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冷子巖把視線轉開,看向胡部長:“把原因解釋給她聽!”
夏夜惶恐不安的看着冷子巖走進他的總裁室,耳朵裡聽着胡部長的他解釋,“我們通常不會把訂單直接傳給廠商,如果廠商確實要求,業務經理多數會把給客戶的價格改低之後再傳給他們,因爲只有當我們把價格往低裡虛報,廠商纔會比較慷慨地給我們最好的折扣。而你剛纔發過去的,是我們還沒改低的價格,這樣會讓我們多花很多錢進這批設備,無形中造成這個項目成本提高了很多!”
原來商業圈裡一切均從利益出發,爾虞我詐的勾當太多,她這個職場菜鳥未能領悟此間藝術,原來想表現一把,結果卻捅了這麼大的簍子。
看着夏夜一臉懊惱自責,胡部長笑着安撫,“不用擔心,我們和海塞公司的關係還不錯,冷總會有辦法拿到特價。以後你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時別急着馬上處理,打電話去告知負責案子的業務經理,他怎麼吩咐你就怎麼做。”
夏夜領悟地點點頭。
自從發生了這件事情,本來就對冷子岩心存忌憚的夏夜,更加害怕起他,她見到冷子巖嚇的大氣都不敢喘,只要聽到冷子巖的聲音就惴惴不安,若是發現他的身影更是直接把臉貼到鍵盤上,白玉般的面頰上都沒有了顏色。
她在辦公室裡一直有點如履薄冰,生怕冷子巖什麼時候就會炸雷,就這樣在提心吊膽中,終於到了可以讓人喘口氣的週末。
每每下班,走出這幢令她壓抑的大樓,一個人站在廣場上,看着面前喧囂的車水馬龍,夏夜總會有短暫的不適,象從虛幻的企業遊戲世界,而回到現實世界中來。
夏夜突然聽見一陣汽車鳴笛,順着聲音看過去,竟然是連續送了她一個月鮮花不現身的付以然,現在以極其瀟灑的姿態斜倚在他的寶馬上。
付以然一件藍色V領毛衫,黑色麻質休閒長褲,外面穿着黑色皮風衣,簡單卻及其重視質感和舒適程度,身上惟一的飾物是脖子上一條銀白色的細鏈,墜子藏在衣服裡,也不知道是什麼。
看着夏夜被他的突然出現嚇得呆愣在哪裡,付以然很奇怪的向夏夜勾勾手指,“夏小姐!我在這裡!”聲音裡有一絲隱含不住的笑意,那極柔軟的聲調似不自覺地帶入了輕微誘引。
夏夜只覺得心口砰然一跳,微微紅了耳根,現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時期,付以然這樣俊男配豪車的高調出現,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紛紛側目,夏夜低着頭,不知道是該匆匆走開,還是走過去跟他說句話。
正在夏夜左右爲難時,有人突然出現替她解了圍,一個孤傲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夏小姐,你現在還不能下班,因爲公司臨時有事,你需要留下來加個班!”
這個聲音是夏夜現在最害怕的,她聽了冷子巖的命令後,完全忘記了不遠處付以然的存在,規規矩矩像個小學生似的向後轉,走回公司大樓。
付以然挑釁似的向冷子巖
揚揚眉毛,冷子巖對付以然還以淡淡的一笑,看來自己給他制定造麻煩還是太小了,他這麼快就回來了,早知道就叫人把MMI飛機從天上打落下兩架了!一定還要再想個辦法,讓他儘快滾蛋!
冷子巖知道現在自己和夏夜的關係是非常時期,只要一個不小心他們會立刻變成天與地的距離,而這中間絕對不可以有任何變數,包括付以然的出現。
他上次在會所看見付以然對夏夜動了心,冷子巖當天晚上回去就有所行動了。他派人在付以然公司裡做了一些手腳,讓付以然不得已立刻的飛往美國,但沒想到的是付以然還留了一手,叫人每天三次給夏夜送鮮花,對她展開浪漫攻勢。
於是他也決定,當天下午就正式入駐世貿集團,急切的連第二天都等不了。
但是夏夜對他懼怕的程度讓他有些氣餒,那個小丫頭就在自己面前,自己每天看着她的笑臉,聽着她的聲音,回想着以前和她緊抱時略低的體溫,這時,他就會覺得,對她的渴望有些急不可待,恨不得馬上抓住她,狠狠的抱住她,把她揉到自己的身體裡。
樓道里很安靜,其餘的人都下班走了,只有夏夜一個人坐在她的辦公桌前,等着冷子巖的吩咐,辦公室內燈亮如晝,映得玻璃幕上影影幢幢,她無意中的一回頭,竟然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無聲無息站在自己身後的冷子巖,燈光從他頭頂照來,在他的眼底鼻翼和下頜打出淡淡陰影,遮在密密的長睫毛下的眼光暗幽無底,眼神十分詭異,好像伺機欲動要撲過來將她撕成碎片,又似恪守意志,自持冷靜,僅是這樣遠遠的駐足一望。
夏夜心口蓬地一跳,有些驚慌失措,馬上別開視線。
冷子巖看着夏夜的那雙清澈的眼睛閃着純淨亮光,對他完全的牴觸防備,彷彿把這些日子所有壓抑下去的痛苦或者思念全部都引發出來,天知道,他有多想她,他多想拿他的所有,換回他們從前的一切,只可惜,一切都如覆水難收!
見夏夜又是一副見到鬼的模樣,暗自嘆了一口氣,眼睛裡露出一種苦澀的笑意,遊動着鱗鱗的光澤。夏夜對他的懼怕就像一顆毒刺,深深扎進他心裡,然後迅速蔓延。
他假意的吩咐夏夜幾件事情,徑自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一門之隔,一內一外,在也沒有一點聲音。
冷子巖站在幕牆前,一隻手撐在玻幕上,目光穿過厚厚的螢藍色玻璃不知落在天際何方,在整整一面牆外遼闊天色的襯映下,幽暗的修長背影顯得傲然孤標,彷彿遺世獨立。
偌大空間裡無聲無息,似乎每一秒都過得異樣漫長。從二十八樓的玻璃牆望去,那一盞盞的燈光,看着自己形單影隻的,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夏夜的眼光不覺掠過門扇緊閉的總裁辦公室,冷子巖從進去就沒出來過,說是讓她回來加班,但她發現其實也沒什麼太急等着用的事情。
夏夜走過去,敲了敲門,沒有“請進”的聲音,門從裡
面打開了,冷子巖站在一室的光亮下,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手扶着門把手,他凝視着她,不說話,只是溫柔的微笑。
夏夜仰着頭,一張臉脂粉不染卻依舊白皙晶瑩,濃黑茂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但目光卻因爲面對他顯得有些驚恐,他暗笑了一下,儘量將聲音放得柔和,“怎麼,工作做完了!”
“啊,做完了!”夏夜囁嚅回答。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夏夜,如同站在皇帝身邊的小宮女一樣,垂頭收腹,大氣都不敢出,冷子巖的挫敗感瞬息將他淹沒,他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好,那加班結束,回家吧!”夏夜如獲大赦般輕籲口氣,回座收拾好東西。離開前遲疑地看了眼站在總裁室門口沒有動的冷子巖,正躊躇間,冷子巖說話了:“現在已經晚了,你還沒吃飯吧,咱們一起去吃飯。”他說話的聲音溫柔似水,但含有一抹不容拒絕的意味。
夏夜無法想象和冷子巖吃飯會是個怎樣的場面,她會緊張的不知道用哪個手拿筷子,可她又不敢出言拒絕,只有低着頭,用手不斷的攪着手包的帶子。
儘管冷子巖現在如飢似渴的想和夏夜親近一些,多呆一會兒,可是看見夏夜被他這個要求嚇的不知所措的樣子,還是於心不忍,知道現在不能迫得她太緊,無聲的嘆息一下,“我送你回家吧!”
夏夜瞪着冷子巖徑直走在前面的背影作聲不得,無可奈何地跟在後面。
電梯裡,兩人都不說話,冷子巖挺拔地立在中央,眼睛從玻璃的反射中看着站在角落裡的嬌俏的身影,不經意地將她侷促緊張的神情收入眼底,他的脣邊露一絲笑意,漫不經心地挑起話題,“在這裡工作的還適應嗎?”
夏夜咬了咬下脣,迫不得已,低應了句,“恩,很好!”
“今天來接你的哪個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我,我也不認識他!”夏夜急忙否認,但又覺得自己的回答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是,是認識,在和朋友出去吃飯認識的,只見過一面!”
“那看來夏小姐的魅力不小啊!那位先生只見過你一面他就追到公司門口了,每天大手筆的鮮花也是他送的吧!”
此時此刻,二人獨處在狹小梯間裡,已經壓迫的夏夜有些無法呼吸,現在冷子巖在問她這麼敏感的問題,她感覺大腦像缺氧一樣,嗡嗡作響!讓自己的大老闆誤以爲自己是輕薄膚淺之人,故意的到處招蜂引蝶,真的沒有比這個更讓人難堪的了,夏夜羞憤的恨不得將身體擠進鈦鋼的電梯牆裡。
冷子巖是故意這麼說的,他得目的就是爲了讓夏夜自動自覺的不好意思,讓她知道付以然帶給她的只會是羞辱和災難,但看着她那張幾乎要哭出來的臉,站立不安的姿勢,又令他無形張力,終究還是不忍心過於爲難她,想要說的話全部湮沒在嘴裡,笑了笑,改口道,“別擔心,我就是隨便問問。”他柔和的聲調和淡定目光,都似有種讓人安定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