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劉欣然從短暫的出神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攥在手心裡的玉佩已經被楚子默抽走了。
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從她面前掃過,“他如今怕是急着想要搶回這塊玉佩呢!”
“不會吧,開什麼玩笑,”劉欣然屈指敲了敲桌面,“這塊玉佩難道還有什麼蹊蹺嗎?”
“如你所見,王府的暗莊中有精湛的暗衛,而與之敵對的自然也有見不得光的影子殺手,”楚子默很有耐心的解釋着,“就像調動朝堂的軍隊是一個道理,想要手握兵權,必然要有兵符在手。”
原本還有些茫然,聽到後半句時,倒是讓劉欣然徹底反應過來了,“這麼說,這個玉佩就是調動那些殺手的‘兵符’不成?”她亮晶晶的雙眼盯着楚子默,一門心思的沉浸在她的分析中。
可是顯然這兩日的相處,讓楚子默對於她的抵抗力越發微弱起來,他從未想過會如此在意她的一顰一笑,視線落在她稍微有些蓬鬆的髮髻上,然後是線條幹淨的脖頸,等落在嘴角的時候,居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將她黏在脣旁的醬汁擦拭掉。
這一個觸碰,讓劉欣然瞬間石化,表情莫名一滯,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還有嘴角上略微粗糙的觸碰,這種感覺並不難受,反而有點說不出的舒服。
劉欣然儘量表現的自然一些,可是心裡還是小鹿亂撞,劇烈起伏的心跳還有翻滾着的血液都在提醒她再這樣發展下去,絕對是要出事的……
好在楚子默儘快結束了受傷的動作,輕聲咳嗽了一下,語氣明顯有些微妙的改變,“有髒東西!”
“哦,”她含糊不清的答應了一聲,“那個,那個我吃飽了,你隨意啊!”她急着想要逃離,卻在擡腳的瞬間,重心偏移碰到了座椅,‘噗通’一聲,毫無徵兆的跪坐在了地上。
太過突然的一個意外,連楚子默都沒有意識到,就已經看到面前的人出了狀況。
疼痛來的很快,劉欣然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還認爲那個大夫開的止疼化瘀的外用藥派不上用場,這下好了,反而無意間拯救了她。
楚子默已經半蹲下來,試着要扶起她,“嚴重嗎?”
畢竟剛纔的聲音那麼大,骨頭撞擊的聲音格外明顯,這裡不是王府地面上都鋪着顏色各異的氈褥,腳下就是青石的地面,他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手臂穿過劉欣然的腿窩,不由分說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
那一瞬間,劉欣然能夠感覺到強而有力的心跳在無限制的加劇着,混雜着膝蓋上蝕骨的疼痛,她有些虛脫般的說着,“抹上外用藥會緩和一下疼痛。”
“你先坐下別動,”楚子默明顯很不耐煩,“但凡你老實一點,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莫名被指責,她自然有些不甘心,明明罪魁禍首是他,卻還一副盛氣凌人的態度,擺出教訓人的樣子,“還不都是因爲你,不需要你假慈悲。”
她說完就要掙脫,卻牽扯到膝蓋上的傷口,掃了一眼纔看到有血跡滲透了玄色的衫裙,猩紅刺目,而抱着她的楚子默並沒有鬆手,反而將她放在了牀榻上,依靠着她的肩膀,將繡枕豎着抵在她的後背。
“我去拿藥,你如果再不老實,就別怪我……”
要挾意味格外嚴重,劉欣然看着他,儘管胸口堵的厲害,卻還是很沒骨氣的點了點頭,帶着點不甘心不情願。
楚子默拿着大夫留下的外用藥,半蹲在牀榻前,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着,“滲出的血浸透了衫裙,你皮糙肉厚,應該不會感覺到疼。”
“你這是什麼邏輯?”劉欣然怒火中燒,沒等後面的話說出口,就覺得膝蓋處忽然傳來疼痛感,卻並不劇烈。
低頭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楚子默居然趁着她說話的功夫將衫裙直接解開,動作既快又精準,劉欣然自知他方纔的奚落無意是爲了幫助她緩和疼痛,也就沒有繼續針對他。
在敷藥的過程中,兩個人倒是格外的安靜下來,因爲是新傷,算不上特別嚴重,不至於包紮,膝蓋以下的皮膚都裸露在空氣下,躺在牀榻上的劉欣然倒是緩和了疼痛,漸漸有些意識迷糊起來。
劉欣然在半睡半醒的狀態下,隱約看到楚子默起身給她蓋了錦被,暴露在外面的小腿也用摺疊好的毯子蓋住,她這才無比愜意的安睡了過去。
拜膝蓋上的磕傷所賜,劉欣然有了足夠的理由賴在房間裡休息,蘇荷自然細緻入微的照顧着,而同時關押在小庫房的‘暴亂’份子也成爲了他們的眼中釘,在大半天的相處和觀察下,蘇荷將打探的消息彙報給了劉欣然。
“一大早王妃還在休息的時候,司徒姑娘曾經來問過幾句話,”蘇荷將手裡剝了皮的桔子遞給劉欣然,繼續說着,“可是這個所謂的‘暴亂’份子倒是很硬氣,一個字也沒說!”
“司徒靜蘭的臭脾氣,怎麼可能會拿他沒辦法呢?”劉欣然吞下了手裡的桔子,酸甜適宜,味道還真的不錯,擡手也餵了一塊給蘇荷,“你也來一塊,挺好吃的。”
蘇荷吃着桔子,餘光看着不遠處把玩着蝴蝶刀的楚子默,待嚥下去之後,才低聲提醒着,“王爺這是怎麼了,好像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
回想起一大早睜開眼睛的那一幕,劉欣然還有些不爽,斜着眼睛去看楚子默,沒想到他像是感應到了一樣也看了過來,對視的瞬間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意,莫名讓劉欣然有些火大。
因爲太過疲累,她睡得很沉,翻身的時候,卻牽動到傷口,夜裡醒了幾次,意識模糊之際難免嘟囔了幾句,將錦被墊在了雙腿兩側,想要緩解一下,避免翻身的時候碰觸到,後來再度昏睡後,顯然沒有再觸碰到傷口。
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身邊居然燙着楚子默,他修長的雙腿蜷縮着壓在錦被上,迫使她不至於翻身,可是顯然上半身卻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