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東宮太子楚安城離開的背影,花少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公子,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開始復仇的計劃嗎?”一直追隨花少恭的中年男子壓了壓嘴角,目光掃過了他,善意的提醒着,“萬一這個時候暴露的話,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花少恭笑着,“難道你沒有發現嗎?如今這個時機纔是最好的,渾水摸魚的道理你不是明白嗎?”
他一邊說着去看楚安城離開的方向,“東宮太子的儲君之位岌岌可危,後宮易主也是迫在眉睫,內憂外患這些足夠讓東丘國的皇帝頭疼一陣子了,我們趁虛而入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是理應當該的。”
“既然如此,有什麼需要安排的,公子吩咐即可。”
“派人盯緊東宮太子和皇后的意向。”
花少恭吩咐完,身邊的中年男子拱手應答之後,直接消失在一片雪白的風景中。
獨自站在太出湖邊的他將身上的玄青色的裘衣裹緊了一些,靠在雕刻着獅子頭像的玉石欄杆上,“劉欣然,尊貴無比的七王妃,我們可是在這裡初相遇的,你現在還好嗎?”
伴隨着劉欣意懷孕的消息傳開,作爲王府的王妃,又是名義上的姐妹,劉欣然自然也要按照規矩入宮道賀,可是這也意味着她要再次入宮,如果是以前的話,或許她會提前尋找楚子默商議一下,然而現在卻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王妃在想什麼呢,還在惦記着明日入宮的事情嗎?
蘇荷一針見血戳中了劉欣然的心事,她從藤條編制的矮几上拿起了幾朵臘梅,放在了研磨用的瓷碟裡,繼續着手裡的動作,“我只是在想着送皇妃這些親手調製的小禮品,會不會顯得太寒酸了。”
“這可是王妃你親手做的,滿滿的都是心意啊!”蘇荷小心翼翼的看着剛剛做好的成品,用新鮮採摘的梅花,還有大雪前收集的晨露,調配着小麥胚芽的麪粉,混合着紅豆沙製成。
尤其是放在這麼漂亮的梅花模具裡,做出的糕點栩栩如生白裡透紅,如此美味送給宮裡那位皇妃實在是暴殄天物。
劉欣然看着蘇荷撇着的嘴角,立刻笑出聲來,“你啊,不要用這種眼神盯着看,我專門留了你的那一份,而且還做了荷花的模具!”
她一邊說着,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身想要從暗格裡拿出荷花的模具,卻忽然聽到房間的門被推開,原本以爲是小伍,想也不想就調侃了一句,“小伍啊,不是告訴你還沒有做好嗎?等我把蘇荷特製的荷花模具拿出來,讓你大開眼界。”
說完伸手從裡面拿出了雕刻好的荷花模具,隨後就聽到蘇荷畢恭畢敬的叫了一聲‘王爺’,在驚訝的一瞬間居然將手裡的東西掉在了地上。
‘咣噹’一聲,木質的模具硬生生的攔腰折斷,摔成了兩半,偏偏一個掉在楚子默的腳下,一個掉在劉欣然這裡!
這下最心疼的人反而是蘇荷,她眼睜睜的看着王妃親手雕刻了三天的荷花模具就這麼毀了,一雙大眼睛眨巴了好幾次,就差沒有留下眼淚了。
“這是什麼?荷花模具?”
楚子默一如既往的平靜,還是一樣低沉的聲音,帶着點懶散和疲倦,可是上翹的尾音卻意味着他此時的心情不錯。
原本背對着他的劉欣然慢慢地轉過身,沒有正視意外出現的人,反而是彎腰半蹲着將掉落在腳邊的模具撿了起來,剛剛走過去兩步想要將另一半撿起來的時候,卻被楚子默搶先一步。
眼看着他撿起了另一半,反手攥在掌心裡,微微挑眉打量着,他的那雙手指腹不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可是卻格外的寬大,尤其是食指和無名指居然都和中指一樣長,有一種說法,這樣的手掌被稱爲‘獅爪’,帶着王者的風範。
可是怎麼看劉欣然都覺得很有違和感,畢竟這個王爺的‘獅爪’裡拿着是半截雕刻的糕點模具。
“回稟王爺,這是王妃雕刻的模具,這個角度看上去是反着的荷花圖案,”蘇荷很是狗腿的給楚子默解釋着,還暗暗給劉欣然遞眼色,“將製作好的糕點擠壓在這個模具裡面,再用掌心扣在砧板上,就是漂亮的荷花圖案了,”
蘇荷解釋的很賣力,還將剛剛做好的幾個梅花模樣的糕點拿在手心讓楚子默觀賞。一邊詳細的介紹着裡面的配料還有紅色的臘梅花瓣。
“有意思,形狀和配料搭配的很完美,栩栩如生,倒真的像是一朵盛開在雪中的梅花!”
切,也不看是誰做的,劉欣然不屑地揚起了嘴角。
楚子默饒有興趣的拉開了矮几旁邊的軟墊,直接坐了上去,修長的手指彎曲着去看摩挲着斷裂的荷花模具,手指關節不像普通人那樣突出,反而格外的平滑,有明顯的弧度,像是一筆勾勒而成的。
就在她默默觀賞他手指的時候,發現他手指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對準她的方向扣了扣,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這才擡起頭去看他。
“王爺這個時候來我的房間,是否有事情吩咐?”
劉欣然斂起了裙襬,重新坐回到屬於她的位置上,依舊和平日的神色無異,先前的詫異和驚訝也都消散而去,恍若沒有發生方纔掉落模具一般,根本連提也沒提。
默默站在一旁的蘇荷明顯有些不安,這個時候,她既不能離開,也不方便呆在這裡……
畢竟兩個都算是蘇荷的主人,一個情同姐妹,早已經有了感情,另一個教她生存的本領,赤膽忠誠誓死追隨,可是這兩個人敵對的時候,她顯然是最心疼的那個。
只覺得她此時的處境就像是斷裂的荷花模具,被他們兩個各自拿捏七寸,無法做出完美的決定。索性只能裝傻充愣了。
“聽小伍說你明日會入宮,恭賀皇妃有孕?”
在詢問的過程中,視線從未看過劉欣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