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冷瞪一眼男人,還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候竟然讓他們遇上了,清冷的嗓音不帶一絲溫度:“平南王現在最好別招惹我,否則可別怪本郡主不給平南王面子,因爲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
女人最後三個字明顯透着怒氣,南宮龍澤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誨暗深色,還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如此無禮,更何況只是一個御封的小小郡主,她這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不過,男人卻出乎意外的沒有悖然大怒,因爲他也注意到了女人今日的異樣,除了臉色蒼白,剛纔看見她第一眼時,便注意到她神情恍忽,一副全然不在狀態的模樣,這讓他不禁更加好奇,這女人不會是生病了吧?
皇甫羽晴不再多說什麼,狠狠地瞪了男人最後一眼,頭也不回的離去。
望着女人的背影,南宮龍澤深邃的眸光越來越暗,站在男人身後的嵇祿實在忍不住說話了:“爺,剛纔那個真的是將軍府的羽晴郡主?屬下怎麼看着……覺得又像又……又不像。”
南宮龍澤卻沒有心思聽嵇祿的話,他的眸光不禁凝向不遠處黑色牌匾上‘杜記醫館’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剛纔那女人不會是從醫館裡出來的吧?
嵇祿的眸光順着主子的視線望去,當看見‘杜記醫館’幾個大字時,眸底劃過一抹異色,他當然知道主子今天怎麼會上這兒來,還不是全都爲了那個蘇舞姑娘,也不知主子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聽說蘇舞姑娘和杜大夫走得很近,今日是特意來會杜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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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裡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打斷了正在給病人看病的杜植,當看清楚來人時,杜植眸底閃過一抹驚愕之色,趕緊起身上前行禮:“杜植給四皇子請安!”
“免禮!”南宮龍澤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幽暗森寒,冷冽的眸從男人臉上淡淡掃過,聽似漫不經心的語氣從喉底緩緩逸出:“杜植,本王聽說你經常出入蘇府,這事兒是否屬實?!”
“這個……確有此事,蘇家三小姐身子骨向來嬌弱,以前是由家父看診,但自從十年前家父入宮做御醫後,往蘇家拿藥跑腿的活兒就都由杜植來做了。一來是因爲家父與蘇家交情匪淺,二來是蘇三小姐的病情家父比較熟悉,蘇伯父也不願意再請其它大夫,所以日積月累下來,這活兒就從家父身上移交到了我這裡。”
杜植一襲粗布白袍,卻依然遮掩不住他溫文儒雅的優雅氣質,和南宮龍澤的高大威武相比,他就顯得過於文質彬彬了。
杜植的解釋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南宮龍澤犀利敏銳的鷹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化,唯恐錯漏任何一絲微小細節,觀察了好一會兒,醇厚低沉的嗓音才淡淡道:“那你告訴本王,你真的僅僅只是拿蘇三小姐當病人看待嗎?”
“不……”杜植堅定的回答道,他這個字一出,明顯感覺到南宮龍澤眸底的凌咧鋒芒如同利刃般射來,如果利刃可以殺人的話,他恐怕早就死了。
“不論四皇子怎麼想,杜植不想有所隱瞞欺騙,在杜植眼裡,蘇三小姐不僅僅是病人,她就像是杜植的親妹妹似的,從小看着她弱不禁風,杜植是打從心眼裡疼惜她,只希望能夠幫她調理好身子,讓她早一點嫁戶好人家。”杜植接下來的話發自肺腑,語氣十分誠懇。
南宮龍澤眸光裡的凌冽漸褪退去,狹長的鷹眸眯成一條直線,冷毅的脣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冷冷出聲:“好,本王就信你這一回,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早日調理好蘇舞的身子,本王一定會迎娶她過門。”
杜植如墨的瞳仁亦劃過一抹複雜,他早就知道平南王對蘇舞心存愛慕,只是他更清楚只要這男人往蘇舞面前一站,她就會嚇得渾身發抖,這兩人真的可以走到一起吧?更何況前不久蘇舞纔剛剛因爲南宮龍澤的求婚而自溢,這件事情想想依然令他覺得後怕。
不等杜植回過神來,南宮龍澤似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突然話峰一轉,脣角的笑意瞬間褪了乾淨:“本王問你,剛纔是否有一位面蒙白紗的白衣女子來看過病?”
“平南王怎麼會知道?”杜植眸光一怔,顯得頗爲意外。
“本王再問你,她是生病了嗎?”南宮龍澤眸底閃過一抹精光,他也說不上來是爲什麼,竟然會想打探那個花癡郡主的隱私,那女人就算是生病又關他什麼事兒?
“平南王認識她?”杜植眸光一亮,如果連平南王也認識那個人,也同樣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這個你就不用問了,你只需要回答本王,她到底得到什麼病?”南宮龍澤皺了皺眉頭,認識杜植也不是一兩天了,他還是頭一回發現這男人的話多的讓他煩躁。
“這……這個……事關那位姑娘名節,杜植實在不方便透露。”杜植面露難色,低垂眼斂,不敢直視男人犀利的眼神。
“大膽杜植!在本王面前若是敢有半點隱瞞,你可知這是什麼罪?”南宮龍澤聞言,緊鎖的眉心皺得更緊了,事關她的名節,這話一說,他的心情就更加難以平靜了。
杜植耷拉着腦袋,語氣卻依然平靜如水,不卑不亢的迴應着男人的話:“平南王,杜植也是飽讀詩書之人,知道身爲醫者也要行醫道,恕我真的不能對平南王透露分毫。”
“好,你既然不說,那本王就自個兒來查!嵇祿,給本王收了他的醫冊……”南宮龍澤一聲令下,還未等杜植反應過來,桌子上的醫冊就已經被嵇祿敏捷的得手了。
“平南王,你不能--”杜植臉色大變,這醫冊上記錄的都是每天接待的醫歷,每一位接待的病人情況都詳細寫在上面,包括剛纔的那位蒙面神秘女子在內。
不過此時嵇祿已經將手中的醫冊交到了南宮龍澤手中,杜植想上前搶回來已經不可能了。
南宮龍澤深邃的鷹眸半眯,開始翻閱最近的病案記錄,而想上前的杜植也被面色冷若冰霜的嵇祿給攔了下來,嵇祿微微皺了皺眉頭,不冷不熱的聲音低沉逸出:“杜大夫,我家爺是看在三皇子的情面上不想與你爲難,也希望你識相點兒,不要得寸進尺。”
嵇祿說的沒錯,大家都知道三皇子和這位杜植交情甚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南宮龍澤這樣的態度對待杜植,已經算是留了情面。
南宮龍澤很快便在病案上找到了可疑的病例,推測從他剛纔遇見皇甫羽晴從醫館裡出去,時間算起來並不長,應該就是最近幾例病案中其中一位,而最近的四位病案記錄,有兩位都是上了年紀的婦儒,還有一個孩子和一個未填詳細資料的空白欄,這個空白欄自然引起了男人的高度注意。
泛黃的紙張上,杜植工整蒼勁的字體清晰寫着‘懷孕,未開處方’幾個字,也讓南宮龍澤深邃誨暗的鷹眸怔愣當場,臉上的表情也瞬間石化,腦子完全懵了。
“告訴本王,那才那名女子的病案到底是不是這一頁?”南宮龍澤低沉醇厚的嗓音少了幾分耐性,粗魯的上前一把提抓緊杜植的衣襟,差點沒將男人瘦長的身子扯離地面。
杜植看着男人精準翻找出來的頁面,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是不肯作答。
“杜植,本王警告你最後一次,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應該知道,本王若要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輕鬆,包括你的家人……”南宮龍澤眸底銳利深沉的寒光,更讓原本個性溫和的杜植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實在不懂,同爲皇子,這三皇子和四皇子個性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呃……是,就是她!”杜植無奈的重重點頭,他並非是膽小怕事兒,而是他擔心平南王會真的因此而牽怒到自己的家人。
南宮龍澤的手緩緩鬆開,杜植欣長的身體差點沒能站穩,眸底的疑惑也在這一刻更加深邃,不禁揣測起平南王和那神秘女子之間的關係,雖然那女子輕紗蒙面,可婀娜多姿的嬌軀和那雙漂亮靈動的眼睛,依然不難讓人感受到她的美麗。
“嵇祿,我們走!”南宮龍澤隨手將病案冊子扔到桌案上,臉色一片黑沉,沒有再看杜植一眼,頭也不回的離去,他幾乎忘了自己來這裡原本還有一個目的,想請杜植幫自己稍一封書信給蘇舞,聽說她自溢自盡的事情後,男人這幾日來的心緒都很難平靜,一直在默默地反思自己,難道他長得真有那麼可怕嗎?
因爲擔心這個時候不方便打擾蘇舞靜養,所以他纔想了個一石二鳥的法子,今天到醫館一來是爲了探聽杜植的口風,看他究竟對蘇舞有沒有非份之想,二來他也是想借杜植之手,替自己捎封書信給蘇舞,信中他誠摯熱情的表達了自己對蘇舞的愛慕之情,還是希望女人能夠接受他的感情。
嵇祿跟在主子身後出了醫館,眸光裡卻同樣泛着疑惑,因爲他沒有看病案冊子,也不知道那位羽晴郡主究竟得了什麼病?不過從南宮龍澤臉上的表情看來,羽晴郡主的病情應該很嚴重。
不過……嵇祿又納悶了,就算羽晴郡主真的生病了,這又與主子有何干系呢?據他所知,主子時常進出將軍府,雖然和凌峰公子的關係不錯,可是卻一直都很討厭將軍府的那位花癡羽晴郡主,每每相遇,總是儘量刻意避過,而羽晴郡主則恰恰相反。可是今天看來,這倆人似乎都顯得有些不太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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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暗,飄着濛濛細雨,淡淡的霧氣像是被雨水扯碎的細砂,將軍府後花園的樓宇臺閣被霧氣只勾勒出隱綽的影子,絲縷間透着一絲神秘氣息。
皇甫羽晴無精打采的坐在窗邊,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也未能讓她回頭瞥望一眼,馮惜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郡主,奴婢剛剛聽說……凌峰少爺和曹大小姐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在三日後拜堂行禮,迎娶曹大小姐過門。”
“什麼時候的事兒?”皇甫羽晴總算有了點反應,前幾天是因爲酒樓的事情太忙,她一直沒有得閒去關心哥哥的事兒,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婚期就已經定下來了。
“就在剛纔……奴婢從前堂過來,聽見其他丫鬟說的,曹老爺和曹夫人剛剛纔離開,應該是來談婚禮細節。”馮惜音輕柔的嗓音透着幾分惋惜,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其實她覺得皇甫凌峰其實真的是個不錯的好男人,看見他被家人逼婚,她心裡也忍不住爲他難過。
“唉!還真是世事無常,誰也料不準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兒!”皇甫羽晴也只能無嘆的輕嘆口氣,她原本以爲自己之前費盡心思,讓哥哥看清楚曹鳳珏的真面目後,就可以阻擋這門婚事,可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皇甫凌峰也成爲了政治婚姻的犧牲品,若是早知今日,當初她就不該多管閒事,皇甫凌峰若是沒有看清楚曹鳳珏的真面目,就這樣稀裡糊塗的成了親,或許內心還能更幸福些。
當然,在替皇甫凌峰惋惜的同時,皇甫羽晴也是在感嘆自己的人生,從穿越失身,到莫名懷孕,她感覺自己的人生也真是夠戲劇化,不過自從醫館回來到現在,她已經坐在窗邊安靜思忖了好幾個時辰,也已經想明白了。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她也就應該坦然面對,懷孕不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過程嗎?她只不過是稍稍提早了一點兒罷了!
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恐怕就是未婚先孕這個話題,封建社會的古人恐怕是很難接受,以前經常在電視裡看見那些暗結珠胎的小姐要麼就是與人私奔,要麼就是被趕出家門,下場實在是太悲慘了。
所以……皇甫羽晴更加堅定一點,她必須有自己的事業,無論在任何時候也能夠自己養活自己,不畏懼流言蜚語,做個勇敢的單親媽咪!17281760
“郡主,奴婢很好奇,那個曹大小姐長得什麼樣子?是很難看嗎?”馮惜音終於摁捺不住,小心翼翼的打探道,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將軍府與曹府都是大戶人家,爲什麼凌峰少爺會如此排斥這門婚事,唯一的解釋就是那位曹大小姐一定長得很難看。
“曹大小姐長得倒是挺漂亮,不過……惜音,有時候看人不能僅僅只看長相,內在美的東西更值得珍惜。”皇甫羽晴莞爾一笑,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馮惜音先是一怔,細細品味數秒似乎有點兒明白了皇甫羽晴話裡的意思,不禁連連點頭,表示完全贊同。
就在這時,突聞外面有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郡主,少爺說在後花園內的八角亭等你,叫你現在就去見他。”
皇甫羽晴微微一怔,前來通傳的是男子,想必應該是府上的家僕,將軍府裡的人太多,至今爲止她還不能將所有人都認齊。
不過,她也已經有好幾天沒看見皇甫凌峰了,大婚在即,她這個做妹妹的確實對哥哥的關心少了點兒,或許他有心裡話想對她述說也不一定。
“惜音,我先去後花園一趟。”皇甫羽晴緩緩站起身來。
“郡主,我陪你一起去。”馮惜音脫口而出,其實她也有好幾天沒有看見皇甫凌峰了,回想起男人那天清晨反駁溫詩韻時的態度,心裡依然不禁擔心他的狀態。
“不用了,惜音,你就呆在屋裡吧,哥讓我去八角亭見面,應該是不想見太多人,我還是獨自一人去比較合適。”皇甫羽晴思緒清晰的將自己的想法分析給馮惜音聽,馮惜音聽着也覺得自己確實不方便在這個時候跟過去。
“嗯,那奴婢就不跟着你去了。”馮惜音乖巧順從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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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撐着油布雨傘,順着熟悉的青石小徑一直往八角亭的方向走去,遠遠一眼望去,八角亭朝背的硃紅圓柱一角露出雪白的衣袂,隨風飄逸,她似感覺到了朱柱那一頭男子的落寂,不禁加快腳下的步伐。
距離越來越近,男人似乎感覺到了女人的腳步聲,高大欣長的身影微微一僵,卻依然沒有回頭,只留給了女人一道華麗的背影。
“哥--”皇甫羽晴已經到走了八角亭跟前,只是話還未落音,卻卡在喉間發不出聲來,清澈的水眸閃過一抹疑色,雖然只是一道背影,可是她卻能異常清晰的肯定這道背影並不屬於皇甫凌峰,這道高大的背影能帶給人一種震撼感,挺拔如鬆,巍峨如山,仿若從天而降的神祗,優雅、波瀾不驚,而又睥睨天下。
下一秒,她已經反應過來這道背影的主人是誰!而也就在這刻,男人緩緩轉過身來,南宮龍澤如鷹梟般銳利的鋒芒直逼向女人的水眸,凌厲的眼神透着幾分詭異氣息。
“羽晴郡主沒有料到約你見面的人會是本王吧?”男人磁性沙啞的嗓音冷冷逸出,深邃犀利的眸光卻在不經意間,淡淡從女人的小腹間滑過。
皇甫羽晴莫名一陣緊張,這男人的眼神看上去怪怪的,總讓她感覺是有事情要發生。
“剛纔在門外通傳的人……是平南王的手下?”皇甫羽晴瞬間似乎明白過來了,剛纔她誤以爲是家僕的男子,其實是這男人派去的。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麼處置你肚子裡的孩子?”南宮龍澤狹長的鷹眸半眯,聲音漠然,卻也將皇甫羽晴着實嚇了一跳,這男人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可是……這件事情她卻還未來得及告訴任何人,除了……
杜記醫館?皇甫羽晴很快便明白過來,與此同時她不得不驚歎這個男人的反應力,早上他們曾在醫館門外偶遇,沒有想到這個小小的插曲竟然會勾起男人的疑心,還順藤摸瓜的查出了她懷孕的事實。
“怎麼?平南王不會是想要對本郡主負責吧?”皇甫羽晴莞爾一笑,清冷出聲,輕鬆的語氣不乏淡淡戲謔味道,像是在同男人開玩笑。
南宮龍澤誨暗陰鷙的眸光變得更暗了,這女人是想試探他嗎?想憑藉肚子裡的孩子飛在枝頭,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女人,本王奉勸你最好別癡心妄想!這裡有一包藥粉,你拿回去喝了,這件事情就算是了結。”南宮龍澤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紙包,面色冷冽的將紙包放到亭中的石桌上,眸光緊盯着皇甫羽晴的臉。
皇甫羽晴優雅的往前兩步,不疾不緩的將油布傘收放到一旁,走上前去拿起那隻明黃紙包細細端詳,上面印蓋的御醫府三個大字不難看出,這包藥粉是從宮裡帶出來的。
“這裡面的藥粉是做什麼用的?平南王不會如此體貼,特意從宮中開了開胎藥給本郡主送來吧?”皇甫羽晴脣角勾起冷魅笑容,眸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冽,這個男人好狠的心,竟給她送墮胎藥來了,她這肚子裡懷的可是他的親生骨肉。
“哼!羽晴郡主未免太天真了,你覺得本王會允許你這樣的女人懷上我的孩子嗎?”南宮龍澤冷哼一聲,也正是他這句話,徹底的激怒了皇甫羽晴。
“敢情平南王不是給本郡主送安胎藥?既然不是安胎藥,那本郡主恐怕就只能辜負平南王的美意了,這藥粉平南王還是收回去吧。還有……從今兒開始,本郡主要安心養胎,爲了不影響心情,生個健康可愛的寶寶,請平南王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皇甫羽晴雖然心裡氣得緊,脣角卻依然勾着笑,雲淡風輕,輕言細語,一字一句從嘴裡迸出。
她這話一出,南宮龍澤的臉色更黑了,這女人好大的膽子,竟要把孩子生下來。
“皇甫羽晴,你可要想清楚了,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未婚先孕,按照最高律法可是要被浸豬籠的,就算你是皇甫將軍的女兒,也難逃此刑。你若是不想死,最好是聽本王的安排,乖乖的喝了這包藥--”南宮龍澤幾乎是低吼出聲,威嚴的嗓音含藏着濃郁的威脅。
“平南王這是在嚇唬我嗎?如果本郡主沒有記錯的話,靈月國的律法上記載的很清楚,只有殲夫淫婦纔會被浸豬籠,若本郡主是淫婦的話,那平南王豈不成了殲夫,按照律法記載,殲夫淫婦是要一起被浸豬籠的。如果真的被浸豬籠,能夠和平南王一起也未嘗不是件愉快的事情。”皇甫羽晴淡淡笑道,這男人竟然耍陰招,幸虧她有職業強迫症,空閒時喜歡翻閱書籍,對靈月國的律法也是瞭若指掌。
南宮龍澤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綠,他萬萬沒有料想到這女人竟然熟識律法,這會兒倒被她反將一軍,面子上着實有些難堪。
“好一張伶牙俐嘴,本王可沒什麼耐性,也沒功夫陪你瞎磨蹭,現在再問你最後一遍,這藥你到底是喝還是不喝?”南宮龍澤沉着臉冷冷道。
“本郡主也再回答平南王最後一遍,這個孩我生定了,若是平南王敢再從中作梗,就別怪本郡主不留情面,到時候我會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肚子裡孩子他爹就是你平南王。如果平南王要相安無事,從今往後看見本郡主最好高得遠點兒,要知道孕婦的情緒向來都不穩定,千萬別影響我的心情。”
皇甫羽晴清澈澄淨的靈動水眸,純真無害的望着男人眨巴眨巴,甜美的嗓音卻只能讓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1avm4。
雲淡風輕的丟下這句話,皇甫羽晴側身拿起油布傘,頭也不回的離去,雨中朦朧的倩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男人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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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馮惜音剛從房間走出來便看見在院子裡“練功”的皇甫羽晴,水眸劃過一抹羨色,忍不住上前道:“郡主,你這是練得什麼功,看着好像學起來並不難,是嗎?”
“這個叫瑜伽,動作並不難,主要是靠運用氣息來拉伸身體及韌帶。”皇甫羽晴呼氣還原,莞爾一笑的應道:“你若是想學,每天早晨也可以跟着練。”
“呃……奴婢就好好學做菜吧,這個瑜伽……還是算了。”馮惜音羞澀的笑了笑,雖然皇甫羽晴做的這些動作看起來似乎很柔和,可在她眼裡也是練功,她自個兒一點兒功底也沒有,哪裡敢跟着練這個。
皇甫羽晴莞爾一笑,倒也不勉強她,馮惜音卻想起了另一件事,開口詢問:“郡主,咱們今天去酒樓嗎?”
“當然,等我練完瑜伽我們就過去。”皇甫羽晴點頭,馮惜音便喜上眉梢,她纔剛剛開始學習做菜,當然不能半途而廢。
等皇甫羽晴練完瑜伽,主僕二人便去了酒樓,還未進門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酒樓出來,南宮龍硯一臉火急燎燎的焦急神色,在看見皇甫羽晴時頓時眸光一亮,下一秒便迎上前來:“羽晴,你若是再不來,本王可就真的要殺去將軍府搶人了!”
“酒樓裡不是還有林安和穀子嗎?三皇子這麼急着找我做什麼?”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戲謔笑意,相處的時間越長,她越是發現這位三皇子說起話來忽高忽低,沒幾句在弦上的音。
“今兒咱們酒樓有貴客駕臨,沒有你在廚房裡坐陣,本王實在是放心不下。”南宮龍硯拽上皇甫羽晴的衣袖便朝裡走,還真不是一般的火急。
“能讓三皇子如此緊張的貴客,肯定不是普通人……”皇甫羽晴輕言細語的淡淡道,同時心裡也在暗暗琢磨,今日來酒樓的客人會是什麼人呢?
“當然不是普通人,他是本王是最在乎,也是本王最懼怕的人。”南宮龍硯衝着皇甫羽晴壞壞一笑,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你猜猜他是誰?”
“不會……是三皇子的心上人吧?!不過話可說在前面,就算是心上人來吃飯,也一樣得給銀子。”皇甫羽晴脣角同樣勾起一抹壞壞笑意。
聞言,南宮龍硯爽朗的笑聲響起,這女人真是有趣,還從來沒有人會有他開這種玩笑,於是應附着女人的話道:“你這個摳門小氣的女人,只管好好的做好這頓飯菜,本王一紋銀子也不會少付就是。”
仔細詢問了客人的口味之後,皇甫羽晴便率領廚房的夥計們開始進入緊張忙碌的食材準備過程,她也聽南宮龍硯大致介紹了一下客人的口味,知道這個客人相對而言比較挑剔,於是她打算以清淡爲主,這樣也不會讓食材失去原本的鮮美,用蒸、煲、炒三種方式做出不同的菜餚,營養搭配。
首先就是準備湯材,馮惜音驚詫的看見皇甫羽晴用鴨、樹菇和綠豆混合搭配在一起,這樣的吃法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廚房裡的其它夥計睜大了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唯恐自己錯過關鍵步驟,現在的皇甫羽晴在他們眼裡,就是真正的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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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害口的緣故,皇甫羽晴全程都戴着用毛巾自制的口罩,看着自己精心烹飪出來的菜餚一道道被端送出去,當最後一道西紅柿牛肉新鮮出鍋,皇甫羽晴眸底閃過一抹狡黠精光,這道菜就用不着夥計了,她自個兒親自送去東邊雅間,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有幸成爲三皇子的貴客。
“郡主師傅,讓小的來吧!”穀子殷勤的迎上前來,自打被皇甫羽晴收入麾下,他這段日子每天都興奮的跟打了雞血似的,開心的很。
“不必了,這道菜就由我親自送過去吧,順便也正好問問是否合客人的口味。”皇甫羽晴摘下口罩,莞爾一笑,蕃茄牛肉湯汁逸出的淡淡酸味兒她很喜歡,拒絕了穀子的好意,決定親自將菜端送去雅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甫還們最冷。
一直走到長廊的東邊,皇甫羽晴眸底閃過一抹壞笑,只是當她剛剛擡起手還未來得及敲門,木門倏地自動打開了,一位黑衣冷麪的中年男人冷掃她一眼,再看看她手中的菜盤,這才低沉出聲:“進來吧!”
好濃郁的殺氣,眼前這位黑衣男子從骨子裡透出陰冷氣息,皇甫羽晴的自覺告訴她,這男人在現代的話,肯定能混黑社會。
皇甫羽晴手端着菜盤,小心翼翼的進了屋,當她一走進去,整個人便傻了眼,雅間的餐桌前坐着的除了南宮龍硯,剩餘的兩位也都是男人,其中一位爲年長的前輩,雖然鬢角已經泛着銀白,可是麥色的肌膚卻依然透着紅潤,看起來身體應該不錯。
而另一位則是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五官清秀俊美,脣紅齒白,如羊脂玉的肌膚細膩宣有光澤,眉若遠黛,眼若桃花,淺淺的鳳眸微眯,仿若煙花般璀璨,動人心絃。如若此人是名女子,也必將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
皇甫羽晴忘我的欣賞着美男,脣角竟不自不覺間揚起,這般賞心悅目的容顏,不去當電影明星真是太可惜了。
“放下菜,你就可以出去了。”冷漠的低沉嗓音再度逸入耳底,也讓皇甫羽晴回過神來,同時也感受到了來自於那名黑衣男子的不友善眼神,可見男人剛纔其實一直都在默默地觀察她。
黑衣男子的這一聲,也讓餐桌前的三個男人幾乎同時將眸光投向皇甫羽晴,南宮龍硯眸底劃過一抹驚詫,眉頭下一瞬緊緊皺成一團,最後一道菜怎麼是這個女人親自端送過來的?店裡的夥計們都上哪兒去了?
皇甫羽晴趕緊將菜放到桌子上,同時頷首微笑,恭敬的微微欠身:“這道菜叫蕃茄牛肉,請各位慢慢品嚐。”
說完這句,女人便打算離開,卻不料紫檀木桌前的中年男子眸底劃過一抹異色,突然開口道:“等等--”
南宮龍硯面色驟變,還以爲是因爲皇甫羽晴哪裡做得不妥惹到了南宮彥,於是趕緊搶先一步說話:“父皇,她就是酒樓的廚子,今兒這些菜都是她做的。”
皇甫羽晴也不禁吃了一驚,沒想到今日酒樓裡來的貴客竟然會是當朝皇上,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她記憶裡並不記得這位皇上,雖然自己的郡主之名還是他御口親封的。
“他就是酒樓的廚子?菜確實做得不錯,不枉朕出宮走一遭。”南宮彥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精光,看似漫不經心的眸光凝對上皇甫羽晴的眼睛,醇厚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的緩緩道:“只是……朕怎麼覺得他看上去很眼熟呢?!”
南宮彥的後一句話說出口,南宮龍硯頓時沉不住氣的離開了桌子,一邊朝着皇甫羽晴的方向走去,一邊諂媚的敷衍南宮彥:“父皇,您老一定是看花眼了,他不過是個廚子,而且還是宮外的廚子,你老人家怎麼可能見過?”
再回轉過頭,南宮龍硯擠眉弄眼的給皇甫羽晴暗號,聲音卻依然保持着淡定:“還呆在這裡做什麼?不趕緊到廚房裡忙活去。”
“是,是。”皇甫羽晴頓時意會過來,連連應聲道,緊接着便順勢退了出去,南宮彥精明銳利的鷹眸深處卻劃過一抹疑色,他確定自己不會看確,剛纔那個小廚子的臉龐看着真的令他感覺熟悉親切。
大概也就是皇甫羽晴從雅間出來後幾個時辰,突聞樓下的街面傳來激烈的打鬥聲,皇甫羽晴擠到窗口去看熱鬧,卻正好看見南宮龍硯提前劍從酒樓的大門奔出去。
這個畫面讓皇甫羽晴的腦子頓時懵了,似乎能嗅到街道上空的空氣也在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不會是皇上出事了吧?這是以前在電視劇裡面經常看到的狗血劇情,不會真的發生了吧?
“走,惜音,我們也出去看看。”皇甫羽晴原本想從窗口跳下去,可腦子下一秒便想到了肚子裡的寶寶,爲了寶寶的安全,她還是低調的走大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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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僕二人從酒樓來到大路,街道到處可見巡查的官兵,馮惜音緊張的拽扯一把皇甫羽晴的衣袖,從剛纔到現在她都沒弄明白,這短短一會兒的功夫,京城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郡主,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你剛纔聽見那官兵的喊話沒?他們已經下令全城戒嚴,一定是出大事兒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馮惜音皺了皺眉頭,剛纔還人潮涌動的街道,眨眼的功夫幾乎就快沒了人影,她覺得她們似乎也不應該湊這個熱鬧。
就在這時,南宮龍硯的身影出現了,男人遠遠的也看見了皇甫羽晴和馮惜音,不禁皺緊了眉頭,徑直朝他們走來。
“你們倆個站在這裡做什麼?現在外面亂得很,你們趕緊回酒樓呆着去,沒有事情不要出來,晚飯後我讓人護送你們回將軍府。”南宮龍硯一本正經的道。
“三皇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不會是……”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凝望着男人,雖然話沒有說完,可是眸光裡的詢問卻再清楚不過了。
南宮龍硯會意的點點頭,算是應證了皇甫羽晴的猜測,皇甫羽晴眸光一暗,不禁脫口而出:“那……那人都沒事吧?”
因爲顧忌到身邊還有馮惜音,皇甫羽晴也不好直呼出皇上的名諱,畢竟皇上出宮的事兒確實不能宣揚,今日發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證明。
“人都安然無恙,只是受了點驚嚇。”南宮龍硯點點頭:“你們先回酒樓,本王也要隨官兵一起搜城,酒樓今天就不做生意了,吃過晚飯我讓四弟送你們回去。”
“不不不,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就可以。既然酒樓今天不做生意了,那我和惜音現在乘馬車回去……”皇甫羽晴一聽南宮龍硯說要讓南宮龍澤送自己,連聲拒絕了男人的好意,爲了不和南宮龍澤打照面,她決定早點回府。
不待南宮龍硯回答,皇甫羽晴已經拽上馮惜音的柔荑,頭也不回的朝酒樓的後院走去,她們的馬車就停在院子裡。
剛剛邁進後院的門,馮惜音便皺起了眉頭,壓低嗓音輕柔出聲:“可是郡主……今兒時辰還早,車伕也還沒來,咱們是不是應該再等等?”
皇甫羽晴也皺了皺眉頭,騎馬她倒是會,可是駕馬車的事兒還真是沒做過,不過惜音卻不瞭解她的心思,其實她只是不想見到南宮龍澤那個自私自大的臭男人罷了。
眸光不經意一瞥,皇甫羽晴敏銳的注意到了就在距離她繡花鞋五丈開外的地方有一滴血跡,清澈的水眸劃過一抹精光,在這個時候出現血跡,着實有些可疑。
“惜音,你說的對,我們還是應該再等等,車伕晚一點就會過來接我們。”皇甫羽晴突然改變了主意,淡淡道:“你先上樓去,我給馬兒喂點乾草,一會兒就上來。”
馮惜音先是微微一怔,眸底閃過一絲愧疚,最終還是順從的點下頭。她知道自己是奴婢,給馬兒喂乾草的事情原本應該由她去做,可是她從小到大真的也沒有做過這種事兒,前兩日她還曾逼自己學着去做,可是當身體與馬靠近時,心跳竟莫名的加速,手腳發軟,馬兒再朝她噴一口熱氣,她整個人便嚇得癱軟坐地,模樣着實狼狽極了,所以這活兒還是隻有讓皇甫羽晴來幹。
馮惜音眸底糾結的可愛表情,分毫不差的落入皇甫羽晴的眸底,女人脣角勾起一抹戲謔,上前拍了拍惜音的肩膀,打趣道:“還想試試嗎?”
“不不不,奴婢不要……”馮惜音連連擺手,嚇得拎起褲管,頭也不回的奔上了樓。
直至馮惜音的身影消失在玄關處,皇甫羽晴水眸深處的笑意漸緩褪去,視線緩緩回落到不遠處的那一點殷紅,神色越來越凝重。
一步步走近,蹲下身來探出手指,輕輕擦拭一下放至鼻尖嗅嗅,確實是血跡,腥濃的味道只讓她覺得胃間一陣翻滾,血跡未乾,說明那人應該經過時間不長,也許就在附近……
皇甫羽晴細細的找尋蛛絲馬跡,小心翼翼的隨着留下來的線索跟蹤往前,直至走了百餘米後,她突然發現血跡不見了,左手邊是食槽和馬房,右邊的堆放草料的地方,難道那人真的藏身在這裡?
出於職業強迫症,皇甫羽晴水眸半眯,歪着腦袋在泥土地面上繼續尋找並不起眼的線索,沒有了血跡,足印應該還是能找到吧?
就在女人的身子幾乎貼趴到地面觀察時,突然感覺到頸上一涼,眼斂低垂朝下望去,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此刻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是在找我嗎?”一道低沉森冷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這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皇甫羽晴忍不住擡頭望去,當看見男人的面孔不禁驚詫的瞪大雙眼,脫口而出:“是你--”
這個男人皇甫羽晴並不陌生,正是今天響午她在東邊雅間裡見過的那名黑衣人,他不是皇上身邊的人嗎?爲什麼帶傷出現在這裡?難道是他……
“一個廚子竟然能夠尋到這裡來?看來你還真不是一般普通的廚子,留着你的命,將來怕是個禍害。”
不等皇甫羽晴接着往下想,男人低沉的聲音再度逸出,她只覺得頸上一緊,明顯感覺到男人手下的刀鋒又深了一分,絲絲痛感從脖子上傳來,她能夠感覺到鮮血正順着脖子滑落。
“嘔哇--”濃郁的血腥味道特別噁心,不僅僅是她的,還夾雜着男人身上更加刺鼻的血腥味道,噁心的感覺再度在胸膛翻滾,皇甫羽晴再也忍受不住的嘔吐起來。
見狀,黑衣男子臉上的表情反倒微怔,女人低首狂吐的瞬間,他收中的劍也同時收了回來,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異色,因爲在短短瞬間,他已經敏銳的有了新發現,這個身材瘦弱的廚子不僅給他的感覺陰氣過重,而且他少了一個最顯著的男性特怔……沒有喉結!
“你是女人?而且還是個懷孕的女人?”冷劍禮狹長的鷹眸劃過一抹異色,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犀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皇甫羽晴的眼睛。
他的話出口,這次輪到皇甫羽晴驚詫的跌破眼鏡,沒想到這男人竟然能夠識破她的女兒身,更重要的是,他還能一眼看穿她懷孕的事情,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你……憑什麼下這樣的定論?”皇甫羽晴清澈的水眸閃過一抹饒有興趣,這個神秘的男人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實在很想知道他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說你是女人,理由很簡單,因爲你沒有喉結。如果你不想死的話,現在趕緊走,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冷劍禮的聲音依然很冷,面色同樣冷若冰霜,仿若久居千里寒洞的人,不過此時此刻,他的劍似乎無法再對着女人的脖子割下去。
“你……不殺我了?”皇甫羽晴略感意外,脖子還微微泛痛,如果男人的劍再深下一公分,她的動脈大血管就得爆,那她整個人也就玩完了。
“我若殺了你,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活不了,孩子是無辜的。”冷劍禮冷瞥她一眼,單手捂着胸口轉身離去。
“等等--”皇甫羽晴莫名脫口而出,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叫他,只是她認爲,一個不願意傷害孩子的殺手,即便是再壞,也不可能壞到哪裡去。
男人懸上空中的腳停頓了一下,卻是沒有回頭:“你還要說什麼?”
“你留在這裡遲早會被人發現,我先帶你去一處安全的地方養傷,待避過這陣子風頭,再想辦法送你出城。”皇甫羽晴語氣認真鎮定,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冷劍禮深邃的眸光一暗,顯得有些意外,不過很快眸底便閃過一抹疑色:“你……不會是想設計暗算我吧?”
“你放過我孩子一條命,我救你一命,就算是回報你,從今往後我們互不相欠。”皇甫羽晴雲淡風輕的淡淡道,雖然這男人即冷又冰,可是卻從骨子裡透出一股神秘氣息,她喜歡有故事的男人。
看得出男人依然有些猶豫不絕,皇甫羽晴故作不屑的輕揚起脣角,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冷笑:“怎麼?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壯士不會是怕了吧?”
“怕?我冷劍禮這輩子還沒有怕過!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口大個疤,我就跟你走!”冷劍禮果然中了女人的激將法,下一秒便脫口而出,不過話一說出口他便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銳利的眸光不禁再度打量向皇甫羽晴,好聰慧的女子,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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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甫羽晴的幫助下,冷劍禮被藏入了將軍府的馬車內,坐榻下原本就有一塊暗閣,這個是特意設計的,偶爾出遠門的時候,也可以藏一些貴重物品,從外面看起來無半點異常之處。
男人給了她一瓶創傷藥,塗抹到脖子上後,剛纔的新傷口竟然出奇的就癒合了,皇甫羽晴不禁驚詫的道:“沒想到你竟然懂得醫術,那你爲什麼不給自己的傷治一治?”
“我這是內傷,沒那麼容易恢復。無知……”冷劍禮白了她一眼,鄙夷的眸光像是在嘲笑她的無知。
“那你先照顧好自己,我這個無知的女人還得幫你去好好善後。”皇甫羽晴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摸到自己脖子上的傷已經無礙,她也懶得和男人一般見識。
爲了以防萬一,皇甫羽晴特意將院子打掃了一遍,刻意清理掉男人留下來的一些痕跡,就在她剛剛將院子打掃完,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南宮龍澤看見女人便皺緊了眉頭,三哥再三交待讓他一定要送皇甫羽晴回將軍府,原本他是不打算來的,可是想到另一件事情,逼迫的他不得不親自走這一趟。
皇甫羽晴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冷睨着男人一步步的越來越近。
“三哥讓本王護送羽晴郡主回將軍府,請吧!”南宮龍澤冷冷出聲。
“不勞平南王費心,將軍府的馬伕很快就到了。”皇甫羽晴淡漠的拒絕了男人的好意,小臉撇向一旁,連看也未看男人一眼。
莫名,心頭涌上一股挫敗感,南宮龍澤深邃的眸光變得更加幽暗,感覺到女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突然冷冽出聲:“皇甫羽晴,你別以爲逃避着本王那件事情就可以就此了結……本王不會善罷干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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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邁出的腳懸滯在空中,步伐停頓下來,她沒有回頭,脣角的邪魅笑容越漾得更深:“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是平南王卻連自己的親生骨肉也不肯放過,這是不是意味着……平南王連畜牲也不如呢?!”
“放肆!女人,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嗎?”南宮龍澤額間黑線跳躍着,努力抑制着低沉的嗓音,威嚴的步伐逼近女人纖盈的背影,幾乎是咬着牙說:“你應該很清楚這個孩子是怎麼來的?如果不是你採用卑鄙的手段,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會有。”
“如果不是我……或許平南王現在已經躺在皇陵裡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這個孩子是老天爺給我的獎勵,平南王沒有權利從我這裡奪走他!”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淡淡譏諷,這男人在自己面前清高什麼呢?就算上初是她強上了他,那個她也是死去的皇甫羽晴,若是換作她,她不會強上這個沒品的男人,讓他死去算了!
南宮龍澤的臉色這會兒又一陣青一陣綠,他還真的是頭一回發現,這位羽晴郡主的伶牙俐齒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像,和她對話,他似乎永遠都被壓抑在下風。
就在這時,馮惜音熟悉的嗓音傳來:“郡主,馬伕回來了,咱們可以回府了。”
當馮惜音距離更近些時才發現院子裡除了主子以外,還有平南王在,最重要的是……平南王的臉色看起來似乎很糟糕,這也讓她莫名跟着緊張起來,方纔臉上的放肆笑容瞬間收盡,上前恭敬的欠身行禮,吱吱唔唔的道:“奴婢見過平南王。”
南宮龍澤此刻哪裡有心情理會她,馮惜音小心翼翼的投望向主子,不知剛纔這會兒功夫,主子和平南王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兒?平南王看起來應該是在生氣……
可是,馮惜音卻在皇甫羽晴臉上沒有找到半點線索,女人脣角依舊上揚,噙着絲絲淺笑,這下子就讓馮惜音瞬間迷惑了,更加猜不透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車伕來了,惜音,我們走吧!”皇甫羽晴率先邁馬車,車伕回來的時間正好,省了她還得繼續面對那個冷麪男人。
馮惜音自然不能違逆主子的意思,卻忍不住最後睨了南宮龍澤一眼後,便跟着皇甫羽晴身後上了馬車,車伕嫺熟的駕着馬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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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皇甫羽晴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別苑,爲了不讓人知道冷劍禮的存在,她自個兒花費了幾個時辰將後花園內一處廢棄的酒窖收拾出來將冷劍禮安頓下來。
男人看起來傷得不輕,幸虧他自己懂得醫術,能夠照顧好自己,不過他晚上的狀態顯然要比白天虛弱得多,皇甫羽晴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心,人是她帶回來的,她當然不能讓他死在將軍府裡。
“郡主,你下午回來後上哪兒了?飯菜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奴婢這會兒再給你熱菜去,這些湯是廚房剛送來的,夫人知道郡主還未吃晚飯,也一直擔心着,讓廚房準備了補湯,你先喝着,奴婢很快就回來。”馮惜音輕柔的聲音透着滿滿關切。
皇甫羽晴點點頭,看着熱氣騰騰的補湯,腦子裡卻莫名浮現出冷劍禮的那張面孔來,那男人到現在也同樣是滴水未進,而且他還有傷在身,這些湯還是先拿去給他。
想到這兒,皇甫羽晴沒有半點的猶豫,端着湯羹拿上湯勺,拖着疲乏的身子又出了門。
左顧右盼,跟做賊似的鑽進了酒窖,卻發現她鋪好的牀榻上卻空無一人,就在女人眸底閃過一抹疑惑之際,從身後傳來冷劍禮的聲音:“原來是你!”
“除了我還會有誰?”皇甫羽晴差點被他嚇到,沒好氣的冷白他一眼:“沒想到你的警惕性倒是挺高的。”
人蔘煲雞湯的香味兒眨眼間已經在酒窖裡彌散開來,也讓男人的注意力回落到女人手中,眸光微怔,低沉出聲:“你是特意給我送吃的來?”
“廢話!本郡主費盡力氣才把你帶回來,可不是要看着你死在將軍府的,這些補湯可是我娘讓廚房給我補身體的,現在便宜你了。”皇甫羽晴輕鬆的語氣透着幾分戲謔,將湯羹擱放到牀邊的案臺上。
她開朗的個性似乎也感染到了男人,冷劍禮從骨子裡透出的冷毅死板感覺也漸緩消褪了些,眸底的神色錯綜複雜的變化着,修長的腿似乎每一步都邁得很艱難,直至走到牀榻邊緩緩坐下,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終於吐出一句話:“你……可不可以再幫我一個忙。”
皇甫羽晴眸底閃過一抹疑惑,看這男人如此凝重的表情,這件事情對於他而言一定很重要。
“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搶劫,也不違背道德良知,我可以幫你。”皇甫羽晴饒有興趣的盯着男人鐫刻的側面輪廓,昏暗的燭火下他看起來很深沉迷人,就像是一杯耐人尋味的紅酒,需要細細品嚐。
“其實這件事情很簡單,我只需要你幫我捎口信給一個人。”冷劍禮的語氣很平靜:“她是我的夫人,如今正懷着身孕,我們約好了明天在城郊會合,可是現在看來……我這身體應該是去不了了,所以想請你幫我走一趟,只需要讓她知道我現在很好,我不想讓她擔心。”
皇甫羽晴不禁驚詫的睜大眼睛,顯得有些意外,倒不是因爲這男人的要求,而是他剛纔提到的夫人,也會有女人願意嫁給他這樣冷若冰山的男人?不過聽男人的語氣,他對自己的夫人似乎也很鍾愛,不希望夫人爲自己擔心。
“原本你夫人也懷孕了!”皇甫羽晴恍然大悟,難怪這個男人會看上她腹中孩子的份上手下留情,原來他自己也即將是要做父親的人,相較於他而言,南宮龍澤簡直就更像是一等一的渾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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