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寒子劍突然提出了這麼大的問題, 突然被問得有些措手不及的冷靈兒,低着頭暗暗心虛沉默幾秒後,才結結巴巴的回答:
“他們,他們畢竟是我的爸爸和哥哥…”
“那就是這些事,都是千真萬確的存在了,可是你也別忘記,自己是一位曾經立過誓言的警警,你心地善良,剛正不阿,應該永遠是正義的化身!”寒子劍又急得直瞪眼。
冷靈兒一聽,卻輕輕鬆鬆的回答道:“警警又怎麼啦,警警也是血肉之軀,爸爸生我養我,哥哥愛我寵我,我無法唱着高調,給別人去表演大義滅親,更不忍親手將他們送上不歸路,爲了避嫌,我已經主動讓開了。”
“可是,你的所作所爲,考慮過後果嗎?”寒子劍急得再問。
冷靈兒淌着眼淚又說:“後果,我根本不用考慮,古人尚有斷指報親恩之舉,我雖反感他們的不義之行,但是該我承擔的,我一定會去承擔,就像今天扎你一刃,如果有人想追究,我仍然是不躲不避!”
重重嘆了一口氣後,寒子劍又認真的說:
“我知道你在親情之間難以決擇,但是我告訴你,其實你所知道的,黃博早就全部掌握了,你若還能信任我,就回一次石頭城,立即找到他,將你還沒有說清楚的問題,統統主動說出來!”
這回,冷靈兒明顯是被嚇着了:“我爸和我哥,他們到底有多大的過錯呀?”
停頓了一下,寒子劍才憤憤而答:
“他們已經罪不可赦!你若還繼續執迷不悟,到時肯定會受到牽連,即便有人想庇護你,恐怕也是無能爲力,再想想你的孃親吧,倘若你也一頭扎進這攤不能自拔的污水潭裡,她以後怎麼辦?”
突然提到孃親,冷靈兒立即滿臉的內疚,她略加思慮後終於痛定思痛着說:“嗯,我還是該聽你的,他們倒行逆施,我不能再坐視不管了。”
“你既然還信任我,還肯聽我的話,那就立即按我說的去做,但是他們的事,你不能再參與了,立即去把自己的事說清楚後,就儘快回來,乖乖的先在大哥大嫂身邊呆着!”寒子劍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見他一直在糾纏這些問題,冷靈兒又急着問:“子劍,你是不是被調到別的部門去了,正悄悄在辦我爸和我哥的案事呢?”
寒子劍又將眉頭緊鎖着說:“不要多問,你知道得越少越好,這一次回去,最好連他們的面都不要見,你只需謹記,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回靈兒真的被嚇住了:“完蛋了,他們一旦被你盯上,就肯定無處可躲了。”
寒子劍的內心,此刻也爲難之極,他只能搖了搖頭後避重就輕繼續撒謊:“不,我其實只是在暗中調查爸爸當初的慘死真像。”
見寒子劍臉上又隱出了一些擔憂,聰明的冷靈兒急忙鄭重表態:“子劍你就放心吧,你所有的事,和我們今天的對話,我不會任何人說一個字出去!”
終於輕輕舒了一口氣,寒子劍又認真的朝她點了點頭說:“你快先走吧!”
看着寒子劍肩下那把長刀,冷靈兒又急得欲來扶他:“不,我立即要送你去醫院。”
寒子劍趕緊用手來推:“你又不聽話,這要是讓我媽看見了,我捱揍倒是小事,她非惡揍你一頓不可,千萬不能把事情弄大,你快走吧,我疼得有些受不了了!”
見他默默承擔,冷靈兒的眼淚,又默默而起道:“對不起子劍,是我弄疼你了,愛你,永不後悔,離開你是最好的結局,靈兒從此將愛深藏,退出你的世界,你多保重吧!”
寒子劍的眼睛此刻也紅了:“你先去吧,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以後一旦有難處了,要及時告訴我。”
最後一次擁抱着他,冷靈兒在他臉上柔情一香,才款款退身,然後用古人之禮,給寒子劍拜了一個萬福金安後,終才捂面而出。
淚流滿面,心緒不寧的冷靈兒,在衆包箱的曲折輪迴拐角處,又和在此放哨的尹思燕撞了個滿懷滿抱。
“大哥大嫂,求你們快帶子劍去醫院!”冷靈兒壓抑不住的嚎哭,她傷心欲絕着,獨自衝進了黑黝黝的安全通道。
海龍和尹思燕一聽,知道是出大事了,嚇得急忙往‘水雲間’裡跑,一推門就見寒子劍一臉苦逼樣,正準備出門。
“嗨!這個野丫頭,也太心狠了吧!”海龍看着那柄在微微顫抖,開始滴血的刀柄,直驚得目瞪口呆。
寒子劍苦笑着,他搖了搖手輕輕說:“哎!她縱恨一刀,卻讓我心中愧意難消,大哥快把這區間的監控立即抹掉,倘若讓芸兒知道了真像,她們兩個要大打出手倒是小事,芸兒非立即銬了靈兒!”
“行,傻子劍,你絕對和你家大哥有一拼,寧願殘傷自身,也要護全自己喜歡的女人,”尹思燕圍着寒子劍繞了一圈後,她壯着膽子,將那染着血的刃柄刃尖,驚心動魄的看了一遍,急忙來扶着他往外走。
三人一出門,寒子劍的褲兜裡,就響起了信息音,尹思燕替他掏出手機後一看,哭笑不得着讀了出來:
“尊敬的中國移動全球通客戶寒子劍您好,10086小妹溫馨提醒,您已超過四個小時,沒跟親愛滴小媳婦兒聯繫了,心煩意燥,小心她鬧!!!”
海龍一聽,也哭笑不得得撓頭急問:“怎麼辦?”
“讓芸兒去醫院陪我吧,最好能瞞住老媽,”寒子劍從一位服務生的托盤裡,拿來一塊毛巾輕輕披肩上,遮擋住了那嚇人的刃柄。
“那這個,該怎麼給芸兒解釋呢?”尹思燕一邊替他回覆信息,一邊着急着問。
“這是大哥喝多了,我們比武玩笑時弄的呀,”寒子劍忍着疼,笑着說。
“卻,你們兩兄弟能玩成這個樣子?你當你家芸兒,是小傻瓜嗎?”回完信息後,尹思燕又將手機,塞進了寒子劍的牛仔褲後兜裡。
正在家裡五心煩躁,六神不安的鐵芸嫣收到回覆,點開一看:“速來醫院,子劍遇刺!”
尹思燕哪知道有人要殺寒子劍這檔子事呀,她這個時候開這種玩笑,着實將鐵芸嫣立即嚇得半死。
掀開被子,鐵芸嫣披頭散髮的就往外衝。
小咪了一會後起來,正在客廳裡打掃整理的歐陽梅,見鐵芸嫣額頭冒汗,如一陣風似的,連鞋都不穿就去拉門,急忙來一把拽住她問:
“怎麼啦?怎麼啦?”
“子劍出事了!”鐵芸嫣連頭都沒回,她光着腳就衝出家門。
兒子出事了!
這還了得!
歐陽梅心裡一慌,去抓起鐵芸嫣的外套和兩隻拖鞋,急忙追了上去。
蘇中地區最大的私立三甲醫院,就在龍鳳山莊裡,三公里的距離,鐵芸嫣連下樓,一共用了十分鐘不到,就已經飛到了吵雜的醫院急診大廳裡。
正在大廳中央候着的尹思燕,見穿着白色小睡衣的鐵芸嫣,滿頭大汗的急衝了過來,襪子上,褲筒上已經全部是泥濘,她這才明白,自己剛纔發的那個用詞不當的信息,是多麼的欠揍了。
“子劍,子劍,子劍呢?他在哪裡?”鐵芸嫣滿臉通紅,她神色慌張的喘着氣,結結巴巴的拽住尹思燕問。
“別緊張,別緊張,子劍已經被他大哥和三嫂帶去拍片子了,”尹思燕有些心虛的回答。
“子劍到底在哪裡呀?你快帶我去呀!”鐵芸嫣的急得都哭出來了。
遠遠的看見,歐陽梅也已經小跑着,出現了視線裡,尹思燕轉身,對身邊的導醫囑咐了一下後,這才領着鐵芸嫣去了急診大廳的二樓。
醫院是自家的,自然免了掛號排隊等繁瑣的過程,等鐵芸嫣和尹思燕到達影像中心門口時,苦着臉的寒子劍,已經被海龍扶出來了。
旁邊還跟着海龍的美國三老婆,本院的院長李汝涵。
“子劍!子劍!”
鐵芸嫣喊着,就欲往寒子劍身上撲,卻立即被海龍和李汝涵同時伸手攔住了。
這才發現寒子劍左肩下的閃光刀柄,而且正在滴血,胸前的衣襟,已經被染紅了一大塊,鐵芸嫣這回徹底急了。
“是誰?是誰幹的?兇手逮住了嗎?”眼裡噴着火,臉上掛着怒,鐵芸嫣握着拳頭追問。
見鐵芸嫣一身泥濘,連鞋都沒穿,寒子劍鬆開海龍,伸出右手,替她抹去臉上的幾塊小泥巴,然後歉歉的笑着說:
“沒事,我們喝多了,說要比劃一下,然後大哥一個失手,我也一個大意,然後就輕輕的捱了一刃。”
此時,歐陽梅也已經火急火燎的到了。
一聽說寶貝兒子竟捱了海龍的刃,歐陽梅惱得,急忙把衣服給鐵芸嫣披上,將那雙拖鞋扔她腳下後,轉身便搶過一位清潔工手裡的拖把,然後雙手輪起,惡狠狠罵道:
“大兔崽子,你原來是個錄語不離口,背後下狠手的大混蛋,你這想要了我的老命嗎?”
見那長長的拖把鐵柄,已經劈頭蓋臉的抽來,海龍立馬嬉皮笑臉的抱着頭,在奪路而逃的途中回頭喊道:
“最小的小媳婦兒,子劍就交給你啦,哈哈!”
見尹思燕捂着嘴,也好似在壞笑,鐵芸嫣強忍着怒火,從李汝涵手裡奪過彩超底片,對着光線充足處細看。
可她哪看得懂片中這些彩影疊疊。
於是,鐵芸嫣又將質疑的目光,投向了李汝涵。
身材高挑,體型玲瓏,粉面桃腮,棕發披肩,藍眼睛高鼻子的李汝涵,自然不知道這個故事的真像。
非常嚴肅的,李汝涵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帶着歉意,帶着笑容對鐵芸嫣說:
“真的沒事,只是貫通皮肉傷,沒動筋傷骨,現在咱們就去手術室,我要親自替子劍拔刃,梅阿姨您別惱,芸妹妹你也別急,大壞蛋龍哥哥,這個星期歸我管制,等今天晚上回去,我保證會狠狠的收拾他,一定替你們出氣哈!”
貫通傷!!!
鐵芸嫣一聽,急忙又轉過去一看,果然見那血跡已乾的刃尖根部也在滲血。
“子劍!子劍!你昨天還答應過我,說以後不會再離開我的視線…你,你… ”鐵芸嫣心疼得開始哭鼻子,她欲去捶打他,又捨不得,她想去抱抱他,卻又怕再弄疼了他。
歐陽梅一聽,也扔了拖把柄,轉過去一看,又急得揪住寒子劍的耳朵罵道: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爲什麼不肯聽芸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