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大水杉樹上的五個大鳥窩,立即又讓洪濤滿臉沮喪。
可沒想到,此時的餘鶯,又開始花容失色了。
曾經,那可是整整三天慘無人寰的陰曹地獄,那兩個惡鬼牲口的聲音,此刻被餘鶯聽在耳裡,還是那麼的恐怖。
再死九次,也忘不了這兩個惡鬼的聲音,即便做了鬼,也要找到它們報仇雪恨!
餘鶯的眼裡開始噴火,她的牙在咯咯作響,她已經拔出了短劍!
洪濤這才終於恍然大悟。
搬不走,淋不垮的鳥窩,無拘無束,自由翱翔的飛鳥。
幾年過去了,難道你還不許鳥兒鳥孫,或者是鳥戚鳥友們,在這裡繼續搭窩,近親安家嗎?
就在已怒得不可壓抑的餘鶯正欲衝上去踹門時,卻被一隻大手緊緊拽住,並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見失控的餘鶯,已經被寒子劍壓制住,鐵芸嫣這才朝她伸手,輕輕喝道:“拿來!”
黑暗中,雖然看不見彼此的眼神,見洪濤和餘鶯同時轉過頭來疑問,鐵芸嫣又壓着嗓子輕輕的說:
“你若真想終身被囚監,就立即去廢了,或者是殺了他們吧,我絕對沒有意見!”
又是恍然一悟,洪濤急忙奪了餘鶯的手中短劍,然後交給了鐵芸嫣。
繼續緊緊拉着餘鶯那在顫抖的手,洪濤擡頭看了看那才兩米多高的院牆。
就在洪濤屈腿蓄力,準備帶着餘鶯一起彈跳時,卻又被壓住了雙肩。
洪濤莫名回頭再看時,見寒子劍用單掌,朝他做了個迂迴偵察的手勢。
洪濤一見,立即暗怪自己,欲替鍾愛之人報仇心切,竟連最基本的戰術要領,都被自己丟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立即舉起右手,洪濤打了一個執行的手勢後,便拉着餘鶯,朝院子左側迂迴了過去。
寒子劍也拉着鐵芸嫣,一起向右側迂迴包抄。
幾分鐘後,四人又在小平房的後面匯合了。
見外圍此刻並無異常,寒子劍才又指了指房頂。
大家這才同時飛身,悄無聲息而上,四人半隱在屋頂那兩排太陽能發電晶片後,院子裡的一切,立即一目瞭然。
只見兩個身材魁梧,穿着花格睡衣的中年男人,正鬼叫着划拳行歡,還有兩位濃妝豔抹,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在一邊執杯相陪。
將望遠鏡再遞給餘鶯,寒子劍附她耳邊輕輕的說:“再確認一下!”
哪裡還需要望遠鏡,餘鶯推開望遠鏡後,非常堅定的點了點頭。
在得到鐵芸嫣批准行動的眼神後,立即鬆開洪濤的手,餘鶯銀牙暗咬,她突然雙腿猛彈,一道如魅的黑影,已經迅速飄了出去。
洪濤一看,自然要急忙跟上,卻又被拉住了。
不再躲閃,這回三人同時在屋頂現身,見鐵芸嫣已經掏出了四枚寒家冷鐵鏢,洪濤也已經打開了手qiang保險,寒子劍笑着,他也立即打開了手機攝像。
銀子院子裡,正喝得樂得熱火朝天的兩名壯漢,突然看見一個渾身染滿泥漿,飄然陰森的黑影,盤旋着從天而降,輕輕落在了餐桌中間。
此地域,本來就是陰寒至足,這又是大晚上的,雖說院裡有燈,但此刻那門燈上下盡是一團飛蛾瞎撲,怪影亂飛。
輕功極好的餘鶯,在這種環境下悄然飛落,那種嚇人的特效,自是不言而喻。
先是那兩個妖豔女子,被嚇得慘叫一聲後,便雙手抱頭癱到桌底下去了。
此時,餘鶯幽立桌中,她面無表情的緊緊盯着那兩名壯漢:
既不能親手血刃仇人,最好能嚇死你們!
“啊!”
“啊!”
那兩名壯漢,這回終於看清了餘鶯那張蒼白的臉,和一雙幽寒的怒眼。
驚悸的慘叫聲中,只見他二人一愣後,一種求生的本能反應指使他們急忙轉頭,然後一起跌跌撞撞的奪路而逃。
此刻,這二人已經不需要再酌情分析了:
這從天而降的飛來之魅,肯定是鬼,百分百是鬼。
一個曾經被塞進布袋裡,還捆綁了一塊大石頭,已經奄奄一息的女人挨沉江後,突然又無聲無息的出現,當然不是怨鬼就是屈鬼。
見二鬼欲逃,再來一次飛身旋轉後,餘鶯又如幽靈般,在那門廊下的飛蛾亂撞中,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回是沒商量的了,兩名壯漢竟也有一份心有靈犀,只見他二人同時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在了餘鶯腳下。
“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呀,當時是章國強和江顰要我們殺你的,將你沉江,也是江顰江總的主意,我們也不敢違令呀。”
“仙姑饒命, 仙姑饒命,我們上有老下有小,您陰魂不散,如果要索命,就快去找章國強和江顰吧,他們纔是殺害你的真正原兇。”
“姑奶奶,姑奶奶,只要您肯饒了小的們的狗命,我們明天就去請和尚請道士,去江邊替您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道場爲您超度,一定會給您燒豪宅,燒豪車,燒紙飛機,再燒一火車皮的金錠銀錠,讓您從此在陰曹地府盡享榮華富貴。”
此時的這兩名慫漢,早已經被嚇破了膽,他二人的褲筒裡,還同時流出了幾股噁心難聞的臭液體。
根本不敢再擡頭,他二人一起趴着地上,頭磕得如搗蒜般咚咚作響。
好了,這回連審訊工作都簡單多了。
寒子劍咬着牙,他關了錄音攝像,收了手機後,才拉着鐵芸嫣的手,和洪濤一起跳了下去。
在那越來越響的磕頭聲中,兩名壯漢的身下,臭不可聞的液體越積越多,越來越騷腥的臭味中,還摻雜着一股濃濃的狗屎味。
鐵芸嫣的眼裡,噴射着和大家同樣的怒火。
她咬着牙,將一根探路木棍遞給餘鶯,然後狠狠的說:“好姐姐,別弄死就行!”
早已經忍無可忍的餘鶯,接過那根探路木棍後,立即,一陣拳打腳踢和呼嘯的棍棒聲,在鬼叫狼嚎聲中,響徹四野。
先發了一條需要增援的信息和定位後,鐵芸嫣頭都不回的,先去將那兩個被嚇得躲桌底下,正在篩糠的女子揪出來銬上了。
可令她非常失望的是,身後棍棒聲和拳打腳踢聲,僅僅持續了兩分鐘就停止了。
直恨餘鶯沒出息,鐵芸嫣回頭一看,卻發現根本不是餘鶯沒出息,而是她急怒攻心,突然暈死過去了。
洪濤正坐在地上,他眼淚汪汪着,他心疼得將餘鶯緊緊抱在懷裡,他一邊手忙腳亂的偷偷給她喂氣,他一邊不忍下手,輕輕的掐着餘鶯的人中處。
哦,原來洪濤纔是個沒出息的傢伙呢!
在心裡暗罵一聲後,鐵芸嫣瞪着眼睛,她上前先狠狠踢了洪濤有腳後,再彎腰狠狠的一掐,餘鶯這才終於哇哇大哭着醒來了。
這時寒子劍走過來,他也彎身揪住一個慫漢的頭髮,讓他擡起頭來後,然後輕輕發問:“你們住在這裡,都有誰知道?”
“我們現在只和江顰江總單線聯繫,這個地方,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那慫漢乖乖的回答。
“你們和江顰到底是什麼關係,多久聯繫一次?”寒子劍又嚴厲的問。
“我們以前是江總的私人保鏢,現在替她看管這裡,沒有她的指示,我們不能隨便外出,沒有重大的事情,也不能主動聯繫她。”
“這裡有什麼?需要你們看管?”寒子劍撿起一塊滿是油污鼻涕的髒紙巾,粗暴着替他擦了擦嘴邊的血跡。
“這裡,這裡還有個大地下室,裡面藏着不少準備走私的古董文物,另外還有一些D品和槍搶蛋蛋等物。”
這隻已經破了膽的慫漢,好像已經完全喪失了抵抗力,他乖乖的有問必答。
撿起剛纔被餘鶯打丟了的細木棍,鐵芸嫣也是狠狠一棍下去後,也兇巴巴再問:“這些東西,統統都是江顰的嗎?”
又是一聲慘叫後,那慫漢哭着回答說:“這些值錢的古董,全部是江總的,D品和槍蛋都是冷俊冷總的。”
問話完畢。
寒子劍和鐵芸嫣對視一眼後同時出掌,輕輕在他們的後脖一砍。
這兩名慫漢,立即頭一歪眼睛一閉,他們同時身子一軟,又趴在那污穢不堪的地上,一起在夢裡,開啓了他們的狗命倒計時。
一個半小時後,增援已經到了。
偷偷從醫院裡溜出來的黃博,親自出馬,他帶着黃薇薇和陳中華,扛着手銬腳鐐,提前兩隻大方便袋,也是滿褲筒泥漿的到了。
“餓死了,餓死了,”鐵芸嫣笑着,去黃博手裡,搶過那隻沉甸甸的大方便袋。
正在東張西望的黃薇薇也將手裡提的礦泉水,遞給了寒子劍。
回到那滿是狼藉的餐桌邊坐下,各領了一份快餐盒飯後,大家就着礦泉水,就開始大嚼猛咽。
將自己餐盒裡那肥嘟嘟的回鍋肉,夾了幾片塞進寒子劍嘴裡後,鐵芸嫣用筷子點了一下那兩個挨銬在一起,背對背坐地上,正在低頭哭泣的女子輕輕對黃薇薇說:
“找個絕對安全可靠的地方,關她們三個月。”
黃薇薇輕輕的問:“以什麼理由拘呢?”
“自己想辦法,帶你家去都可以,反正在三個月之內,絕對不能讓她們和外界有任何接觸!”鐵芸嫣瞪着眼睛,用餐桌上空紙杯去砸黃薇薇。
“嘿嘿,是,保證完成任務,”黃薇薇一樂後,她指着那兩隻趴地上的慫漢,又開始亂打聽:
“這兩個呢?”
鐵芸嫣又斜眼看了一下正低頭淌眼淚,被洪濤半摟在懷裡強喂的餘鶯,然後惡狠狠的說:
“這兩個烏龜王八蛋,就不用你們管了,等一會我直接將他們碎屍萬段,然後喂狗!”
將兩隻外焦裡嫩的油燜大蝦,夾給鐵芸嫣後,寒子劍看着在身邊落座的黃博說:
“這個屋子裡,有個地下儲藏室,等我們撤了後,再調一些絕對可靠的同志,全部穿便裝來,在天亮之前,仔細清點後,暫時先秘密原地封存看管。”
“行,這個任務由我親自來負責,你們就放心吧,”看着這些餓得如狼,陽光燦爛的孩子,黃博心疼得直點頭。
晚飯完畢後,已經雨過天晴,山野的霧氣朦朧中,一輪彎月悄然而升。
看着那陰森飄渺的素女峰頂,寒子劍冷冷的說:
“出發!立即執行新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