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龍辦公桌上的鏡框裡,嵌着一張六英寸的大彩照,照片的清晰度非常高,高到可以看見每個人的每一根頭髮絲。
就是這張突然出現,讓冷靈兒有一萬種意外驚喜的照片中,竟有一個讓她朝思暮想的人。
照片中的背景,就是風景秀麗的青龍山,照片中的寒子劍面無表情,傻乎乎的看着鏡頭。
照片的左邊,海龍正搭着寒子劍的肩,在爽朗的樂。
寒子劍的右邊,是一個美得晶瑩剔透大女孩。
只見她,上身穿着一件紫色綾羅小襖,下面是一條一跩到地,傾城絕戀的淡青色長裙。
她那烏黑飄逸的長髮,被挽成了一個公主髻,髻上還簪着一支玉珠花的簪子,她那白淨秀美的瓜子臉上,是細潤如玉的肌膚。
她的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她那高挺的玉鼻下,是紅潤的粉脣,嘴角嬌傲着微微上翹,
此時的她,是一種端莊的高貴,一臉的文靜優雅 ,她那雙情汪汪的大眼睛,正仰頭盯着寒子劍的臉,小紅脣嘟着,好像要去親他。
照片的中那個女孩,不但正緊緊樓着寒子劍的粗腰,還親密的將頭歪在他的懷裡,一臉難以壓抑的快樂和幸福,正在肆意流淌。
不等正在發呆的冷靈兒發問,尹思燕微笑着說:“他們是三個歃血爲盟過結拜兄妹,海龍是大哥,子劍是二弟,芸嫣是三妹。”
見冷靈兒的目光,緊緊盯着照片中鐵芸嫣,滿滿一臉的醋意,尹思燕又笑着來打岔:“子劍曾經在海龍面前,提到過你,還讓他看過你的照片呢。”
才恍然大悟的冷靈兒,終於一絲暖意襲心:
怪不得老覺得他們神神秘秘呢,原來海龍和尹思燕早認出自己來了。
“姐,我和她,誰漂亮?”冷靈兒指着照片的鐵芸嫣,嘟着嘴問。
“你們兩個呀,一個是羞花閉月,一個是沉魚落雁,兩個都是傾國傾城,不分上下,”尹思燕笑嘻嘻的直言不諱。
“她是什麼來頭,憑什麼和子劍如此親密?”冷靈兒緊緊皺着眉頭又問。
“芸嫣是子劍爸爸戰友的女兒,她也是子劍爸爸臨終時,給他定下的未婚妻,這門親事,在三個月前,已經被再一次確認。”
尹思燕實情回答,其實她也不知道鐵芸嫣和寒子劍現在的真實身份,不過鐵芸嫣是鐵國興的女兒,她沒敢透露,尹思燕甚至連鐵芸嫣姓鐵都沒敢提。
“卻,這都是什麼時候了,竟還有人認娃娃親,”冷靈兒聽了後卻不以爲然的譏笑。
“可不管到什麼時候,子劍的孝母,你應該知道的,嚴母逼認姻親,子劍哪裡還敢頂撞反抗,”關於這些事,尹思燕可不想隱瞞。
“那子劍人呢,我想盡快見到他,”冷靈兒的臉色,突然變得非常不好看了。
“子劍奉母之命,帶着芸嫣去外地旅遊了,我看他們好像有些神神秘秘,可能是去辦什麼大事去了,
不過,子劍媽媽已經在着手準備他們的婚事,應該是打算今年春節期間,就給他們完婚,”尹思燕毫不留情的給冷靈兒又拋出一枚驚雷。
果然,一聽此言,冷靈兒立即傻了。
寒子劍的敬母爲天,這可是地球人都知道的。
冷靈兒此刻更明白,如果她媽媽定了這份意,不要說自己無能爲力,就算寒子劍心有不願意,恐怕也只能乖乖的就範。
纔看見一片驚喜,卻又立即又被打入冰窟,冷靈兒這回慌了,她緩緩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臉六神無主。
“來吧,妹子,今天索性就讓你一次疼個夠吧,”說着,尹思燕又把冷靈兒拉去了陽臺。
陽臺上,放着一座價值不菲的天文望遠鏡,尹思燕先去轉動了一下鏡頭,調整了一下焦距,才擡起頭來,用眼神示意冷靈兒。
冷靈兒過去,然後微微低頭,對着那個探望孔,她又看見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綠色蔥鬱的青龍山頂,青磚紅瓦的文帝庵門前,一塊花草環繞的空地上,有一位年近花甲,身穿淡青色練功服的老婦人。
她正在舞劍, 此刻她的手中長劍,正在遊鳳穿梭,行走四身,輕盈如燕,點劍而起。
煉到精彩時,只見那支青色長劍,化成一道劍光,在空中畫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後,劍鋒再一捻,數朵劍花,立即在初升的朝陽下綻放。
此婦人,冷靈兒當然是最熟悉不過了,她正是子劍的媽媽歐陽梅。
另外,還有一位衣着入時,非常熟悉的人,她的手裡,提着一隻保溫杯,正侍候在歐陽梅的左右,她就是子劍的同學加初戀情人,也是歐陽梅的幹閨女雨蝶。
此刻看見這兩個人,冷靈兒倒沒覺得有哪裡疼。
她反覺得有些開心,雖說那個老的,一直不待見自己,但只要有她在這裡,寒子劍遲早肯定會在這裡出現。
至於那個小的嘛,根本不屑一顧!
不過子劍和這個海龍,到底有什麼淵源呢?
把老孃安置在這裡,他自己卻帶着美妞去遊山玩水,恐怕不是結拜兄弟這麼簡單吧?
“姐,你們爲什麼要帶我回來?”冷靈兒不動聲色的回頭問。
“子劍早料到你會走這一步,他臨走之前,特別叮嚀過他大哥,說如果在漾州發現你,要我們務必照顧好你,”尹思燕笑着回答。
冷靈兒聞言,動情得紅着眼睛說:“我已經活得像風一樣沒有了歸宿,有他的地方,纔是我唯一可以停泊的港灣,姐姐,我好累!”
“嗯,我懂你的心思,工作不工作的無所謂,安心留在我身邊,先好好休養一陣,
有子劍的託付,姐姐一定會照顧你的,不過你暫時先別和子劍媽媽接觸,等他回來再說吧。”
“姐,謝謝你!”冷靈兒終於流下了兩行苦淚。
摟着冷靈兒,替她擦了一下眼淚,尹思燕又意味深長的說:
“一念花開,一念花落,這山長水遠的人生路,還是要靠自己的信念走下去,以後,你和芸嫣,都是我的親妹妹。”
……
是晚,冷靈兒獨在望星樓頂仰望星空,席席涼風中,半月忽隱忽現,星河之間,那遙遙相對的牛郎織女星,此刻是那麼的格外耀眼。
子劍,你在哪裡?
此刻的寒子劍,正在千里之外的大漠中呢。
月晚,天空繁星點點,席席涼風中,沙漠表面是沉默的。
紅崖山頂,皎潔的月光下,小石屋門前的那片空地上,寒子劍和斷塵子並列盤膝而坐,一老一少都心靜神閒,閉目內視。
突然,斷塵子雙眼猛睜緩緩舉掌,然後吶氣勁推,單掌已緊封至寒子劍的後背心俞穴處。
立感背後有一股真氣,直襲心扉,寒子劍心領神會,馬上雙掌一繞,然後合一平胸。
將那團暖暖的真氣,運輸至尾閭後,寒子劍又緩緩擡掌,開始引導那團暖流,從尾閭徐徐升起,先經過體內的腎
關穴,然後再從夾脊穴,雙關穴,升至天柱穴,玉枕穴,最後升到頭頂的百會穴。
整個過程,沒有停頓,身後那股熱流好像正在加速,且已經越來越熱。
不好,老爺子這是想幹什麼?
寒子劍突然醒悟,忙舌抵上顎,急急運氣相拒。
可此刻好像已經身不由己了,不管寒子劍怎麼拼命相抵,那股真氣,這一會已經變成一股源源不斷,噴涌而進的燙流,直燙得他心花怒放,熱血沸騰。
“不可相抵!!!”斷塵子大喝一聲後,反加大了傳送力道。
寒子劍豈能不明白,這種緊要關頭,惹再執意抗拒,恐怕就要走火入魔,玉石俱焚了。
無計可施時,他只能乖乖聽話。
寒子劍急忙收斂掉頭,立即讓體內真氣由逆變暢,並重新引導,讓這股真氣由百會穴徐徐而下。
這股蘊含無窮的熱流,在寒子劍體內,沿來時的路,遊遍全身每一個穴位,上下運行了九個周天,纔在斷塵子完成傳輸撤掌後,自動緩緩歸至了丹田。
此時,一直伴他師徒左右,不敢啃聲的鐵芸嫣和甘彤彤同時看見,突然有一股暗暗的赤色之光,從寒子劍的周身隱隱而發。
再看寒子劍的臉龐時,見他此刻印堂紅潤,神光燦然。
鐵芸嫣心中甚喜,她情不自禁想起西遊記中,當初齊天大聖被如來佛祖加封爲鬥戰佛時,那隻毛臉猴子的周身,好像也是這種化學反應。
嘻嘻,我家子劍哥哥,終於也成佛了。
幾個吐納,幾經調理,幾分鐘後,寒子劍才慢慢睜開眼睛,他頓覺渾身通泰,體內好像已經多了一股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磅礴之氣。
壓抑住意欲沖天而飛的感覺,寒子劍回頭一看時,驚得急呼:
“師傅!師傅!”
臉色蒼白,宛若磐石而坐的斷塵子,仍然雙目緊閉,等寒子劍席地,把他抱到懷裡時才發現。
真氣用盡,勞累過度的斷塵子,竟是一臉的興奮,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了。
相伴三月有餘,大家是第一次看見斷塵子這種狀態。
鐵芸嫣和甘彤彤也驚叫上來,一個忙替斷塵子擦額汗喂水,一個緊緊抱住了段塵子的那無手之臂。
喝了兩口水,又休息了片刻之後,斷塵子終於才舒緩過來,他睜眼看着眼前的三位年少俊娃,快樂一笑道:
“我以將那百年功力,悉數授於子劍,自此當再無憾心。”
“師傅,我再還一半給您吧,”寒子劍心酸道。
斷塵子笑着搖頭,開心得說:“呆徒兒,你以爲這是鄰里之間借米麪糧油,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呢。”
“師傅,您還是收一點回去吧,現在的戰場打架,還是要以現代兵器爲主導呢,”鐵芸嫣已經被這師徒二人逗得哭笑不得。
甘彤彤也直言不諱的急問:“師傅,您將真氣用完,會不會死呀?
斷塵子擡頭看了一眼鐵芸嫣和甘彤彤,滿臉慈愛着笑答:
“雖說現在已不是冷兵器時代,但三位愛徒若能將我的平生心血,傳承下去,老夫便能含笑九泉了!”
“師傅,傻老頭兒,不許你死,我還有很多廚藝,您還沒品嚐過呢,”鐵芸嫣一聽斷塵子此言,立即急得眼淚汪汪。
一聽還有好吃的,已經被寒子劍抱了起來的斷塵子,立即兩眼發光,差點將口水流出:
“快,快,快,爲師傅好餓,要吃肉肉!”
“快,快,快,我們去給師傅做芙蓉羊腸魚和手撕口水雞,”笑着抹淚,鐵芸嫣拉着甘彤彤直奔石屋小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