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甘彤彤突然出手,冷俊和夏沁也突然醒悟,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一片驚叫聲中,大家眼睜睜的看着,冷靈兒已經狠狠的手起刀落了。
一片寒光閃過,一注血脈狂噴後,冷靈兒的一隻小拇指,已經齊根飛落到那盤滷鴨盤子裡去了。
就在大家的驚呼聲中,冷靈兒又拼光全部體力站起來,她竟去將那隻痛得直跳,沾着滷汁的小指搶來,然後迅速入口,嚥到了肚裡。
總算是做成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後,冷靈兒這才臉如白紙,她連疼都沒叫一下,終於暈死在了哥哥的懷裡。
突發橫禍,早不知淚爲何味的冷俊,心如刀絞般的大聲嚎哭着,他連喊幾聲靈兒後,急忙抱起妹妹就往外衝。
夏沁也嚎啕大哭着,她穿着睡衣沓着拖鞋,她領着甘彤彤,一邊跟在後面急跑,一邊給省衙公辦室打電話。
幾分鐘後,等冷俊的座駕,衝出這備戒嚴深的大院時,已有六輛拉着笛的警車,十六輛閃着燈的鐵騎摩托,正向這邊急速聚集。
此時的市區,所有在崗警警的對講機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急促的命令聲,調度聲,還有電波的干擾聲,吵吵鬧鬧的不絕於耳。
一路上,在交通制管下綠燈暢行,冷靈兒在如臨大敵般的鬧笛聲中,在那條紅燈閃爍的車隊長龍裡,被浩浩蕩蕩的送去了省一醫。
要躺最好的救護車,這一次卻沒能讓冷靈兒如願以償。
但最好的醫療設備,那是必須的。
最好的技術力量,那也是肯定的。
雖已無法再植指,但冷靈兒的斷指處,很快就被精心縫出了一朵美麗的小肉花。
接下來,便是最好的特護病房,最好的醫護團隊,最無暇的恢復計劃。
酩酊大醉中,再加醉嘛的作用,自始至終都在昏昏而睡的冷靈兒,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這最後一次奢華的關愛。
至於冷靈兒,爲何要突然如此過激,有人好像明白,有人似乎卻不明白,還有人揣着明白在裝糊塗。
欲用自己的血肉去還大恩,想用斷指警醒父兄,可是冷靈兒這一刀,還是白剁了,那隻指頭,也白丟了。
安頓好妹妹後,冷俊才獨自躲回車裡,他撥通了冷鵬程的電話。
這是一條,僅供他父子二人單線聯絡的專號。
最原始的鈴聲,嘟了好幾下之後,電話裡先傳來了一連串,抹布輕輕抽打蒼蠅的聲音,另外還有兩種,類似於老狗不堪酷暑的聲音。
可是,女兒自殘的消息,並沒有影響到冷鵬程,在這座新妃宮裡的工作。
故意讓兒子聽了一會兒直播音後,冷鵬程纔回到了客廳,他靠在沙發上點了一支菸,卻和冷俊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大事當前,不要被這些瑣事所擾,那件事,已安排妥當,明天是個好日子,你該好好犒勞一下那個人了!”
這纔是最高指令,冷俊自然要謹遵父命。
……
次日的晚飯前,褚墩沐浴更衣後,屁顛屁顛的應邀赴約。
冷大少在電話裡盡釋柔情蜜意,破天荒的主動邀請,褚墩覺得,應該是更好的好事來了。
肯定是要升級的事,已被冷老主子內定了,冷大少提前叫去賜宴慶賀,然後嘛,自然是小蝴蝶兒如雲…
想到這些,褚墩樂淘淘的被冷俊領進了帝國大廈樓頂的密室裡。
看着滿臉笑意的冷俊,褚墩這回簡直就是受寵若驚了。
這座傳說中的密室,雖早有耳聞,卻一直沒資格得入,看來所料不差,大概真的是心想事成了。
按說,褚厚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可此時的他,還是被眼前的奢華,弄得有些瞠目結舌了。
這是一套好像與大廈完全獨立兩居室,一臥一客間,紗幔低垂,是一種天堂般的精美絕倫和朦朦朧朧。
所有的牆壁,全被名貴的硃紅錦緞覆蓋,就連那嵌着鑽石燈具的天花板,也是由那人工繡制的豪華毛氈所成。
客廳裡,是黑金大理石鋪就的地板,一小組面對面的鹿皮沙發間,放着一隻黑香木茶几。
只見那茶几上,擺着幾件純金的餐具,幾樣精緻可人的菜餚早已備齊,連那琥珀色的美酒,都已經倒好了。
那一大盅,讓人看了就能滿口生津的極品佛跳牆,正在熱氣騰騰。
那隻足有四五斤重,雙須如弓的大澳龍,竟用雙鉗夾着兩支嬌嫩欲滴的白玫瑰,它雖已被高超的廚刀分解後,雄踞在一灘蒜蓉中,卻仍然紅通通的完完整整,保持原形不變。
去打開那頂級音響後,在這如天籟般的美之音環繞中,此刻一身休閒裝,英姿勃勃的冷俊笑着說:“別傻看了,快入坐呀。”
“哎,您也坐,”到了這個地方,個兒不高,胖乎乎的褚墩,立即變成一個大乖狗,他規規矩矩的,坐在了那個自選的位置上。
不過他的自選,其實也沒有其他可選擇的餘地,那個坐北朝南的位置,褚墩自然不能坐。
那個位置,只要沒有冷老主子在,只能屬於冷小主子。
“來,冷爺,我先敬您一杯,”褚墩用白白胖胖胖的十根短指,恭恭敬敬的舉杯。
孺雅着,朝褚墩壓了壓手後,冷俊卻先給他倒了一杯鮮奶後,然後一本正經的說:
“別急,這酒杯,今晚只限一杯,你忙了一天,一定餓了,先喝點牛奶,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這種從未有過,無微不至的關懷,此刻自然是暖心暖肝,褚墩一聽,立即美滋滋的將那杯酒,又小心翼翼的放下了。
早聽說冷大少這裡物華寶衆,看來此酒,一定是天下奇珍了,等一會可得慢慢品嚐。
於是,他二人在這舒腦的輕音樂聲中,開始慢悠悠的吃着聊着,幾杯牛奶下肚,又將那隻大澳龍和佛跳牆,消滅得差不多後,見褚墩隔一會就饞饞的看一眼那杯美酒,冷俊又忍不住的樂。
這才正式舉起那杯酒,冷俊開心得輕問:“褚兄此生,可還有什麼憾事?”
又是第一次被冷俊稱兄道弟,褚墩此刻感覺自己又和他親近了許多,此刻心裡那叫美呀,忙也端起那杯,期待已久的美酒樂道:
“呵,冷大人經常教導我們說,生命不止奮鬥不息,所以這人生呀,絕對不能少了缺憾二字,一旦覺得已經十全十美時,恐怕這個人,就快要去見閻王爺了。”
“嗯,褚兄言之有理,那你可知道這杯酒,有什麼珍貴之處嗎?”冷俊輕輕晃了晃那杯琥珀色,若瓊漿掛壁的美酒後,故作神秘的說。
本想再巴結恭維幾句,可褚墩的肚裡實在是沒詞了,他笑着搖了搖頭說:“還請冷爺賜教。”
“呵呵,此酒,名曰‘地獄無憾’,它不但名烈鋼猛,享用方式還極爲講究,且不能淺飲小酌,必須一口盡入後,方纔能品出其樂無窮,來,我就先乾爲敬了!”說着,冷俊果然咪着眼舉杯仰頭,一口便將這杯酒倒入了口中。
本捨不得學那二師兄吃人蔘果,可此時的褚墩,覺得自己不能像沒見過世面,顯得太小家子氣了,他也豪氣的舉杯猛倒,立即讓這杯‘地獄無憾’經由舌根,通過食道,入了暖胃。
“感覺如何?”冷俊又替褚墩夾了一隻清蒸大鮑。
“不錯,不錯,入口綿滑過喉微辣,下肚後立即熱氣騰騰,”褚墩意猶未盡的噘了噘嘴脣。
雙手抱肩,半靠在沙發上,冷俊用笑臉看着褚厚,一分鐘後,見他的鼻裡,已流出一絲紅線。
“褚兄,還有一件事,得趕緊跟你說一下。”
毫無覺察的褚墩,仍然一臉快樂:“您說。”
“我已經接管了你的全部私人賬戶,包括境外的,”冷俊淡淡一笑說。
莫名其妙的褚墩一聽,脫口而出的追問:“爲什麼呀?”
“就因爲你已經背叛了老子,還因爲你知道得太多了,”冷俊還是笑眯眯。
“您就別再用這種方式,來考驗我了,褚墩對您和冷大人的忠誠,天地可鑑。”
褚墩忙笑着辯解,他抹了一下好像在流涕的鼻子後,卻擦出了一抹紅。
突然,又是一陣絞心痛,自腹中傳來,褚墩這才驚得滿頭大汗,他緊壓住肚子,擰着眉頭喝道:“冷俊!你究竟給我喝的是什麼?”
見褚墩此刻那痛苦着急的樣子,冷俊又忍不住的呆樂:“呵呵,給你喝的,自然是最好的美酒呀,只不過在你的酒裡,加了幾滴仙鶴頂之紅而已。”
已經在七竅滲血的褚墩一聽,急欲起身去腰間掏槍槍,可只是劇烈動了一下後,他便徹底的軟在了沙發上。
“褚兄,別瞎激動嘛!再亂動的話,會加快血液流速,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還有要交代的快說,明年的今日,我會給你燒房燒車燒紙錢,”冷俊樂呵呵的又自斟自飲了一杯。
“冷俊,你這個小畜生,爲什麼要滅老子!”褚墩狂噴了一口血後,還有些不服氣,他喘着氣,弱弱的罵道。
“呵呵,看你這問題,提得多幼稚,你們表兄弟這兩頭死豬,爲什麼要埋葉翰林呢,還有去年那個誰誰誰,不就是因爲要報你和她老婆的那點破事,才被你滅了的嘛,”冷俊未改笑臉。
這回徹底沒話了,褚墩癱在沙發上,氣兒越來越小,七竅之血,卻越流越多。
此刻,冷俊密室裡所發生的這一切,已經被西霞山臨時總部,重案一組的同志們,盡入耳裡。
“要報警嗎?”
“已經來不及了。”
“嗯,不能因一個惡貫滿盈的豬狗不如,而露了甘彤彤費盡周折才安裝的聽監設備!”
“也是,一滴仙鶴頂之紅,三分鐘之內,就能弄死一頭大象呢。”
“即便是把他救活了,也是立即拖去咔嚓!”
“這回冷俊這個小畜生,可又多了一回被咔嚓的證據!”
“要不要立即向仙女組長彙報?”
“就這點小事,就別驚動咱們的女神了!”
“嗯,繼續聽監吧,將這份錄音,拷貝兩份,仔細保存。”
帝國大廈的密室裡,見褚墩蹬了蹬了腿,吐出了最後一口紅氣,冷俊又朝他舉杯,委屈得說:
“不許這樣瞪着我,是你那親愛滴冷大人要滅你,關我屁事呀。”
將杯中酒飲盡,冷俊輕輕拍了拍手後,立即進來了兩名凶神惡煞般的漢子。
“拖走吧!”
“還是老規矩,剁剁喂狗嗎?”一名凶神惡煞問。
用酒杯砸過去,冷俊惡狠狠的罵道:
“你丫豬腦子呀,打算毒死我的大獒嗎?”
“那就埋了。”
“扔酸池裡化了吧!”
雅雅的起身,朝門外走了兩步後,冷俊又回頭看了一眼,此刻死不瞑目,眼眶滴紅的褚墩,他一臉無辜着,對陰魂未散的褚墩說:
“放心的去吧,你那敬愛的冷大人,一定會照顧好你那漂亮的老婆,和你那水靈靈的大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