她的生命當中很重要很重要的男人
,一有什麼事情,她總是在第一個想到的男人,可是想到了他又能夠怎麼樣呢?
若蝶換上了沈元亨爲她選的裙子,看着鏡子裡面的自己,感覺臉色有些蒼白,她也沒有心情化妝什麼的,就那麼素顏地下了樓。
餐廳裡面擺放着沈元亨爲她做的早餐,還留了紙條讓她一定要吃,可是那些早餐再怎麼地用心再怎麼地精緻,她都沒有半分的心情。
她盯着那些早餐看了看,然後用力地將早餐倒進了垃圾桶裡面。
看着這樣的她,沈元亨一定會很生氣的吧,她嘆了口氣,徑直出了門。
離沈元亨和她約定的時間,下午三點,還很遠,但她還是出門了,因爲她想要去找冷冥羽,也不知道找冷冥羽到底有沒有用,反正她就是要去找他。
車子在冷冥羽的公司停下來的時候,若蝶嘆了口氣,她感覺自己已經在越來越迷路,就算是回頭,也再也找不到回頭的路了。
冷冥羽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下,但很快,他的臉上就掛上了笑容,他徑直走到她的面前,親暱地拉着她的手,然後問她;“你怎麼來這裡了?”
她坐下,他坐在她的身旁,笑容甚是燦爛,和窗戶外面的陽光有的一比較。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做他臉頰上的笑容,燦爛而溫暖,那樣的話,她是不是及永遠也感覺不到悲傷了呢?
“我找你有事兒。”她對他說,他點了點頭,然後問:“怎麼了?”
若蝶沒有說話,而是將沈元亨留給她的紙條徑直遞給了冷冥羽,冷冥羽遲疑了一下才接過紙條,然後他捧着她遞過去的紙條,瞪大了眼睛看了許久。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他是那麼地平靜,十分平靜地問她;“那你是怎麼想的?”
面對冷冥羽如此平靜的反應,若蝶的心在微微地顫抖,他怎麼能夠問得那麼地輕鬆,他爲什麼不生氣,爲什麼不發火呢?
他的神色反應,完全就都不是她想要看見的,在他的目光注視着的時候,她平復了下心裡面的各種難受和失落,努力地讓自己顯得平靜,她平靜地說:“我沒有怎麼想,你呢?你是怎麼想的呢?”
是她要和沈元亨要去領取結婚證,這件事情按理說是和冷冥羽沒有關係的,但是她卻在這麼地問他,她相信他應該懂得,他是能夠決定她未來命運的人,她期待着他的拯救。
“你和沈元亨領證去吧。”冷冥羽徑直將紙條遞給了若蝶,十分平靜,十分冷靜地說。
若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大聲問:“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了什麼?”
其實他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的,她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真的對自己那麼說了,總覺得很是難受,難以接受。
而冷冥羽竟然又重複了一遍:“你和沈元亨領證去吧。”
那麼地若無其事,完全當這件事情和他一點兒的關係都沒有,他就真的那麼忍心讓她和沈元亨去領證嗎?她還以爲在冷冥羽的心裡面,她和他位置一
樣重要。
她收起了紙條,沒有再一遍遍地重複着他到底是在說些什麼,而是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指望不上,真的指望不上。
所以,她將紙條放進了包裡,她邁動着腳步往冷冥羽的辦公室外走出去的時候,是那麼那麼地沉重。
身後的冷冥羽突然間將她給叫住,帶着顫抖的聲音在喊她:“若蝶。”
她猛地一下子就頓住了腳步,其實她一直都在等他,在等他說些別的話語,但是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們之間的氛圍就是變得那麼地僵硬,而讓人難受。
她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聲音柔柔地問:“怎麼了?”
“若蝶,你一定別讓沈元亨碰你。”突兀的一句話,有些讓她摸不着頭腦,但是她卻聽得清清楚楚的。
愣怔了一下之後,她猛地一下子迴轉過身體,她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衝着他大聲地質問:“冷冥羽,你怕我會成爲沈元亨的,那你爲什麼不勇敢一下,爲什麼不勇敢地將我給抓住?”
其實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希望冷冥羽能夠不顧一切地和她在一塊兒。
她以爲她的質問會有用,但是他卻沉默了起來,她最害怕他沉默着的樣子,一句話也都不說,也不看她一眼,感覺他隨時都會從她的身邊消失不見一般。
她緩緩地邁動着腳步,一點點地靠近着他,在和他的距離不到十釐米的時候,她對上了他的眼睛,問他:“冷冥羽,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愛我嗎?”
以前他有說過,可是她不敢相信,不敢確定,所以就讓自己硬是相信,那是因爲冷冥羽有病,他有病纔會那麼說的,但是現在,她多麼地希望他說一句曾經被她給當成兒戲的話語。
他沉默了好幾秒,那幾秒鐘的時間,明明眨眨眼睛就能夠過去的,但是卻讓她覺得比幾十萬年還要漫長一般。
她屏住呼吸,不敢動彈一下,生怕自己一動彈就會錯過些什麼。
“我愛你。”那三個字兒,她終於又衝他的口中聽出來了,然後她迫不及待地張開手臂,緊緊地將他給抱住。
她將他給抱得那麼緊緊的,就像是他是她的寶貝一般,一抱住就想要一輩子,永遠也都不鬆開手。
可是,她抱緊他的手,卻被他一點點地給掰開,他的話在她的耳邊縈繞,他說:“若蝶,我愛你,可是我們現在還不能夠在一起?”
愛情從來都是她蘭若蝶不能夠做主的事情,她從冷冥羽的臉上看到了他的爲難,他蹙着眉頭,顯得很是痛苦,他的臉色很蒼白,讓她很是心疼。
她沒有問他,爲什麼不能夠和她在一塊兒,因爲她自己都知道,她現在在名義上已經是沈元亨的老婆了,她還有什麼資格和冷冥羽談情說愛呢?
她緩緩地後退,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她以爲她會用盡力氣,然後奔跑着離開他的辦公室,但她的腳步在門口的時候停止了下來。
她望着他,總覺得他還有什麼話要對她說,他該還有什麼話要對她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