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娜娜扶着楊寒,因爲擔心淋着雨,腳下的步伐不禁就快了起來,楊寒只走幾步,便輕輕喘起了氣來,她拽拽劉娜娜,說:“你慢點兒!你姐還懷着孕呢!”
“姐,快點兒吧,要是淋了雨,準會感冒的。”劉娜娜說着,腳上的速度根本就沒有慢下來的意思。
兩人專心走着路,絲毫沒注意到跟在她們身後的那個長相猥瑣的男人。
明天就是週末了,遲若雨準備回老家去看看,不想半路上天就陰了下來,遲若雨坐在車裡看了看一眼天空,灰濛濛的一片,這雨很快就要落下來了吧?她不經意間地看向路邊,然後就被兩個女人吸引了。其中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拉着一個大肚子女人,急急地跑着,她們身後好像還跟着一個男人。
這附近沒有什麼人,而且治安也不是很好,遲若雨把車停在路邊,想看個仔細。等那兩個女人慢慢走近了,遲若雨一驚,這不是劉娜娜還有楊寒嗎?這樣的天氣她們還出來逛?再看向她們身後的男子,穿着件墨綠色的雨衣,下身就穿條大褲衩,一隻手還不住地往褲襠裡掏着什麼,臉上的表情極其猥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倆。
這個男人明顯的是個“露陰癖”啊!遲若雨沒想管,只當做什麼都沒看見,發動引擎,開車走人,可是心裡卻始終不得安寧,她回頭看了一眼,大叫一聲“不好”,沒來得及細想,便往那邊的天橋上奔。
“你……你要幹什麼!”劉娜娜護在楊寒身前,渾身哆嗦着看着面前這個掏出了自己的男性器官的大叔。楊寒也沒嚇到了,她躲在劉娜娜身後,連連後退。
這個男人也不說話,只是賊賊地笑着,慢慢朝她們靠近,他們正在天橋上,兩人心裡都害怕到了極點。“姐……姐,我們快……快跑吧!”劉娜娜扭頭對楊寒說到。
楊寒點點頭,兩人轉身撒腿就跑,可是楊寒行動不便,劉娜娜也被她緊緊拉着跑快不了,“姐!你倒是快點啊!”劉娜娜急得要哭出來。楊寒哪能不想自己快一地呢?可是她快不了啊!她回頭一看,那個男人急急地走着,邊走邊笑,彷彿料定她們倆逃不脫似的,一點也沒有跑的意思。即使是這樣,那個男人還是很快就追了上來,眼看着他伸出手就要將她們抓住了,楊寒尖叫一聲,不遠處的遲若雨便看見劉娜娜向那個男人撲去。
不敢再耽擱,遲若雨朝她倆狂奔過去。那個男人被劉娜娜猝不及防地撲倒在地,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遲若雨連忙跑過來拉起劉娜娜,“快!娜娜!快跑!”劉娜娜哪有功夫思考遲若雨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只管撒開腳丫子跑。
可是她倆還是遲了一步,那個男人急忙抓住了劉娜娜的腳踝,往他身邊一扯,劉娜娜再次摔在地上,加上被那個男人一拖,臉磕在地上,拖出長長一條口子。“若雨救我!”
“娜娜!”遲若雨不及那男人力道大,劉娜娜被拉了過去,遲若雨連忙跑過去狠狠踢男人一腳,男人吃痛,憤怒地扔開劉娜娜,轉而向遲若雨發起了攻擊,臉上撕裂的疼痛,讓劉娜娜根本沒力氣爬起來,她的臉上糊滿了鮮血,連視線都模糊了。只依稀看見遲若雨跟那個男人扭在了一起,男人爲了掙脫遲若雨,推着她往天橋的水泥護欄上撞,遲若雨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手上的力道漸漸也就鬆了下來,男人不解氣,又按住她的頭往牆壁上狠狠撞去,直到見了血,他才滿意地離開。
“若雨,你沒事吧?”劉娜娜慢慢地朝遲若雨爬過來,忽然聽得遠處一聲驚叫,劉娜娜拼盡全力爬起來一看,便看見天橋那邊的樓梯上,一個人影咕嚕咕嚕地滾了下去。劉娜娜眼前一黑,暈倒在遲若雨身邊。
大雨,瞬間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要不是有人急着去公園避雨,根本就不會發現天橋這邊三個渾身是血的女人。
洛非凡接到電話的時候,公司正在召開會議,他來不及說一聲便衝出了會議室,急忙開車趕到醫院。劉娜娜的父母已經趕到那兒了,徐承亦也在,洛非凡連忙迎上去,“到底出了什麼事?”
劉娜娜的父母忐忑不安,聽見洛非凡發問,茫然地搖搖頭,“我們一接到電話就趕了過來。還沒來得及瞭解情況啊。”
這時,那個發現遲若雨她們的路人錄完口供走了出來,徐承亦對洛非凡說:“這就是發現若雨她們的人。”
洛非凡連忙衝上去揪住人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人瞬間沒反應過來,呆了一會兒,才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發現她們的時候,她們已經渾身是血,昏迷了,有一個女人躺在天橋出口,還有兩個是倒在一起的。我真的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徐承亦走過去掰開洛非凡的手,然後對那個路人說:“真的很感謝你,我們一定會重金答謝你的。”
這時醫生走了出來,“那個是孕婦的家屬!”洛非凡連忙走過去,“是我!”
醫生遞給他一份協議,說:“孩子已經保不住了,在上面簽字吧。”
洛非凡如遭雷擊,這個場景太熟悉了,當初遲若雨流產的時候,醫生也是這麼說的。如今他又一次失去了自己做父親的資格嗎?麻木地簽完字,醫生立即進去了。
劉娜娜與楊寒相繼被送進了病房,只有遲若雨還在手術當中。徐承亦焦急地在走廊上踱來踱去,不住地瞅着手術室的動靜,洛非凡安頓好楊寒之後也趕了過來。“若雨還在手術?”
徐承亦沉重地點點頭,洛非凡又說:“我剛剛問了娜娜,她跟莎雯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變態。若雨是爲了救娜娜纔會被那個變態所傷的。”
“她這個笨蛋,不是恨人家恨得要死嘛!”徐承亦低聲咒罵着,對誰都那麼善良,偏偏對他這麼殘忍。“她們倆怎麼樣?”
洛非凡嘆了一口氣,故作輕鬆地說:“孩子沒了,這已經是第二個離我而去的孩子了。哎。娜娜應該毀容了,臉上被劃了很長一條口子,好了也肯定會留下疤痕。”
“你節哀。”徐承亦淡淡地說道。
“那個孩子都已經成形了,小小的一團,雖然看不清模樣,但見着就會覺得親切,可是就這麼沒了。”洛非凡喃喃地說着,也不管徐承亦會不會聽他說,“我覺得我可能不是個好丈夫,但我一定會是個好爸爸,可是上天根本不給我展現的機會。若雨的孩子沒了,莎雯的孩子也沒了。你說他們是不是被我剋死了?”也許是受到的打擊太大,徐承亦總覺的洛非凡有些神情恍惚,語無倫次。
“我爲了孩子,什麼事都可以忍的,就算明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她做的,我也可以不發一言地全扛起來。可是……我覺得肯定若雨的孩子帶走了它,它們都不相信我是個好父親,所以它們都離開了我,都離開了。”洛非凡悶悶地抽着煙,眼神一直望着前方。
徐承亦看着這個男人,不禁可惜,當初多麼的意氣風發,如今也被折磨得不像個樣子了。“我想若雨並沒有真正地恨過你們吧。不然,她今天也不會奮不顧身地去救人。”
“若雨?對了,若雨怎麼樣了?”洛非凡像是剛剛纔反應過來,渾然不覺這個問題先前已經問過了。徐承亦詫異地看着他,然後搖搖頭,“還在手術中。”洛非凡看着他的表情,突然間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剛剛是不是問過這個問題?”
徐承亦無語了,他瞪了一眼洛非凡,說:“要麼滾回你老婆身邊去,要麼閉嘴安靜地待在這兒!”
洛非凡是真的受到打擊了,看了徐承亦一眼,然後像是做錯事了的孩子一般地下了頭,不再說一句話。
手術室的燈熄了,徐承亦連忙起身。
“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但是因爲顱骨破裂以及顱內出血,能不能醒過來還很難說,就算醒過來了可能也會有後遺症。病人現在會送去重症監護室,家屬暫時不宜探望。等病人轉至普通加護病房的時候,家屬才能探望,另外,病人後腦勺部位缺損的顱骨需要及時進行修補,不然對今後的日常生活有很大的影響。手術在三個月後,這段期間,你們儘量多跟病人溝通溝通,如果一個星期之內醒不過來,那成植物人的可能性會更大。”
徐承亦聽後心裡一陣酸楚,若雨的媽媽可是一躺就躺了五年啊,他不希望若雨也變成這樣。洛非凡看了一眼被剃成了光頭的遲若雨,心疼極了,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就被護士送去重症監護室了。
兩人透過玻璃窗看着病房裡戴着氧氣罩,陷入昏迷狀態的遲若雨,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