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敏聽了冷子巖的話,卻喜滋滋的道,“復婚好啊,這樣寶寶就幸福了!孩子是不能沒有媽媽的!你們打算怎麼辦復婚酒宴,要不然咱們在舉行一次------”
冷子巖輕咳一聲,打斷母親的熱情討論,低聲說道:“爸爸,媽媽,夏夜她暫時不跟我回家,我們也不打算舉行復婚儀式了,復婚的消息暫時也不對外宣佈了。”
“什麼?”“爲什麼?”董家敏,冷少國異口同聲的質問冷子巖。
“我們不想太張揚。”
冷少國聽見了,冷哼了一聲,“不想太張揚,說的好聽,不知道你又做了什麼好事!人家夜子不願意和你復婚吧!”他口裡不說,心裡對兒子還是不滿的,雖然他也疼愛唯一的小兒子,但絕不護短。這個兒子的劣根性他是知道的,沒少教訓。
董家敏的聲音冷洌下來,“是夏夜不肯來咱們家對吧,是她不想把消息告訴給別人吧,她到底哪裡好,讓你神魂顛倒的。她是美如天仙了,還是她家境優越,還是高薪工作了?當然,我們家也不缺這些。”
董家敏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語氣,“她有什麼啊,不就是仗着你喜歡她,你愛她嗎?你以前在她面前是做錯過事,但她都成了億萬富翁妻子了,她還要怎樣?殺人不過頭點地,還擺什麼高姿態,矯情什麼?”
“她的家庭背景當初我就不看好,母親改嫁,父親殺人被判死刑,像她這種家庭出身的孩子,就算不學壞,也大多自私自利,極少顧慮到旁人的感受。就像現在,她爲你想過嗎!不同意回家,不舉行復婚儀式,不對外聲揚,看看,多自私!”
“她現在就是想進這個家門我還不要這個媳婦呢,你現在就去把她從別墅裡趕走!”
董家敏急聲厲語的陳述着夏夜的種種不是,她自以爲是的門楣高,沒想到夏夜連她這個家門都不想進,換做任何女人都會歡天喜地的嫁進冷家,會唯恐別人不知道自己嫁給身家百億的總裁而的大辦婚禮,大肆宣揚。可這個夏夜竟然以嫁進冷家爲恥,不對外宣佈!這真的讓董家敏憤怒異常!
冷子巖頹然的把身體靠在椅背上,鬆開了領帶,深呼吸。這注定是他一個人的戰役,聽着媽媽對夏夜源源不斷的詆譭和誇大其詞的輕視。他知道只有讓媽媽發泄夠了才能讓她出了被夏夜輕視,不肯進家門這口惡氣。
董家敏說了一會停了下了,她突然意識到無論自己怎麼反對,自己的態度終究做不了數,是否休掉夏夜,最後還要看她寶貝兒子的決定。
眼見坐在靠牆的兒子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董家敏皺了下眉頭,“兒子,我心目中合格的兒媳婦,絕對不會像夏夜那樣目無尊長,毫無禮數的女人!”
“媽!你有權不喜歡她,但我已經娶了她,並且決定和她共度一生了!”冷子巖知道是自己“衝”進戰場的時候了。
“你這算是在跟我挑釁,跟我做對嗎?”董家
敏看着眼前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從小到大寵愛有加的兒子,深深體會到了那句老話——娶了媳婦忘了娘!冷子巖在女人面前的所向披靡,曾經是多麼讓自己引以爲自豪,當身邊的朋友在耳邊抱怨“忘恩負義”的兒子和“強班奪權”的兒媳婦的時候,她還自信的高昂着頭,在衆人面前誇口,“我們家冷子巖絕對不會這樣的!”
“沒有人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這時的冷子巖,一反常態的嚴肅,正色說道:“媽!這一點,我並不是希望你能夠明白,而是要讓你知道!”
董家敏見兒子態度強硬,立時換了一副手段,苦口婆心,淚眼婆娑,“兒子,媽媽不是一定要反對你娶個自己喜歡的人,可這個夏夜是不是有點太目中無人了,她想見我們我可以不怪她,可他不准你對別人說你是她丈夫,這有多委屈你。你對她這麼好,你爲她做了那麼多,她知道嗎?領情嗎?但最起碼的呢?她對你溫柔體貼?她關心照顧過你嗎?只會讓你傷心難過,她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好!”
“媽,她縱然有一千一萬個不好,我終歸是愛的,我是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冷子巖的臉上也有了傷感之色。
“兒子,媽媽不是傻子,你從前什麼樣,整天鬱鬱寡歡,陰沉冰冷的沒有一會開心的時候,一天也不說一句話,現在什麼樣,喜氣洋洋,開朗樂觀的,媽媽知道這都是因爲夏夜那丫頭回到你身邊,就因爲這樣,我才計較她的出身背景,不計較他有個殺人被槍決的父親,你知道,媽媽做的夠讓步了。我受委屈沒什麼,可她不愛你啊,如果她愛你,是不會如此讓你爲難的。”
“媽,我愛她,這就夠了!”
董家敏不解地望着兒子那雙飽含深情的眸子,她知道大勢已去,只有把目光求助的看向冷少國。
冷少國見妻子的軟硬兼施的功夫被兒子瞬間輕易的就瓦解了,無奈的回看了眼董家敏,“你自己生的兒子,你還不瞭解他嗎?”
“爸爸,媽媽,我知道我們這樣做讓你們受了委屈,沒有面子,求你們看在兒子和你們的小孫子份上就別再反對了,夏夜之所以提出這些條件,都是因爲我從前做錯了事情,傷的她太深。我會爭取最短的時間內擺平這件事,讓她乖乖的跟我回家見你們,補辦復婚禮。”
冷少國和董家敏畢竟心疼兒子,見冷子巖都這副模樣,只有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的幾天,夏夜一直有些坐立不安的煩躁,一看黑天她就害怕,怕冷子巖要求她盡義務。她從心裡恐懼冷子巖帶給她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但冷子巖一直很規矩,再沒有碰過她。他就睡在夏夜隔壁的房間,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聽到隔壁房間傳來輕微的“咔嗒”一聲,意味着他已經回房休息。
或許是因爲這段時間神經緊張的原因,夏夜一直睡得很不好。
她幾乎夜夜噩夢,夢裡都是多年不曾出現的情景,她一個人呆在黑暗冰冷的衛生間裡,個子矮小,穿着單
薄的睡衣,害怕地看着窗外的雷雨閃電。她拼命叫着爸爸,媽媽,沒有人回答她。
她夢到她站在倒在血泊裡的父親身邊,他的臉色十分十分蒼白,閉着眼就是不理她,她大喊着爸爸,叫他搖他,可無論她怎麼用力推,爸爸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她還夢到她一個人,走在大雨瓢潑的夜裡,深一腳淺一腳跋涉着,追趕着,前面有個人抱着她的寶寶,她一直費力地跟着,前面的人突然飄然遠去,她發足狂奔,一路追上去,追到一個高高的懸崖邊上,前面已無進路,她到處看,到處找,可是,那個人影和寶寶已經沒有了蹤跡,突然間,她腳下一陷,直直地朝懸崖下面落去……
她拼命掙扎着,聽到自己的聲音:“寶寶,寶寶……”
她嚇的沁出了一身的汗,她的身體在輕輕顫抖。
突然,一隻手輕搖她的頭:“夜子,夜子……”
夏夜茫然地,慢慢睜開眼睛。她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她面前,她又聞到了那種帶有淡淡的菸草熟悉的氣息,冷子巖正彎腰看她。
片刻,他坐到她身旁,伸出手扶起她:“夜子,你做噩夢了。”
夏夜還沒有完全從夢中醒來,有些恍惚的看着他,冷子巖伸手到旁邊,抽出紙巾輕輕的擦擦她的臉,擦去她臉上殘留的汗水,還有眼角的淚水。
夏夜看了一眼冷子巖,把臉轉到一邊,“我吵到你了?”
冷子巖見她目光中的介意,起身到衣帽間找出一件睡衣穿上,“我聽到你房裡有動靜,就過來看看。”
夏夜低下頭去,“對不起。”
冷子巖沒有回答,只是扶她躺下,替她蓋好薄被,隨後他也靜靜躺到我身邊,用手臂枕着頭:“等你睡着我就走。別怕,我一定不會碰你的。”
夏夜對夢裡的情景還心有餘悸,也就任憑冷子巖躺在身邊。過了一會兒,她把被子的一角搭到他的身上,晚春的天氣,夜裡仍然有着濃濃的涼意。
夏夜閉上了眼睛,心緒稍定之後,就感覺到有些不自在。他離她是那麼地近,幾乎是肩並肩靠在一起,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肌膚的熱氣夾雜着熟悉的氣息,隔着薄薄的睡衣一絲絲向她侵襲。
夏夜裝作不經意的翻了個身,將身體不着痕跡的向外挪,然後安靜地闔上眼,強迫自己睡去。
可是無論怎樣,躺在身後的冷子巖都讓她無法安然入睡,她又向外挪了下,冷子巖在她身後突然起身,“夜子,如果你不害怕了,我回去睡,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聲音低沉暗啞。
夏夜僵僵地躺在那兒,一時間竟然想不到應該什麼反應。
“夜子,我不是柳下惠,這樣我受不了。”冷子巖的聲音裡有着明顯的委屈。
“你回去睡吧,我沒事了。”夏夜聽了冷子巖的話,明白過來,躺在那裡身子緊繃着,一動都不敢動,怕自己輕輕一動,就會引來冷子巖的反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