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本來被蒙着神秘面紗的事物,人們都會出於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探索,但是最後所得到的答案卻也許不是你所想要的那一種。現在的安鳳儀就是這種感覺,要是知道這樣她還不如不知道事情的真相。雖說如此她卻也理解雲城欺騙她,他身爲一國皇子會去蜀國隱姓埋名的當一名商人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而且那個原因絕對是有關政事的,倉翼看到倉城終於到場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不耐的擺了擺手,似乎對倉城並不是很待見。安鳳儀在心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倉城怕是這皇宮裡的又一個悲劇。倉城也並沒有爲倉翼的態度有什麼其他的反應,而是淡雅的站起起來,走到唯一一個空着的位置坐下。
倉城纔剛剛坐下其他人就開始對他指指點點,因爲距離的原因,又有音樂聲的嘈雜,所以安鳳儀聽不清那些人在說些什麼,不過看他們的神情絕對不是在說什麼好話。但是倉城並沒有理會那些人對他的指指點點,只是悠然的置身事外,彷彿那些人說的並不是他一樣。
直到坐了下來,他並沒有喝酒樽裡倒好的酒水,而是把酒樽放到一邊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清茶正打算喝茶的時候不經意間就看到了坐在對面的安鳳儀,手裡的動作不由得一滯。隨後也就似乎是明白了過來,只是笑着對安鳳儀點了點頭,很是客氣,隨後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熱情的寒暄,或者招手等等都沒有。
前幾日父皇召蘇倉擎回大齊他就有想到,對於這個比他小半歲的弟弟他並沒有什麼映像。他從小就被母妃關在房間裡學這個學那個,根本沒有和其他的皇子一起去玩耍過,只是自己一個人對着書本和墨水說話。而蘇倉擎他也只見過幾次面。
其中幾次還是在蜀國看見的,在大齊的時候見到蘇倉擎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蘇倉擎是一個非常羞澀的孩子,總喜歡跟在他母妃的後面,然而其他的卻一無所知。直到十年前他突然失蹤,倉擎這個名字也就漸漸的被人們忘卻,直到十年後的某一天突然被提起。他也纔想起來他還有這個一個弟弟。
按照安鳳儀的性格,蘇倉擎若是回到大齊安鳳儀必定是跟在他的身邊,所以安鳳儀出現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好稀奇的。只不過不知道她會不會爲他騙他的事情而感到生氣,若是她真的氣了,他也只能找一個時間去解釋了。
倉城做的位置比較寬,離其他人都比較遠,又沒有什麼人主動來和他說話,所以他的身影也顯得有點落寞。坐了一會後倉城纔拿起了一杯茶水站了起來往蘇倉擎的方向走去。“九弟多年後又再次回到大齊,真是可喜可賀,爲兄身體微恙,喝不得烈酒,就在這裡以茶代酒敬九弟一杯。”
倉城這麼做並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爲這是他應該做的,僅此而已。但是旁邊的官員皆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也不理會那些人異樣的眼神,只是彎着腰把茶杯舉過頭頂,蘇倉擎往安鳳儀的方向看了一眼後往自己的酒杯裡倒滿了酒,然後一飲而盡。
見蘇倉擎把酒喝下去,倉城才笑了起來。和蘇倉擎說了幾句客套話以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蘇倉擎剛剛那莫名其妙的眼神讓安鳳儀心裡很不舒服,那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這都還沒有和雲城說一句話呢,他那眼神就跟她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看剛剛雲城敬酒給他的時候他的眼神裡沒有半點的吃驚怕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也是,哪有弟弟會忘記哥哥的樣子。雖然他的兄弟有一點多,在蜀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怕是早就已經認出了對方,只是一直沒有說破而已。不過蘇倉擎爲什麼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她,想到他一直對自己的親人都一直不太願意提起也就作罷了。
又過了一會後雲城又站了起來,跟倉翼說了一些什麼話,倉翼只是皺了皺眉頭,最後點了點頭後雲城就離開了蓮花臺。安鳳儀見雲城就要走,趕緊也起身跟了上去,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妥,就跑去跟蘇倉擎報告了一下,蘇倉擎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默認。
安鳳儀見蘇倉擎默認,就離開了蓮花臺,一遠離人們的視線後安鳳儀就趕緊往雲城離開的方向跑去。但是因爲耽擱了一點時間,最後還是沒有追上雲城。安鳳儀又順着那一條路找了一會,但是終究沒有看到雲城的人影最後也就只好作罷。
就在安鳳儀正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從假山後面傳來了劇烈的咳嗽聲。安鳳儀本來不打算多管閒事,但是前腳剛擡起來,那人的咳嗽聲就更加的嚴重,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安鳳儀還是不放心就這樣把那個人丟在一邊。聽着那咳嗽的聲音是感覺不把肺咳出來都不甘心,實在是讓人不放心的很。
安鳳儀走到假山後面,開口道:“你沒事吧,咳成這樣,要不要去看看太醫?”就在話才說完安鳳儀就愣住了,在她面前那個咳的根本停不下來的人不就是她苦苦追尋的雲城。現在的雲城臉上已經失了血色,正用一塊手帕捂着嘴拼命的咳嗽着。
那白色的手帕上明顯無比的斑駁血跡讓人看着就覺得有種觸目驚心的視覺衝擊。“天吶!你怎麼都咳出血來了!”安鳳儀驚呼的走到雲城的身邊爲他拍着背,希望能夠幫他順順氣,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受。因爲安鳳儀的幫忙雲城才慢慢停止了咳嗽。
雲城臉色蒼白的看着手裡已經被血染紅了的手帕,面無表情的丟到不遠處的湖中,手帕很快就沉入了湖底,在水面上留下了一絲絲的血跡,但是也很快就被沖淡,不留下一絲痕跡。剛纔遠遠的看着的時候安鳳儀還沒有發現什麼。
現在近距離的看着雲城的臉安鳳儀才發現他的臉頰已經比一個月前消受了很多,臉也慘白的可怕,要不是他現在還在呼吸着,安鳳儀會真的以爲這已經是一具死屍。看他剛剛咳嗽的那麼嚴重,絕對不是簡單的感染風寒,而且看他這副虛弱的樣子,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看這情況大多數是肺癆,若真是這樣,那麼這病情還真是相當不樂觀,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能夠治療肺癆藥物。
所以在古代在這個時代肺癆是被診斷爲絕症的根本就無藥可醫,得了這肺癆的人也只能夠在病痛的折磨中慢慢的死去。“本來想躲開你們不想被他們看到自己這副樣子的,沒想到你還是跟過來了。你現在肯定有很多問題想問吧?沒事的快說吧,在我還有力氣回答你所問問題的條件下。”
雲城說完這一句話已經是有氣無力,乾脆就坐在了地上,也顧不得身上潔靜的長袍。安鳳儀見他坐下來,也就在他的對面席地而坐,看着面前這張清瘦的臉龐讓安鳳儀心裡覺得五味陳雜。確實本來她是有很多問題要問,否則也不會跟過來了。不過現在她一個問題也問不出來,也不想再問那些沒有意義的話去浪費自己的精力和口水。
“你快別說話了,你有沒有去看過太醫,什麼時候得這病的?”看他咳的血那麼多和之前在蜀國的情況來看應該也是上一年的後半年得的,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是很不容樂觀了。一想到自己面前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會死,安鳳儀根本就不能夠接受。
雲城擡起沉重的眼皮,看了安鳳儀許久後才轉向了漆黑的天空。“我的病情他們並沒有人知道,我也沒有讓太醫去看,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幾天活頭了,不如干脆一點省點力氣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看着面前一臉擔憂的安鳳儀,雲城的心裡其實多少還是有點心虛。他確實是得了肺癆沒有錯,而且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但是用自己的病來取得安鳳儀的同情,能夠讓安鳳儀多看自己一眼那也就足夠了。“鳳儀,我好冷,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哪怕是一下也可以。”
安鳳儀一直都把雲城當成是自己的哥哥,而且兩個人也一直都沒有做過什麼越距的事情。而且擁抱對於安鳳儀來說並不代表什麼,在現代的時候無論是男還是女見面的時候擁抱以示想念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
就挪到雲城的旁邊伸手抱住他,明明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身體卻是冰冷的可怕。在抱住他的那一剎那,安鳳儀覺得自己就像是和一塊冰塊在擁抱一樣。那種背後的寒氣讓安鳳儀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總覺得怪怪的,怎麼突然間會這麼冷。
安鳳儀鬆開雲城往後一看卻看到了蘇倉擎黑着臉就站在她們的背後,看他的神情應該是看到了剛剛那一幕,安鳳儀居然覺得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在這封建社會一個擁抱代表着什麼安鳳儀很清楚,正是因爲如此心裡的那股心虛也更加的明顯。
背對着雲城的安鳳儀此時並沒有看到雲城臉上詭異的笑容。現在,蘇倉擎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還真是讓人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