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領命而去,便在此時,劉浩已經在槐葉的帶領下急匆匆地奔了過來。遊澤安眼睛一亮,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他拖着就走:“快!劉太醫,快給殿下瞧一瞧!”
被他拽的一個趔趄,劉浩好不容易纔找回平衡,卻也不敢多說,立刻奔到了牀前。遊澤安立刻退在一旁,一個字都不敢多說,生怕令他分心。
劉浩的醫術雖然不像楚寒箏那麼冠絕天下,但高元昊的狀況並不難分辨,不過片刻之後他便猛地變了臉色:“這、這這……”
遊澤安的心猛然一沉:“太醫,怎麼了?殿下的病很嚴重嗎?”
“這……”劉浩滿臉爲難,但不可否認,眼中有着明顯的驚懼,“這怎麼會這樣?太子殿下怎麼可以這樣?這不是害了自己嗎?”
遊澤安自然是一頭霧水,急得連連跺腳:“到底怎樣,你倒是說呀!”
雖然知道他是高元昊的心腹,但高元昊的問題顯然比較難以啓齒,劉浩依然有些猶豫:“這……”
“怎麼回事,元昊怎麼了?!”
幸好就在此時,蘭皇后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兩人回頭看時,她已在侍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兩人忙回身施禮:“見過皇后娘娘!”
“罷了罷了!”蘭皇后揮了揮手,幾步便來到了牀前,一眼看到高元昊半死不活的樣子便忍不住驚叫一聲,“元昊!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啊?!”
高元昊已經渾身無力,完全無法動彈,只是動了動脣,勉強擠出了幾個字:“母后,兒臣怕是……”
“不會的,你會好好的,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蘭皇后恐懼萬分地大叫起來,跟着豁然回頭瞪着劉浩,“劉太醫,快說,元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撲通一聲,劉浩居然已經跪了下去,連連叩頭,聲音中更是透着無盡的惶恐:“皇后娘娘恕罪,太子殿下這是縱慾過度,導致身體極度虛弱纔會,纔會如此……”
“縱慾過度?”蘭皇后愣了一下,接着回頭看着高元昊,不住地咬牙,“元昊!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母后早就警告過你多少次,千萬不要只顧沉溺於男女之事,萬一被你父皇知道,定會大發雷霆不說,還會傷害自己的身體,你爲何不聽?啊?!你爲何不聽?如今可好了吧?!”
自己這個兒子平常在高靈諾面前倒是一副清心寡慾,老成穩重的樣子,但是在私底下,尤其是回到東宮他這片勢力範圍之內,卻往往與那些侍女廝混成一片,可謂夜夜無女不歡。蘭皇后看不過去,的確曾經屢次警告他千萬不要貪色誤事,他只是嘴上答應,背後卻半點不知收斂。
見他一直沒有惹出什麼事來,何況又正當年少氣盛,需求大一些也是正常的,蘭皇后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希望不要被高靈諾發現也就是了。
誰知兜兜轉轉這麼久,到底還是在這種事上吃了這麼大的虧,怎不令她惱怒萬分,卻又心疼不已?
其實不用她說,高元昊的臉上已經滿是強烈的悔意,可惜到了這個時候卻已經是於事無補,只是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母后,快救兒臣……”
聽到劉浩說高元昊這個樣子是因爲縱慾過度,蘭皇后反倒不像一開始那麼恐懼焦急了。畢竟在她的印象中,縱慾過度並非什麼不治之症,頂多就是太過貪戀女色導致身體過於虛弱罷了,只需好好休養生息,多服些補腎固元的補品也就是了。
因此她居然還狠狠地瞪了高元昊一眼,這才轉頭看向劉浩:“劉太醫既然知道太子殿下的病因,還不給他開些藥來,若再耽擱下去,有任何意外你擔待得起嗎?”
原本以爲這種事對劉太醫來說是小菜一碟,誰知他竟依然跪立不動,聲音倒是顫抖得越發厲害了:“請皇后娘娘恕罪,太子殿下的身體已經虛弱到……”
說到這裡,他本能地住了口,只管渾身冷汗涔涔,哪裡還說得下去。看到他的樣子,蘭皇后便意識到情況恐怕有些不妙,不由微微變了臉色:“虛弱到怎樣,說呀!”
劉浩咬了咬牙,終於硬着頭皮說了下去:“已經虛弱到完全不需要用藥的程度了。”
蘭皇后一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你說什麼?不需要用藥?這什麼意思?莫非是說只需要好好休息幾日便可恢復,完全用不着服藥嗎?”
劉浩暗中嘆了口氣:見過自欺欺人的,沒見過這麼自欺欺人的,我是什麼意思你不會聽不懂,何必呢?
“皇后娘娘恕罪。”劉浩又磕了個頭,盡力壓制着心中的恐懼,“太子殿下的身體本就有些內虛,本應盡力自我剋制,少近女色,可是、可是據臣看來,殿下近期恐怕曾一夜數歡,這才導致如今這嚴重的後果……”
“本宮不要聽這些!”越來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蘭皇后早已面無人色,牙齒也開始不住地打顫,“本宮只想知道,元昊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如初,他該用些什麼藥!說呀!說呀!你說呀!”
“皇后娘娘饒命!”眼見蘭皇后的眼神越來越瘋狂,幾乎已經毫無理智可言,劉浩已經預感到自己這條小命有可能不保,早已砰砰砰地磕起了響頭,“不是臣敢不盡力,而是太子殿下這樣真的……”
“不會!不會的!元昊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蘭皇后的聲音越來越大,說到後來已經是歇斯底里的地叫起來,“來人!請太醫!把所有太醫都給本宮請過來,快快!”
一聲令下,衆人自然不敢怠慢,早已飛也似的各自前去請太醫前來。劉浩抖抖索索地跪在一旁,冷汗不住地順着下巴滴落在地上,很快便聚起了一個大大的水灣。
蘭皇后更是覺得腦中轟轟作響,幾乎已經不敢再想下去,如果高元昊果真有個三長兩短,那……
便在此時,她突然感到衣袖被人輕輕扯了扯,忙不迭地低頭一看,正好對上了高元昊那雙充滿了焦急悔恨和不甘的眼睛,不由下意識地問道:“元昊,怎麼了?你要跟母后說什麼?”
高元昊的呼吸已經越來越弱,就像風中的殘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掙扎了許久,他才勉強說出了幾個字:“母后,現在恐怕只有楚寒箏能救兒臣……”
蘭皇后立刻眼睛一亮:對啊,楚寒箏的醫術天下無敵,她一定可以救元昊的!
“來人!”蘭皇后突然一聲尖叫,“立刻前往靖遠侯府請楚寒箏入宮,快!”
也明白楚寒箏已是他們全部的希望,蘭皇后自然急得滿地轉圈,恨不得楚寒箏肋生雙翅飛到她的面前!就連高元昊那雙原本死灰一片的眼中也浮現出濃烈的渴盼,甚至喘息都分外急促了些:快點!快點來……快……
然而許久之後,前往請人的侍衛才氣喘吁吁地奔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倒:“皇后娘娘恕罪!楚寒箏怕是來不了了!”
“什麼?!”蘭皇后急怒不已,一副恨不得殺人的樣子,“本宮有請,她居然也敢擺架子?!不想活了是不是?!”
“不,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不是楚寒箏不肯來。”侍衛喘息幾口,小心翼翼地說着,“而是……”
九月初八,黃道吉日,宜嫁娶。
前夜的天火和昨夜的走獸異變雖然在京城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藍夜雲卻並未打算因此推遲婚期,無論如何,先將那個千嬌百媚的王妃娶回來再說。
是以一大早,靖遠侯府便賓客滿堂,笑語喧譁,一派喜氣洋洋。楚玉祁雖笑容滿面地站在門口迎賓,不時鞠躬答禮,眼底深處卻始終有一抹隱隱的擔憂:今天是寒箏大喜的日子,千萬不要出現前兩次那樣的異變,千萬不要啊……
砰砰砰!
藍風敲響了房門,很是迫不及待:“好了沒?王爺的花轎快到了!”
“就是!”藍痕也是摩拳擦掌,“快讓我們看看新娘子嘛!先睹爲快,王爺氣壞,哈哈!”
“就不讓你們看!”一邊替楚寒箏做着最後的整理,夏薇一邊哈哈大笑,“告訴你們,王妃今天美得不能再美,你們卻看不到,啊哈哈哈!”
“過分!”藍風又砰砰砰地砸了幾下門,語含威脅,“再不開門,我們就硬闖了!”
“闖啊!闖啊!”夏薇撇了撇嘴,“小心王爺打你們屁股……”
通!
一聲巨響,兩人居然真的撞開門闖了進來,夏薇不由一聲驚呼:“你們……”
“啊!天哪……”
兩人的驚呼很快將她的聲音壓了下去,直勾勾地看着回過頭的楚寒箏,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都說女子在成爲新娘的那一天是最美的,這話果然不假,至少在楚寒箏身上是準確的。施了脂粉的她雖雙脣紅豔如血,卻絲毫沒有俗氣之感,反而更加美得驚心動魄,魅惑人心!
微微一笑,她輕啓朱脣:“本妃的閨房也敢闖,洗好屁股,等着挨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