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侯府裡,所有人都低着頭不敢說話,只因爲此時的大殿中一片死寂的安靜。阮明玉的眸光微微的閃動了一下,到了嘴邊的話正要說出口,看到了母親的眼神之後又給嚥了回去。
她心裡就是想不通,現在和親的舞陽郡主都已經死了,也就說阮惜玥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了,父親現在把他們都召集在一起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他知道了什麼?
“老爺,你說咱們都在這裡坐了一個時辰了,老爺也不說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仗着自己受寵的梁氏,忍不住問了一句,也正巧問出了衆人心裡的疑惑。
這不問還好,一問起來阮定天就冷哼了一聲,將手裡的茶杯重重的扔在了桌子上,清冷的說道:“別以爲我平時什麼都不說。就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背地裡都在做什麼。”
他的一句話就讓整個前殿的氣氛僵硬了下來,大夫人目光朝着女兒看了一眼,心裡不禁有些着急起來。
“爹爹,明珠餓了……”阮明珠畢竟還是個孩子,當下跑到了阮定天的跟前,喏喏的說了一句。
阮定天的神色這纔好轉了一些,斂起了自己的神色,淡淡的說道:“舞陽郡主在和親的途中被大火燒死了,這下子你們都高興了吧?”
聞言後,阮明玉明顯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消息,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暗自開始高興。死了好啊,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跟自己爭搶皇后的位置了。
“爹,二妹妹她真的……”阮明玉露出了難過的表情來,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
阮定天嘆息了一聲:“若是當時我這個做父親的人,可以在皇上面前多求他幾句,也許玥兒也就不用充當什麼和親的郡主了。”說着,他不禁閉上了眼睛,掩飾不住傷痛。
阮明槿也輕咬着脣角:“二姐這麼好的人,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爹,二姐的屍首可有帶回來?”
“不日就到了。”阮定天雖然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還是發生了。
入夜以後,阮明玉站在院子裡,仰頭看着漫天的繁星,頓時就露出了微笑來:“阮惜玥啊阮惜玥,我原本都已經想好了以後要怎麼對付你的,但是誰知道你居然這麼短命,真是太可惜了,看來你已經沒有機會跟我作對了。”
“什麼事情讓大姐這麼高興呢?”說着,阮明槿已經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看着她一臉笑意的樣子,不禁也露出了微笑來。
阮明玉微微挑眉起來,看着來人倒也沒有說什麼,在阮明槿走近之後,這才低聲道:“這難道不是三妹妹你一直希望的嗎?要知道你恨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想她現在死了,你應該是最高興的那個人,難道不是嗎?”
聽聞此言之後,阮明槿嗤笑了一聲,緩緩擡眸:“大姐說笑了,現在二姐的確是死了,我跟她之間的恩恩怨怨也一筆勾銷。”
“好一句一筆勾銷啊,那麼三妹的意思是,還想着要爭取留在煜王
爺身邊嗎?”她不禁說了一句。
這一點阮明槿從來都沒有否定過,便也直截了當的說道:“我敢承認的事情,難道大姐你就不敢承認了嗎?”
“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只是認爲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似乎就沒必要搬出來再生是非了吧?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做了什麼事情呢,三妹,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啊?”說着,她一副無辜的樣子,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笑意來。
見狀之後,阮明槿都快要被氣死了,但無奈她是這個家的長女,而自己一個被收養的女兒,什麼都不是。
“如此,那我便先告退了。”說着,阮明槿轉身就走,跟阮明玉待在一起她會瘋的,這個女人的心計如此之重,雖然現在不是敵人,但是將來的孤御銜是要登基的,而她要嫁的是太子,那麼就是死對頭。
目送着阮明槿離開以後,阮明玉這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悅的說道:“就憑你也想要跟我鬥下去,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野種而已,真的以爲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嗎?”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阮明槿氣呼呼的坐在了椅子上,解決了一個阮惜玥,居然還有一個阮明玉,這一次還不知道她會怎麼對付自己呢。
宮中,賢妃在看到了阮明槿來了之後,先是一愣,隨後神色平淡了下來:“今日怎麼會如此熱鬧,本宮這重華殿裡的客人一個接着一個的來。”
“槿兒知道賢妃娘娘這幾日心情鬱悶,所以就特意進宮來陪陪賢妃娘娘,這是槿兒自己做的香囊,佩戴在身上可以有安神的作用,想來娘娘一定會喜歡的。”爲了討好賢妃,阮明槿的確是想盡了辦法,並且還調查過了賢妃的喜好,就是爲了有一天這些東西可以派上用場。
輕嗅着手裡的香囊,賢妃的確感覺到心裡漸漸的平靜了下來,當下便微微勾脣一笑,露出了幾分溫和的神色來:“是不錯,你是怎麼想到用這個辦法,將安神草放在香囊的。”
沒想到賢妃居然會醫術,一下子就聞出來了裡面有安神草,阮明槿儘量的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了下來,隨後才悠悠的啓脣:“我娘也經常經常多夢,所以我便做了這些香囊,這幾日王爺不在,想必賢妃娘娘心裡定然難受,所以槿兒就進宮來陪着娘娘解悶了。”
“嗯,沒想到你這丫頭倒是一個機靈的。”只不過這丫頭始終都是阮家的人,她並不想要阮家跟自己的兒子車上什麼關係,畢竟他們是東宮那邊的勢力。
阮明槿當然不知道賢妃此時心裡在想什麼,爲賢妃滿上了一杯茶水後,這才輕笑起來:“如果娘娘高興的話,槿兒便時常進宮來陪着賢妃娘娘。”
雖然不知道這丫頭到底是什麼心思,但是賢妃還是防備着,畢竟她並不想要自己的兒子跟阮家扯上什麼關係,這纔剛解決了一個阮惜玥。
次日午後,所謂的阮惜玥的屍身已經被運來了,阮家的人哭哭啼啼的開始操辦着喪事。宮中不少人都來了,畢
竟阮家在京城中也是赫赫有名的,誰敢不給面子?
“侯爺節哀啊!”衆位大臣都無奈的搖搖頭,這好好的一個京城第一美人,如今給燒的面目全非,連屍身都不完整,真是可憐、可惜。
阮定天慘白着一張臉,如今他白髮人送黑髮人,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霸氣和威武,一瞬間猶如蒼老了十歲一樣。
而一個女子蒙着面靜靜的站在了不遠處,看着定南侯府外邊一片白綾,她忍不住嗤笑了起來。當日驛站的確是發生了大火,她也沒有想過要逃出來,但是楚雲風卻將她給帶走了,殺了宮中隨侍而來的婢女,換上了阮惜玥的衣裙和配飾扔在了火海里,才讓人認爲她已經死了。
“煜王爺,快看,是煜王爺來了。”人羣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
阮定天淡淡的說道:“如今玥兒也沒了,這下子你應該高興了?”
“對不起……”這句話他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對不起有什麼用,我們玥兒都已經死了,是你害死了我們玥兒。”大夫人痛哭的說着。
衆人看着大夫人如此難過的樣子,都在說着:“看來這大夫人對二小姐是極好的啊……”
阮明玉攔住了他,神色清冷的說道:“這是我們阮家的事情,煜王爺今日前來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呢?”
“玥兒也是本王的妻子,本王不認爲有什麼不合適的。”他的聲音很淡。
聞言後,阮定天更是生氣起來:“哼,煜王爺這話還真是諷刺,如今你早已經跟玥兒和離了,還算什麼妻子,煜王爺還是快走吧,免得留在這裡還讓人礙眼。”
換做是從前孤御銜不會任由他們侮辱自己,但是這一次不管周圍的人怎麼指指點點,他都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
阮明槿卻在暗自心疼起來,但是一想到他來是爲了看阮惜玥,頓時就不高興了:“這人都已經死了,還一直這樣深情款款的有什麼意思?”
“小姐你快不要說了,若是讓其他人聽見了,我們可就慘了。”婢女悠悠的說了一句。
阮明槿冷哼了一聲,嘀咕着:“走吧,去看看我那短命的二姐,看她的人似乎還挺多的呢!”
孤御銜進去了,也只能看到入殮之後的棺材而已,他不相信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樣死了,更不相信外界的傳言。
“玥兒,對不起,我來晚了。”孤御銜低聲說了一句,無視了阮家人的指指點點,走到了棺材邊想要開棺檢查,看她最後一面。
阮家的人把他給攔住了,不悅的說道:“煜王爺,請你尊重一下我們二小姐,入殮爲安不要再驚動亡魂了。”
“滾開……”阮家的人打的是什麼主意,從一開始孤御銜就是知道的。
在阮定天都阻止不了的情況下,孤御銜一掌推開了棺材蓋子,看到了裡面的人安靜的躺着,雖然已經梳洗乾淨了,但是那張臉卻已經燒的看不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