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喜帖上面婚禮的日期一天天的靠近,吉心這邊仍舊沒有收到任何的來自夜元閻那邊的消息,他不是說了他不會和袁粉舉行婚禮嗎?他既然不準備和袁粉舉行婚禮,爲什麼現在婚禮一天天的靠近了,他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時間來到了四月,江山對於公司的運營漸漸地熟悉起來,已經可以和江姐一起開公司的運營會議了,而且江姐已經有讓權的打算了,頻繁地帶着江山認識各個生意上的朋友,轉接人際關係。甚至於不少的生意都讓江山出面去談。
公司裡面開始有傳言說,江姐要讓權給董事長了,江姐準備退隱江湖了。
對於這樣的傳言,吉心全都不怎麼在意,本來謠言就不能輕信,況且最近她心裡面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夜元閻和袁粉的婚禮。眼看着還有三五天的時間就要舉行了,爲什麼還是一點點的動靜都沒有?
難道說當初夜元閻讓鬱錦來傳的話都是假的,騙人的?爲了不讓她再做出去夜總會門口徹夜等他而編出來謊言?亦或者是鬱錦爲了不讓自己因爲夜元閻再婚的事情而傷心編造出來的謊言?
吉心的心中忍不住做出各種的猜想,本來經過簡單化的輕鬆愉快的生活,突然之間就又複雜不堪。
這天江山出門約見客戶了,吉心一個人在董事長室裡面坐着,爲了方便幫着江山處理工作上的事務,吉心的辦公桌一直就擺在董事長室的角落。這天她一個人坐在這個偌大的辦公室裡,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拿着筆很是無聊地在辦公桌的檯曆上勾勾畫畫。
兩天,還有兩天喜帖上面寫的婚禮的日期就要到了。你讓她怎麼能安心?這一會兒能在位置上面安生坐着已經是她最大的極限了,她是因爲相信夜元閻,相信他不會平白無故說出那些話,這才能安心的坐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就到了喜帖上面寫着的婚禮日期的前一天了。吉心到了這個時候是真的坐不住了。
這天晚上,她緊熬慢熬的熬過了八小時的上班時間,晚上一下班就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一面從寫字樓裡面往外走,一面給鬱錦打了個電話,很是焦急地問她:“鬱錦,你和我說實話,夜元閻真的說過他不會和袁粉舉行婚禮嗎?”
鬱錦也爲難了:“說過啊,是他親口說的,我現在也很奇怪,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他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難道他現在改變了主意,確定了要舉行這場婚禮?”
吉心聽了鬱錦的話後,心裡說不出的難受,這些日子,她之所以能過得坦然,過得輕鬆,完全都是夜元閻的那句話給她帶來了希望,給了她看到美好未來的希望,這纔有了好好地活着的勇氣。
人活着窮一點,不可怕,困難多一點,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古語說三軍不可奪其帥,匹夫不可奪其志。同樣的道理,人的心裡不能沒有希望啊!
此時此刻,吉心忽然就有了一種希望的燈火要熄滅的感覺,假如這個希望最終只能化作泡影的話,她情願自己從來都不曾有過這樣的希望。沒有了希望,就不會有失望。沒有了那麼一絲希望,自己一個人經過這麼些天,差不多應該走出痛苦了吧?
何苦得再承受一次失望,再一次的被他和無情的現實扔到暗無邊際的黑暗裡面來?
電話那邊的鬱錦半晌等不到吉心的迴應,連忙喊道:“吉心,你還在嗎?你在聽電話嗎?你先不要難過,我今天晚上一定想辦法找到夜元閻,問一問他到底要不要舉行這場婚禮,你等着啊,我現在就出門,這就找他去!”
吉心長嘆了一口氣,開口說:“不用了,你找不到他的,真的不用了,除非他願意見你,不然你是找不到他的。”
鬱錦那邊遲疑了一下,吉心說得沒錯,夜元閻其人,沒人摸得清他的行蹤,見他一面完全就是可遇不可求。如果他不想出現,自己就是找一整夜都沒有用。可是吉心這邊要怎麼安撫?鬱錦有些無言以對了,明天就是婚禮舉行的日期了,還能說什麼?
難不成要讓吉心明天去婚禮現場找夜元閻問個明白?明天一到,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任何的解釋餘地了,婚禮都已經舉行了,再說其他還有用嗎?鬱錦這個時候忽然就有些後悔了,當初自己幹嘛那麼快嘴的把夜元閻的話傳給吉心聽呢?現在好了,事情現在該怎麼辦?
吉心嘆了口氣,反過來安慰鬱錦說:“沒事的,我沒事。我不過就是打電話問一下。沒事了,你忙你的吧。”
怎麼可能沒事?前夫要再婚,一直都深愛着的男人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怎麼可能沒事?鬱錦忍不住開口說:“吉心,你別難過,說不定明天的婚禮現場會出現什麼變數呢?說不定閻少他是有別的什麼打算呢,電影裡面不是都這麼演的嗎?婚禮當天忽然爆出個什麼驚天的大消息……”
吉心苦笑一下,打斷鬱錦的話:“好了,鬱錦,你不要再說了。我沒事,真的。”
鬱錦實在想不出什麼安慰人得話了,只能開口說:“要不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去接你,一起去婚禮現場看個究竟。”
“嗯,好的,那我先掛了,休息去了。”吉心說完掛斷了電話。話是這麼說,事實上這樣的時候,她哪裡有心情休息?
這個租來的單人公寓裡面,此時此刻如此的安靜,簡單的擺放着一張牀,一張寫字看書用的桌子,一個簡單的衣櫃,然後就是一張凳子,一張桌子,連一張沙發都沒有。然後就是一個簡單的小廚房,廚房的對門是衛生間,沒有陽臺,一個往外突出的飄窗就算是陽臺了。
不要覺得這樣的單人公寓寒磣,能在迎瑞市裡面有一個這樣的住處已經很難得了,對於剛畢業不到一年
,沒有任何家世和後臺的年輕人來說,能一個人住一個這樣的公寓裡面,有個自己的窩窩,已經很難得了。
此刻吉心就是站在這個單人公寓的窗子邊,靠在牆上,手裡拿着手機,看着窗子外面城市的夜景發呆。心裡一陣陣的冰涼。
她爲了報復他,泄露了他手機芯片上的機密,讓他的人手損失慘重,他要和她離婚,她認了!他離婚之後選擇了和袁粉結婚,她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接受不了,可是隻要給她時間,她也可以讓自己接受,她不是都已經剪了頭髮,換了心情準備獨自一個人生活下去了嗎?
這所有的挫折和痛苦,吉心不怪他,她都認了!因爲在他的挽留面前,她做出了傷害他的事情,對於這些後果,她都認了!
可是爲什麼他要在她準備一個人開始新的生活的時候,那麼突然的讓鬱錦傳了一句話來,讓她憑空多了一絲希望,然後又讓她在放開一切奮不顧身的想要向他求愛,想要和他重新開始的時候,悄無聲息的給她這樣的打擊?
讓她一分一秒的等着他的婚期將近,卻又什麼都不能做,甚至於還給了她一張喜帖,這是想讓她去看一看他再婚的婚禮有多麼的隆重嗎?難道說,他一直都在記恨她泄露了他手機芯片的秘密,害死了嫣紅,害死了他手下那麼多的兄弟,專門用這樣的方法來打擊報復她嗎?
沒有答案,吉心此時此刻除了無邊的假想找不到任何的可以讓她信服的答案。
對於夜元閻其人,她至始至終都不曾看透過,讀懂過。
吉心靠在飄窗旁的牆壁上,極度失落地看着窗外的夜景發着呆。她不知道這個漫長的夜晚要如何度過,是放棄希望,依舊回到那種獨自一人悄然舔舐傷口的寂寞之中,日復一日的過着日子,等着肚子裡面的孩子出世,還是依然堅持着那份渺小的希望,希望明天會有奇蹟?
漫漫長夜,找不到答案。吉心拿起手機來,想要給夜元閻打個電話,他到底是怎樣的想法,怎樣的計劃,好歹給她說一聲啊!
吉心在手機裡面找到夜元閻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不管這一次的現實多麼的殘酷,她都要弄清楚。就算是被現實狠狠地打一巴掌,也好過在在這個漫長寂寞的夜裡苦苦煎熬吧?
電話撥了出去,可是沒有迴音。吉心將手機放在耳邊聽了好久,手機裡面始終都是沒有信號的時候的提示語。不可能的,她住的這個公寓裡面不可能沒有手機信號,她剛剛纔和鬱錦通過電話呢!
難道他屏蔽了她的號碼?可惡!這人也太絕情了吧!就這麼害怕她去影響他的婚禮?
吉心氣急敗壞地走到牀邊,將手機狠狠地扔到牀上的杯子上面,手機在鬆軟的被子上面彈了了一下後躺在被面上面不動了,手機屏幕的壁紙赫然是那張夜元閻的照片,一張睡照都是如此的俊美,何況是用心裝扮過之後的形象?
看着手機壁紙的照片,吉心突然就模糊了眼睛,鼻子喉嚨一陣酸澀,似乎只有眼淚流出眼眶的時候才能讓心裡好過一點。空洞安靜的房間,哪裡及得上她心裡的空洞?是真的空,一無所有,卻又含着濃濃的壓抑,壓抑到心臟跳動一下都覺得費勁。
吉心流了一會兒眼淚之後,才強忍着心裡的壓抑去洗了臉,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身最最舒服的睡衣準備睡覺。她爲什麼要難過?他要結婚是他的事情,自己爲什麼要難過?自己就是今天在這裡哭死,對他又沒有影響,自己哪怕是今天晚上在這裡割脈自殺了,明天他的婚禮依舊會如期舉行。
何必呢?吉心自我嘲笑了一下,自己一個人活在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虛妄,唯有自己對自己好一點纔是實在的。今天晚上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地睡覺纔是正經的。
吉心自己安慰了一番自己後,就關了燈,爬上了牀,準備睡覺。牀這麼舒服,被子這麼暖和,身上穿的是前不久剛買的很舒適的睡衣,而且自己還有一份足夠養活自己的工作,多好啊,這種獨立自主的生活多好啊,不就是自己從前想要的嗎?
沒道理再去因爲他痛哭流涕啊!
就這樣吉心一面寬慰着自己一面試圖睡着。可是睡不着,真的睡不着,時間都已經捱到了凌晨時分了,依舊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夜深人靜的時候,安靜的氣氛給了大腦各種的活躍,該想起來的,不該想起來的,高興的,不高興的,絕望的,希望的,等等的所有回憶統統在這個安靜的夜裡涌現在腦子裡。大腦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樣,神經異乎尋常的踊躍,不停的想着各種各樣的往事。
黑暗之中,吉心抱着自己的腦袋,很有一種去撞牆的衝動,是不是撞暈了,就什麼不記得了?
可是幾個小時後天亮了,她還要去參見他的婚禮。都已經拿了喜帖,爲什麼不去?所以她只能忍受着腦袋糾結的快要爆炸掉的痛苦,躺在牀上,一分一秒的熬着時間。
有沒有誰嘗過這樣的痛苦,黑夜裡面,無法入睡,腦子裡一遍遍地想着一幕幕的往事,越是抑制,神經就越是活躍。那些好的,不好的過往,潮水一樣的在腦子裡起伏翻騰,久久沒辦法平靜。
這樣的煎熬之中,吉心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佛教的信徒們總是要苦苦修煉到四大皆空的境界,整個人徹底的空了,無愛無怖了,自然就什麼煩惱都沒了,西方的極樂世界不用去追尋,只要四大皆空了,走哪都是極樂世界。
好不容易煎熬到了天矇矇亮的時候,大腦的神經總算安靜了一些,開始有些昏昏然的睡意了。於是吉心就這麼在天快亮的時候睡着了。
也不知道具體睡了多久,睡得正沉的時候,突然枕頭邊的手機鈴聲大作,吉心煎熬了
一夜沒睡,這一會兒睡得正香呢,突然來了這麼一通鈴聲。吉心睡意朦朧的摸到手機,放在耳朵邊接聽了。
手機裡面傳來鍾立的聲音:“吉心,你現在哪裡?我怎麼聽說夜元閻要和袁粉結婚?我現在就去找你,你現在哪裡?”
聽了這一通電話之後,吉心頓時就沒有睡意了,竟然連鍾姐姐都知道這個事情了,看來他們的婚禮不僅如期舉行還很盛大嘛。這個時候,吉心哪裡還有心思繼續睡覺,對着手機回答說:“我現在還沒起牀呢,沒事的,我很好,不用擔心。”
鍾立的聲音繼續說:“李凡不放心你,我也很不放心,你千萬別想不開啊,夜元閻太不是人了,做得這叫什麼事!你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這就來找你。”
“沒事的,鍾姐姐,我很好,真的。”吉心一面講着電話一面從牀上坐起身來。準備起牀穿衣服,洗臉刷牙。
吉心拿着手機好說歹說的,終於勸住了鍾立,最後不得不答應了晚上去她家裡吃晚飯證明自己真的沒事,這才了事。
鍾立的電話剛掛掉,緊接着就又有一通電話打了進來,這一通電話是鬱錦打來的。吉心一面接着電話一面打開牀邊不遠處的衣櫃找衣服來穿。
電話裡面鬱錦的聲音問:“剛纔在幹嗎啊,電話一直打不進去,我快到了啊。你五分鐘之後就可以下樓了。”
吉心回說:“我剛起牀呢,估計你要多等我一會兒了,現在幾點了,時間會不會很緊張?”
“九點多了,你再磨蹭下去,去了人家的婚禮就散場了。快點吧,我很快就到了。”鬱錦說完之後就掛了電話。
吉心放下手機之後匆匆忙忙的洗臉刷牙,換衣服,還好頭髮剪短了,隨便梳兩下差不多就好。站在衣櫃前面換衣服的時候,手機就有響了,鬱錦在催了。
吉心也懶得選衣服了,隨便穿了一身日常經常穿的休閒外套,牛仔褲,腳上穿了一雙比較舒服的運動鞋,渾身上下怎麼舒服怎麼穿,誰讓她懷孕了呢,不能穿高跟鞋,不能穿太緊的褲子。不過這麼一看,牛仔褲運動鞋的活像是又回到了大學時候。
匆匆忙地拿了包,檢查了一遍手機和鑰匙之後帶上了門,進電梯下樓了。
鬱錦的車子果然已經在樓下停了。吉心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看到鬱錦今天穿了身很端莊的禮服,頭髮依舊是嚴謹的一絲不苟的整齊的不能再整齊的齊耳短髮。臉上有着淡淡的妝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透着高貴。
吉心坐在座位上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太隨意了,太土了,很快地她就想起來一件事情,將注意力從自己的衣着上轉移開來,她忽然想起來一件大事,對鬱錦開口說:“我忘了帶請柬了,要不我回去拿吧?”
鬱錦一面啓動車子,一面開口說:“不用拿了,一張請柬而已,你跟我就行了,保證把你帶進去。”
吉心想了一下,也好,反正時間也不早了,再回去拿肯定是來不及了,想當初她結婚的時候,這個點上差不多婚禮就開場了。想到這裡,吉心就失落起來,該做的掙扎該有的煎熬昨天夜裡都出現過來,現在只感覺心裡很平靜,靜得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鬱錦掉轉了車頭,朝着目的地開去,一面開着車,一面對吉心說:“其實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你肯定不陌生,就是當初你和夜元閻結婚後住過的那套別墅。”
吉心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換做別的女人,巴不得把丈夫的前任老婆留下來的東西扔個乾淨,袁粉倒好,專門選了當初自己結婚的那一套婚房別墅來舉辦婚禮,這其中安得什麼心思還看不出來?
袁粉這是在因爲當年的事情報復,她說過的,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她會一樣一樣的奪回來的!現在好了,袁粉終於什麼都奪回去了,包括那一座婚房別墅,她也終於達到了她的終極目標了,閻少終於是她袁粉得了!
吉心忽然覺得很累,她不想在和袁粉爭了,爸爸都沒了,袁家也沒了,還有什麼好爭的?假如知道所有的事情兜兜轉轉會是今天這樣的結局,吉心寧願當初不要和爸爸相認。
車子一路來到了當初的那座別墅的大門外,大門裡面已經停了好些車,鬱錦來得晚了,所以只能停在門外了。
吉心推開車門下車來,朝着那道她曾經那樣熟悉的家門口走去,可是此時此刻,這裡顯然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她今天是以上門道喜的賓客的身份來得。而且這一次的婚禮似乎比當初她的婚禮還要盛大呢,她記得她結婚的那天,這座別墅裡面都沒有停那麼多的車!
世界上最難以避免的就是物是人非的悲劇,可是再如何的物是人非也不該是這樣的情景吧,這樣未免也太狗血了吧!當初自己的新房自己的家,產權人上換成了別人的名字就算了,現在自己還要以客人的身份回自己的家裡來向別的女人道謝,恭喜她和自己的前夫新婚愉快!
吉心懷着無比諷刺的心情,走到了大門旁,剛要邁步往裡走,突然被黑衣服的保鏢給攔了下來:“你好,請出示一下請柬!”
鬱錦及時上前解圍,拿出她的請柬來給保鏢看了一眼,開口說:“這位是我的助理,她和我一起的。”
保鏢拿過請柬看了一眼,把吉心看作是鬱錦帶來的助理,放行了。
再一次的來到這座別墅裡面,吉心不得不再一次的感嘆,假如剛纔感覺到物是人非得諷刺的話,那麼現在顯然就是物非人非的無奈了,因爲這一座別墅的變化太大,根本就看不出當初的面貌了。
房子被改造過,草坪上面多了一片玫瑰花圃,花圃裡面的玫瑰花開得正好。就說嘛,每個女人都不想看到丈夫的前任的痕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