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不受理智控制,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掉落在身邊的武器,紅着眼衝進殺陣。
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保護哥哥,保護那些一直在拼命保護自己的人!就算不能周全,也絕對不丟下哥哥一人獨自面對!
她前一世武藝不俗,只是這具身體太過羸弱,那些招式發揮不到極致。此時她急紅了眼,只管大叫着衝入殺陣,也不管是敵是友,凡是朝她揮刀的她便一通亂砍,招招砍在致命的地方。
很快她的身上就掛了彩,皮肉外翻,好在都是皮外傷,並不足以致命。她寧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渾然不顧地衝向安謀,等到她和安謀匯合到一起時,整個人幾乎變成了血人。
這種不要命的打法狠狠地刺激到了隨行護衛,他們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手中兵器比之前兇狠不知多少倍殺向迎面而來的敵人。
對面人多勢衆,且訓練有素,招招狠手,毫不留情。饒是隨行護衛鬥志昂揚,背水一戰,奈何人單力薄,轉眼間原有的一百多人所剩無幾。他們在安謀和安鳳儀身後大口喘着粗氣,緊緊相依,形成一個包圍圈,拼死守護着那副靈柩。
安謀眼中浮現出絕望,忽地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一軟。安鳳儀連忙扶住哥哥,前後各一把大刀趁勢朝着她兜頭劈來--
電光火石間,‘倏倏!’兩下破空聲從身後傳來,黑暗之中,兩把造型怪異的武器,好似長了眼睛一樣,準確地切中手持大刀之人,兩顆腦袋像西瓜一樣滾落下來,身體也轟然倒地。
身後馬蹄聲逐漸清晰,她猛地轉頭,密林之中一大批隊伍騎着戰馬,戴笠披蓑,疾行而來,特製燈籠發出妖治紅光,在最前面一身紅衣人帶領下急速而至。好似一羣從天而降的神兵,踏着星辰而來。
風吹衣襬獵獵作響,她只來得及看到滿眼的紅,觸目驚心。回過神來那羣神兵已經衝入敵羣,如絞肉機般肆虐地廝殺着。
那些精英在強悍的絞殺下仿若失去靈魂的紙人,接二連三瞬間倒地。
帶頭紅衣人打馬停在安鳳儀身邊,對他們兄妹二人視若不見,深邃目光緊盯戰場,偶爾會挽弓行箭,射穿企圖靠近她的敵軍,例無虛發。
紅衣,冷麪,殺人機器一般的部下!
--冷麪閻羅!
安鳳儀張了張嘴,半晌才喊出一句:“救我哥哥!”
餘下幾人見大勢已去,立刻轉身疾逃。
“一個不留!”紅衣人緩緩開口,音冷如冰。
立刻有十幾個人朝着潰逃的那羣人追了去,而他這才移回目光,利索下馬,接過旁邊人遞來的油紙傘,撐在安鳳儀頭頂。
他半蹲下來,扒開安謀的傷口看了看,俊挺的眉頭深深蹙起:“他中毒了。”一開口,便讓人遍體生寒!
安鳳儀看了看安謀越漸發青的臉,用匕首割開他的衣裳,看了一眼還帶着肉的箭頭,問紅衣男子:“有酒嗎?”
紅衣男子面無表情,連原因都懶得開口詢問,徑直扯下掛在馬身上的酒囊,甩到安鳳儀面前。
用酒淋了匕首跟傷口,順手把酒袋塞進哥哥嘴裡:“哥哥,你忍着點兒。”聲落刀起,乾淨利落地切在哥哥的傷口上。
昏迷的安謀痛得身體發顫,卻僅痛哼一聲,再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
安鳳儀卻沒有時間管那麼多,吩咐紅衣男子:“扶着我哥哥。”
紅衣男子照做,臉上依舊毫無情緒波動,唯有深邃目光落在安鳳儀身上。
安鳳儀轉至哥哥背後,看到還露了一截在外的鐵箭羽,她想也沒想,就一掌拍了過去。小箭又往前走了幾分,她握住箭頭,用力一扯。
‘噗叱!’一聲悶響,毒箭被拔出,相對的,鮮血也不斷從傷口涌出。
紅衣男子看着如此果決的安鳳儀,冰冷的眸子裡精光微微一閃。
擠完傷口的血,又用嘴吸,直到吸出來的血與正常無異,她方鬆了一口氣,長期緊繃得精神一放鬆,頓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紅衣男子擎傘動作不變,單手一撈,將她穩穩接住。感受着她的瘦弱無骨,冰冷眸子伸出閃過一抹異樣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