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子沐淡淡的解釋後,慕梓靈心中雖然還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
只認爲葉子沐突然會變得這麼悲傷,應該就是想到那位好友了。
同時,慕梓靈心中又隱隱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讓此刻的葉子沐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
看着葉子沐那不動聲色的半邊蒼白臉色,慕梓靈似乎能從那寧靜而安詳臉看到一絲孤寂和落寞。
這樣的孤寂和落寞,看得慕梓靈的心似乎也跟着刺痛了下。
但是,慕梓靈還未來得及感受到那種刺痛的感覺,旋即就消失了。
因爲……
忽然,葉子沐彈開眼眸,他側頭,望着慕梓靈。
看到她那垂下的眼眸,葉子沐故作訝異的“咦!”了一聲,像是發現了什麼。
他那邪氣妖嬈的眼底,泛着熠熠的光彩,帶着一貫的欠扁笑容:“慕老闆,我就隨便瞎謅個理由,裝得可憐點,傷感點,你就……”
卻誰知道,他的話還未說完——
忽然,慕梓靈眼眸危險眯起,死死咬着後牙槽,毫不客氣的掄起拳頭,想都沒想,一拳地衝着葉子沐的臉上砸了下去。
她的動作反應,比腦子運轉得要快!
所以說,慕梓靈知道葉子沐戴着面具,卻不知道他戴那面具的堅硬程度。
葉子沐所戴的面具並不是普通的銀質面具,那面具表面看着如銀質,卻觸碰下去冷如寒冰,堅如石鐵!
“哐當!”
這一拳下去,猶如砸到了一塊堅不可摧的石頭。
所以,衝着葉子沐那隻閃閃發光的眼睛砸拳頭的慕梓靈悲催了。
她非但沒砸痛葉子沐,反倒將自己纖細的骨節砸的‘咯咯’作響,冰火摩擦出來的痛更甚,疼得她齜牙咧嘴,手都有一瞬沒有了知覺。
根本沒有料想到慕梓靈會衝着他揮拳頭,葉子沐雖沒被拳頭砸中,卻因爲重力突擊,他的後腦勺重重磕到了樹幹。
葉子沐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伸手去揉後腦勺。
再看到慕梓靈一臉苦逼的模樣,再看看她不斷揮甩的手,葉子沐險些笑出聲來。
傷人不成,反害己尊!慕梓靈心中的暴躁怒火可想而知了。
“可惡的大奸商,戲弄姑奶奶我很好玩是不是?”慕梓靈憤恨地甩着火辣辣的手,氣急敗壞地瞪着葉子沐:“要不是看在你氣虛體弱的份上,我一定要揍扁你!”
葉子沐脣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微微挑眉,笑得好不期待:“既然這樣,那就等你沐哥哥好了再揍也不遲。
末了,他上下瞟了一眼慕梓靈,說了一句很直接的實話:“不過……你可打不過我!”
“你!”慕梓靈雙眸噴火,心中的小宇宙不斷燃燒,簡直被氣到說不出話了。
其實,慕梓靈哪裡知道,葉子沐這一刻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欠揍,其原因就是要徹底打斷她的思緒。
這也算是對他問的那個問題最好的圓說和解釋了。
既不讓她再多想,又能讓她回答,一舉兩得。
“真是個傻丫頭……”葉子沐好笑地揉了揉慕梓靈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好了,快點履行你的交易,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可不就是傻了,纔會一次次着了這大奸商的套!慕梓靈心中那叫一個憋屈火大。
慕梓靈氣憤地拍掉葉子沐的手,直接就撇開臉,甩都不甩他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該死的大奸商,一刻不氣她,真就不暢快了,簡直太可恨了。
葉子沐也不在意她的態度,笑吟吟地調侃道:“慕老闆,你這不會是故意翻臉,想耍賴不認賬了吧?要知道,你可是鼎鼎大名的祈王妃呀,傳出去可不好聽。”
慕梓靈咬着牙,氣惱的橫了他一眼。
這大奸商雖然又欠扁又氣人,但她卻還是不得不妥協了。
不問其他原因,就單說她簡直敵不過大奸商這頂呱呱的‘人品’這人品簡直無人能敵!
如果是在這之前,她還真不會告訴葉子沐治療她孃親的方法。
但如今,今時不同往日!
而且現在,她真把這個可氣可惱的大奸商當成朋友了。
如他所說的,稱得上患難與共的那種朋友。
不過,在她看來,他就是讓她氣得牙癢癢的那種朋友。
不得不說,這個葉子沐還真會挑時候,且不說他們鐵錚錚交易過的事,就算沒交易她也會如實告訴他。
不過,這個大奸商實在太狡猾了,你都不知道他正經過後的下一秒會做出什麼讓人暴走的事來。
管他剛剛說的那個好朋友病人是不是真的,只要搭不上邊的,和她有個毛線關係?
所以此刻,慕梓靈哪裡還會因爲葉剛剛子沐問的那個奇怪又跟他搭不上邊的問題而多想?
只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調整好幾欲暴走的情緒,背又靠到了樹幹上,然後將當時治療黎恩的過程,大概和葉子沐講了一通。
聽了慕梓靈的一番話後,葉子沐至始至終都漫不經心地搖着手中的摺扇,面不改色,如湖泊般靜透的眼眸,時不時閃動兩下,眼底的高深莫測讓人看不透。
慕梓靈舔舔說得乾燥的脣角,還沒喘口氣,葉子沐就把手伸到她面前,勾了勾,毫不客氣的說:“那什麼控心蠱還有嗎?大方送你沐哥哥一點唄!”
面對這大奸商這個厚臉皮的不客氣法,慕梓靈額上冒出三條黑線:“有是有……”
說着,她還真就大方的拿出一小玻璃瓶給葉子沐,嘴上卻很直白的鄙視他:“你真要拿去救人?你懂得救嗎?關鍵是控心蠱你也不會用啊,還要靈孕水呢。很麻煩的,要不要我幫一把?”
葉子沐看了一眼手中那個‘空蕩蕩’的瓶子,眉眼幾不可見地蹙了下。
然後,他揚起下巴,驕傲地說:“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要知道這天底下還沒有你沐哥哥決解不了的事,救不了的人,靈孕水也不用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慕梓靈撇撇嘴,不滿地哼哼兩聲,又狀似不耐地揮揮手:“……不領情就算了,姑奶奶我才懶得多管閒事呢。”
誰知,葉子沐忽然又問:“對了,你說你孃親中的那什麼毒中毒,有什麼症狀?”
慕梓靈聞言,險些一頭撞倒在樹上。
敢情她說了半天,這死奸商卻不知道毒中毒有什麼症狀?
這麼說來,他的那個什麼朋友病人還真是憑空捏造出來的了?
但是,他那控心蠱做什麼?不會是要……慕梓靈心中有了一絲猜測,隨即又擡手揮掉。
這個大奸商就算心懷不軌,拿控心蠱去殺人放火,作奸犯科,那也不關她的事了。
她之所以如此毫不避諱的給他控心蠱,一則這是交易之內。
二則就是,能報恩,就大方的報,她纔不要欠別人那麼多恩情呢,這種後果,日後可能會被牽着鼻子走的。
見慕梓靈不知道又在亂想什麼,葉子沐無奈地笑了笑,他“嗯?”了一聲,然後又說:“這纔是第二個問題,慕老闆又想耍賴嗎?”
慕梓靈惱怒地白了他一眼,言簡意賅地說:“她中的那毒非常罕見,十分霸道,解了一種之後,還一再的衍生出另一種,直接觸及到五臟六腑的衰竭。”
葉子沐聽了之後沒什麼反應,只是漫不經心的把玩這手中裝有控心蠱的小玻璃瓶,像是在觀賞着一件藝術品,嘴角含着一抹淡笑,誰也不猜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等了半天都不見葉子沐出聲,慕梓靈一臉納悶,真是搞不懂了。
但是,她也坐不住了,瞥了一眼葉子沐:“還有第三個問題呢?快點問!”
葉子沐狀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第三個問題,還沒想到,暫且欠着,希望慕老闆日後別耍賴呀!”
慕梓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那要不要我給你寫一張欠條?”
葉子沐笑得一臉可惡,同意地點點頭:“那也行!”
“切!”慕梓靈懶得鳥他,站起身來,望着一眼望不到邊的林蔭大道,眼眸暗了暗,眸中思憂重重:“……也該回去了。”
她失蹤了這麼久,不說鬼魅他們會怎麼派人找自己,會不會嚴重到已經將她當已死之人,就單說瘟疫的事。
爆發瘟疫,到她接手這件事至今,突發情況太多,一拖再拖。
雖然之前已經控制住疫情,但疫情控制只是一時的,很難料想會不會再有疫變。
也雖然早已煉製好了解藥,但她現在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也不知道龍安城是什麼局勢?還有那個烏煙瘴氣的皇宮……
慕梓靈轉頭看向葉子沐,虛心求教:“大奸商,你不是很厲害嗎?這裡離龍安城那麼遠,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們儘快回去?”
走路就算了,一個月,那還不得走死?
而且現在葉子沐這看起來比她還虛弱,根本就走不了長路。
思及此,慕梓靈真是好奇極了,葉子沐到底是怎麼找過來的?
但是,她現在也沒那閒心再去好奇的過問,而且她自知,問了葉子沐也不會說,還會惹自己一肚子氣。
似乎知道慕梓靈在憂慮什麼,葉子沐沒回答她,而是反問:“你想出治療瘟疫的方法了嗎?”
慕梓靈點點頭,好不心虛得意的說:“我可是心心念念衆萬百姓呢,逃命的這些日子裡,潛力自然得被激發出來,繼而想到解決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