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夜再次醒來時,身邊空無一人。電子鐘顯示着我已經睡了一天了,手臂上輸液後的針孔證明了夢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屋子裡靜悄悄地,她望着天花板繼續發呆,有些後悔自己醒來的太早。
臥室的門被人打開了,原來冷子巖在家,夏夜躺在上面與他對視,“冷子巖,你不能關我一輩子。”終於她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放我離開好嗎?”
冷子巖沉默半晌,他才說:“我可以放你離開,出去走走散散心。”夏夜這個樣子讓他心疼,這兩天他整宿整宿的想,這樣自私地留住她,不若放手,讓她快樂。
冷子巖第二天開車載着夏夜去機場,高速上車流密集,呼嘯而過。
“夜子,不要惦記孩子,沒人會讓他受一點委屈的。”
“嗯。”
“到了國外,給我來電話。”
“嗯。”
“在那邊無論遇到什麼難事,都要告訴我。”
“嗯。”
"如果有人欺負你,告訴我。"
“嗯。”
冷子巖側頭去看夏夜,她極力保持着微笑,眼淚卻悄悄的流了一臉。
冷子巖的眼睛朦朧起來,今天他要將她送到異國他鄉,說是出國散心,更大的可能是一去不復返,從此之後,人各天涯。
他就要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夏夜離開,割捨掉他唯一的將來,唯一的幸福,卻沒有辦法,心中不可抑制的疼幾乎要令人發狂。
意識有些混亂的冷子巖,沒有注意到前面一輛大貨車和一輛轎車剛剛撞到一起,等他發現時已經躲閃不及。一切都發生也那樣突然,幾乎讓人猝不及防。那輛失了控的大貨車一路歪歪扭扭速度極快地朝他們直衝過來,前面恰好是環島,避無可避,夏夜大叫了一聲,“小心!”
所有的司機都有一種本能,遇到危險時會下意識的打方向盤,爲了保護自己把副駕駛的位置讓出去。
冷子巖快速的打開安全氣囊,踩下剎車,本能的剛要轉方向盤,又突然的把方向盤往外
推,把自己一側的車頭朝向大貨車,千鈞一髮間手撐着方向盤,整個身子躍起來撲抱住夏夜。
車的左前側便在尖銳的剎車聲中硬生生迎向那輛中型貨車,彷彿電光石火,強烈的撞擊在同一時刻產生,夏夜只覺得車子在震,後腦重重撞在窗子上,頭暈目眩間只看見一道身影向自己壓過來,然後眼前一花,伴隨着“膨膨”幾聲悶響,安全氣囊全部彈開來,剎時間車內白煙瀰漫……
冷子巖低頭看夏夜,“夜子,你沒事吧?快說話!”
夏夜暈頭轉向的在冷子巖的懷裡活動了一下,“我沒事。”
“有沒有那裡疼?”冷子巖的聲音很低卻焦急。
“沒有,那也不疼,你怎麼樣?”冷子巖聽了夏夜這句話後,再也無力支撐,身子一軟趴在夏夜身上。
夏夜嚇到大喊起來,“冷子巖,冷子巖!”回抱着冷子巖的手感覺溼熱一片,才發現冷子巖的腦後,身後流下大片的血。
粘膩的鮮血一滴一滴從他臉側頸邊迅速滑下,很快便染紅了衣襟,她想擡手去擦,可是手臂動伸不出去,冷子巖一動不動。她如同壓着一塊巨石,不但奪走了呼吸,也彷彿一併奪去了她的思考能力。
過往的行人把他們從車裡救出來,迅速的送往醫院。
夏夜雖然驚慌眩暈,還是沒忘給歐陽宇浩打了個電話。
歐陽宇浩迅速的趕到醫院,給冷子巖聯繫了最好的醫生,進行搶救。
夏夜也被送帶去檢查,然後被安排在一間病房裡,頭頂上燈光明晃晃地照下來,愈加讓她暈眩。她聽見周圍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似乎還有人聲。她舉起手來,手上都是血。是冷子巖的血,是冷子巖爲了救她流的血。
夏夜又想起颶風中冷子巖也是這樣不顧性命的把自己護在身下,焦急的問着自己有沒有受傷,他滿身傷痕,卻保着自己毫髮無損,冷子巖一直在用他的整個生命愛着自己,她又怎麼能輕易的就這麼放手,這麼懦弱的就轉身。
夏夜掙扎着要起來,只是稍微動了動,便忍不住
趴着開始嘔吐。身邊的醫生和護士合力按住,對她說:“您有輕微腦震盪,現在不宜亂動。”
“那,那你們知不知道他在哪裡!”她忍住眩暈地擡起眼睛,大眼睛裡全是淚水,喘着粗氣,“就是和我一起送來的那個人,他也受傷了,出了很多血,他現在在哪裡?……他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安撫的回答她:“你說的是冷子巖先生吧,現在他正在搶救室,全市最好的醫生在全力搶救中,具體情況也不太清楚。”
搶救室,全市最好的醫生!那就是說現在冷子巖很危險,他的傷勢很嚴重。夏夜心裡驚慌,害怕的嗚嗚哭起來,飛快地撕去手背上的膠布,針頭拔出來的時候還帶着血珠,輕輕盈盈地浮在蒼白的肌膚上。“夏小姐,你現在不能下來!”醫生看出夏夜的意圖,立刻過來制止她的動作,卻被她用力推開。她硬是下了地,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剛走兩步,頭暈得幾欲作嘔,眼睛裡的水霧遮蔽了視線,連路都看不清,醫生和護士仍在拉她,幾乎異口同聲:“請您冷靜一點!”
她全然不理,又踉蹌了幾步,腳下終於一軟,她腳一軟,差點栽倒在地上,被醫生和護士即使扶住。醫生和護士強行的把她帶回到上面,她只感覺到眩暈的厲害,無奈身體一陣陣發軟,心口痛得厲害,歇斯底里地試了幾次,都再沒辦法擺脫護士的禁錮。
醫生見夏夜精神如此異常,只有使用鎮定劑,扭頭吩咐護士道:“去準備鎮定劑給病人注射!”
就在這首,只聽見有人從走廊上匆匆跑過,因爲焦急所以聲音有些不受控制的很大,對話一清二楚地傳進來:“特別搶救室裡車禍傷者脾臟大量內出血,情況危險,可是血庫裡面和他相配的AB型血漿不夠用了!”
“林院長已經趕過來了……”
“打電話去市血液中心看看……”
嘈雜的聲音逐漸遠去,夏夜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下,無助的轉過頭去,眼見着身旁那位醫生的臉色也微微變了。
她聲音顫抖的問道:“是不是冷子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