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國哀喪,太子與魏王一行人隨着靈柩向着皇陵而去。
凌楚楚站在百花樓一間雅間內,俯視着下頭的動靜。這些日子,端平野也憔悴了許多,鬍子拉渣,與往日潔爽的人截然相反;而端燁修此刻的神色也是陰沉的很。
確切的說,至從回到皇宮後,他的臉色就沒有好過。
看樣子,皇上這招棋真得大亂了許多人的計劃。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凌楚楚舉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噙着一絲笑意,自語:“接下來該怎麼辦呢?陸府嗎?似乎還是讓他們繼續被禁足些日子更好。”
“祁連聽她說繼續讓陸府的人禁足在裡頭,不禁有些懷疑:楚楚,你不打算幫陸府嗎?”
凌楚楚點點頭:“嗯。老將軍應該是和皇上串通了,我要是將他們解禁,豈不是害了他們。”
祁連兄弟二人雖不是很明白老將軍與皇上是否串通,但見得她十足把握的樣子,也就不在多問。有些事兒他們已然聽說,這事兒交給了她辦理,想必她是可以處理的非常完美。
“楚楚,那你決定怎麼做?”
“什麼都不做,靜觀其變。看誰最先坐不住。”凌楚楚將手中的茶杯擱回到桌子上,目光依舊停留在街上行走的士兵們,“他們等,我們也等,就看誰的耐心更佳。”
至於新皇是誰,那就看他們兩個誰最先悟出這裡頭的事兒。因爲她以爲太子和魏王皆不可能是下毒之人,最可能下毒的人,她心中倒是有人選。
許久許久,長長的一行人終於消失在街上,哀聲連連的街道頃刻間又變的熱鬧非凡。
凌楚楚帶着他們二人向着魏王府走去。
此間,魏王府中的人對她敬畏三分,皇上和皇后面前的紅人,他們豈能怠慢,即便皇上去世了,這皇后依然健在。
凌楚楚一身清冷地向着一悅苑走去,周身散發着生人勿擾的氣息,可見她是多麼不想和這裡的人打交道,怎奈何皇后讓她必須住在這兒,要不然她還是想去融藹的院邸。
融藹,哥哥,等這一切落幕,我便來尋你。
時間一天天過,凌楚楚得閒的時候,就會去大理寺一趟,聽聽那些人的廢話,但也從中獲得了許多小道消息。皇上去世前一夜,除卻太子去過,凌文強的人也去過。
但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林公公去哪兒了?
莫不是他知道全部的事兒,然後被滅口了?
但無論怎樣,她就不相信那些人在她出招的時候,還不跳腳。
她嘴角露出一道冷冷的笑容,讓得在一旁幫她的刑部尚書和刑部侍郎都打了個寒顫,這小姑娘年紀輕輕,怎奈這氣勢不是一般人所有。
“姑娘,我有些事始終想不通。” 刑部侍郎是個與陸與意年紀不相上下的人,說話極其斯文,但凡沒說一句,還都會徵求下她的意見。
凌楚楚瞥了他一眼,輕敲了下書桌:“說。”
刑部侍郎劉夏輝道:“在皇宮之中,姑娘說是當解禁陸府。但事隔這麼多天,爲何沒有動靜,就連皇后也不再催;再者皇上的貼身公公如同空氣一般消失,這似乎不合常理。”
“嗯!”凌楚楚點頭,“那你以爲是什麼呢?”眼前的人,看着還算舒心,自少此人該算是可用,至少明白有問就詢問,當然也極有可能是有人想要從她這兒刺探情況。
“我以爲陸府被禁,倒還算是一件好事,但若是有人想要在這裡頭找茬,怕是更加容易。畢竟還是有人
能夠輕而易舉的進去,若是裡頭出事了,而他們又不能出來……”劉夏輝說到這兒之時,瞧了一眼凌楚楚,“臣以爲這般禁足並未能夠真得保得了陸府,有心人若是故意位置,便可能成爲下一個徐府。”
聽聞,凌楚楚心下一驚,她把這事給忘了。當初徐府的事兒是皇上下令,不保證與徐府相關的人,懷恨在心,想要對忠於皇上的陸府下手。
若真是出現這樣的情況,豈不是……
她猛地站起身子:“祁星,祁連速速與我進宮!”她必須稟告皇后,不然陸府若是被屠,她可就是無臉面對綠蘿了。
劉夏輝見她匆匆跑開,急急地叫嚷着:“姑娘,我還有一事!”
“等我回來再說!”遠遠地飄來一句話。
劉夏輝無奈地抽抽嘴角。
“夏輝,勇氣可嘉!”刑部尚書是個迂腐的老頭兒,有些事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礙於身份不能言明,“你說,那丫頭會處理的如何?”
劉夏輝望着外頭揚起的塵土淡淡地說道:“回夫子。學生以爲這姑娘該是可以處理好這些事兒。只是,神經還是一條線!”
刑部尚書輕點了下頭:“你可是還想與她說,這林公公並沒有消失,很可能潛藏在皇宮某個角落,或者說被某個人給保護起來了?”
“嗯。”劉夏輝應了聲,隨後懷疑地問道,“夫子,既然你也有這般想法,爲何之前凌相詢問可有什麼發現之時,你不言不語。”
刑部尚書瞧了他一眼,捋了捋鬍子,道:“你還要說那丫頭,你不也一樣。這國家是屬於端國,是姓端,而不是姓凌。”
劉夏輝瞬間恍然大悟,他果然還是將人看得太過簡單。
“夫子老了,你要多加努力,這上頭的案卷你都應該好好看看。”刑部尚書指了指身後櫃櫥上一排排整齊的案卷,有些甚至滿是灰塵,“等新皇登基了,好好協助他。”
“是。學生明白。”
刑部尚書笑笑:“把這個帶上,去宮中找那丫頭。記得藏好。”說話間,從手中拿出一疊卷子交於劉夏輝的手中。
“夫子,這是……”劉夏輝看了眼手中厚厚地一疊東西,很是隨意地翻了下,並未發現又何異樣。
刑部尚書瞧見他疑惑的模樣,並沒有多做解釋,只道:“現在就去找她,儘早地把這東西交給她,於她有用。”
既然是夫子的命令,他定是當遵從:“夫子,那學生這就去。”
“去吧!”
鳳儀宮內,疲憊的皇后強撐着身子看着厚厚地一堆摺子,皇上啊,你這算是在折磨臣妾嗎?都走了,還想着虐待我下,要不是現在還不夠太平,真想隨着你來。
“皇后,女官來了!”
聽聞,皇后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來得還算是時候。
凌楚楚進殿後,正欲行禮,卻爲皇后所制止了:“說與本宮聽聽,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事兒?”
於是,她就將劉夏輝提出的事兒,一一與皇后所說。
閉着雙眼的皇后不時地點頭,等着她說完,才說了一句:“楚楚,你看着辦便是。至於這些,你替我看看。”單指蘭蔻指了指堆在桌子上的摺子。
凌楚楚嘴角一抽,敢情又是要做腦力活?這皇上與皇后當真是合理利用她,說的好聽點,是爲了補償她,可事實上,明明就是她在給他們做牛做馬。
“皇后,這般不妥?”
“有何不妥。”皇后反問道,“沒什麼機密的事,況乎
最機密的事兒都讓你去處理了,還在乎這些小事?”
無奈之下,凌楚楚只有繼續照辦,細心地看起摺子,好在當初陪同魏王之時,也看過一些,處理起來倒也是順手的很。
南蠻入侵。看到其中一個摺子之時,她大驚。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眼下,擅長領兵的端燁修去守皇陵了,而陸府還未解禁,況乎若是讓陸與意領兵去的話,綠蘿豈不是要擔心的人,至於其他的人,她當真是不放心,這兵權若是交於其他人手中……
就在這時候,刑部侍郎劉夏輝也來到了鳳儀宮,奈何身爲男官,不是很方便入內,不得不在外頭候着。
凌楚楚聽聞他來之時,着實驚訝了下,難不成他就是爲了還沒有說完的話,跟着來了?
“或許是有重要的事與你說,你且去吧,這剩下的,本宮自會慢慢處理。”皇后聽聞外頭人來報,睜開疲憊的雙眸之時,就見得她一臉疑惑。
凌楚楚想想也是,與其坐在這裡頭猜想着他來得目的是什麼,倒不如出去見見。
“姑娘,這是夫子讓我交於你的,他說這些東西或許對你來說有用!”劉夏輝拿出那疊卷子交於凌楚楚的手中。
凌楚楚蹙了下眉頭,接過後,隨意地翻看了下,也覺得沒什麼異樣。
“辛苦你跑一趟了。”
“姑娘,我以爲那林公公是爲人保護着的可能性更大!”劉夏輝將剛纔還未說完的話補充完,表情很是認真。
凌楚楚望着他的模樣,不由得輕笑起來,這人真夠一板一眼:“嗯,我知道了,你與我進殿一趟。”
劉夏輝踟躇了下,但還是跟着她走了進去。
皇后正在看那南蠻入侵的加急摺子,眉頭鎖得格外的緊,想必也是憂心這兵權的事兒。
“臣參見皇后,皇后萬福。”
皇后直起頭瞧了眼面前身形修長的男子,五官很是清秀,渾身散發着書香味,若不是知道他是刑部尚書的學生,倒是以爲一個文弱書生。
“劉夏輝,是吧?你瞧瞧這摺子該是如何處理?”說着,指了指桌上攤着的摺子而言。
劉夏輝並未拒絕,認真看了一眼,便道:“皇后,臣以爲可以讓陸家二公子領兵前去。”
“哦?”
“陸家二公子在外頭的名聲雖沒有陸將軍來得好,整日遊手好閒。但才能上卻與其兄長不相上下。眼下,皇后最信任的也該只有陸府。由陸將軍暗中鎮守皇城,二公子前去南方,當是最好的方法。即可防止這兵權落入不軌人的手中,又能讓人鬆懈得很。畢竟在常人眼中,這二公子是個無才之人。”劉夏輝款款而道,聽其言,似乎與陸二公子極其的熟悉。
“楚楚,你以爲呢?”
“劉侍郎說得也是。只是,民女好奇的是劉公子如何這般瞭解陸二公子?”凌楚楚一邊翻閱着手中他帶來的卷子,一邊陳述着自己的問題。在陸府住的那段日子裡,這陸二公子的本性,她倒也是看清了許多,的確與外界所傳極爲不一。想來這極有可能是陸老將軍等人故意爲之。
“臣與陸二公子是同出一師,且這空餘時間幾乎都是在一起耗着。”劉夏輝如實說道。
“那便就如此!”皇后大筆一揮,寫了一道懿旨,娟秀的字體上寫明瞭解禁陸府,同時任命陸二公子爲大元帥,領兵前往南方之地。
凌楚楚大叫一聲:“出大事了!皇后,暫且告退。”說着略微不禮貌的拿起聖旨,抓着劉夏輝的手往外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