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宮龍澤和南宮龍夔離京已經七天有餘,皇甫羽晴回將軍府也已經七天了,五天前曾收到男人捎回來的一封書信報平安,說已經順利抵達江北,然後至今沒有半點消息。
惜音經過半個月的恢復身體也好了許多,皇甫羽晴回來正好給女人做了個伴兒,不過皇甫羽晴也看得出來還未出月子的女人心情並不太好,她心裡明白惜音的心裡在想什麼,生了一對龍鳳胎原本是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只是惜音一直都有一個未解的結。
這日,皇甫羽晴和溫詩韻站在將軍府的大門外左顧右盼,像是在等什麼人,遠遠的看見一輛八人擡的大轎朝着這個方向徐徐而來,母女二人對視一眼。
“娘,他們來了。”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笑意,站在皇甫羽晴身後懷抱布離的風靈水眸也閃過一道欣喜之色。
“希望呆會兒能夠給惜音一個驚喜。”溫詩韻脣角亦勾起一抹笑容,不難看出對惜音的疼愛程度與日俱增,惜音這次遭了大罪,爲皇甫家添了這對龍鳳胎,就衝着這一點也讓皇甫儀夫婦二人不得不對她另眼相待。
母女倆說着說着,轎輦已經在將軍府門前停了下來,只見轎簾打開,馮子夫攙着孃親的胳膊,母子倆從轎輦緩緩走了出來。
當看見皇甫羽晴和溫詩韻的那刻,馮夫人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異色,看着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將軍夫人親自到府門口迎接自己,頓時讓婦人心生疑惑,從她上次見到皇甫羽晴到現在又過了好幾個月,再看看女人的肚子已經消平,身材恢復得就跟少女似的,馮夫人深邃的眸光變得更加複雜了,因爲這也讓她聯想到自己的女兒。
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若說真是不疼那是假的,馮夫人知道自己上次的話是說得重了點兒,可是她將女兒支回平南王府,也是希望惜音那丫頭終有一日能明白自己的苦心,若真是回到馮家跟着她這個老婆子,那女兒豈不就真的是讓人白白佔了便宜。
“民婦參見平南王妃,參見將軍夫人。”馮夫人在兒子的攙扶下,步履緩慢的朝前走去,溫詩韻此刻也已經熱絡的迎上前來。
“馮夫人不必多禮,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溫詩韻說話的語氣很慢,態度溫婉和氣,因此也讓馮夫人受寵若驚,眸底的疑惑越漾越深,由骨子裡透出的警惕也更加濃郁。
“不知將軍夫人和平南王妃請民婦來將軍府,究竟爲所何事?”馮夫人佯裝不解的淡淡反問道,其實算算日子她也猜得到,女兒分娩的日子將近,不過就算是特意接她來探望女兒,那也應該是在平南王府不是?爲什麼會將她帶到將軍府來?
馮子夫那雙清澈澄淨的水眸不知何時也染上了一抹成熟,此刻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皇甫羽晴,同樣也暗暗觀察着溫詩韻臉上的表情。
“不瞞馮夫人,這次特意請夫人來將軍府,是希望夫人能夠探望一眼惜音,雖然那丫頭嘴上不說,可我能看得出來她有心事,初爲人母,這個時候她心裡也一定惦念着自己的親孃。”溫詩韻輕言細語的緩緩出聲,她的話出,也讓馮夫人更加疑惑的深凝她一眼。
“惜音……她生了?”馮夫人的聲音微微頓了下,其實這句話在她剛剛下轎的時候就想問,可是喉嚨裡就像是被卡住了一團棉花似的,想說卻出不了聲。
“生了,生了一對龍鳳胎,這一回讓這丫頭遭了罪,差點兒連小命都丟了。”溫詩韻的語氣帶着絲絲歉意,同爲做孃的,她當然能夠猜得到對方的心事,雖然馮夫人面上佯裝冷漠,可是哪有當孃的心裡不疼自己的孩子。
聽了惜音差點兒連命都丟了,馮夫人的身體微微一顫,站在她身邊攙扶着的馮子夫臉上的表情也微微僵滯數秒,此刻也顧不得長幼輩份,脫口而出:“我姐人現在在哪兒?”
“請馮夫人隨我進去。”溫詩韻微笑頷首點頭走在前面,馮夫人此刻也再也沒有話說,步伐急促的跟在溫詩韻身後,急急的朝裡走去。
馮子夫依然緊緊的攙扶着母親的胳膊,水眸不忘深凝向離自己不遠的皇甫羽晴,皇甫羽晴友善的衝着他莞爾一笑,少年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緩緩移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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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音依然住在閬苑,皇甫羽晴以前的閨房,當聽見房門推開的聲音,懷抱嬰孩的女人回眸望去,當看清楚站在門口的婦人時,抱着孩子的柔荑倏然收緊,一時竟以爲是自己眼花了,怎麼也不能相信親孃會突然出現在房門口。
“姐姐——”馮子夫上前一把環抱上姐姐的腰,好久不見姐姐他心裡也思念得緊。
“子夫,娘,真的是你們……”馮惜音好長時間纔回過神來,真真切切的觸碰感讓她相信的眼前的事實,真的是娘和弟弟來看她了。
“惜音……”馮夫人的聲音瞬間就哽咽了,自從丈夫去逝後,一直以來都將自己武裝得很堅強,因爲她是馮府的大夫人,一家上下十幾口子的生計還都得由她操心做主,爲了那個家,她甚至不敢讓自己的女兒毫無顧忌的回家,千絲萬掛的思念,在看見抱着襁褓中嬰孩的馮惜音這一刻,婦人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滾滑落,情緒決堤。
“娘,你別哭……”馮惜音趕緊將襁褓中的嬰兒放到牀上,匆匆迎上前去握住母親的粗糙的大手,聲音瞬間也哽咽了,好久不見娘,明顯感覺到馮夫人蒼老了不少。
“傻孩子,你受苦了,別恨娘……”馮夫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初趕女兒離開馮府,這會兒再看見這張清秀的小臉,心疼痛楚的感覺全都涌了上來,她真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要攆女兒出門,只希望女兒能夠明白她的苦心,不要恨她纔是。
“娘,女兒怎麼會恨您呢?是女兒有錯在先,讓你老人家丟臉,女兒對不起你……”惜音清澈水眸蒙上一層氤氳霧氣,撲進孃親的懷裡哭出聲來。
說不出的委屈,說不出的痛楚,母女倆這一刻再也不想論誰是誰非,只想摟着對方緊緊偎依在一起,永不再分開。
“傻孩子,現在還在月子裡,不能哭,會哭壞眼睛的。”馮夫人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把抹乾自己臉上的淚,小心翼翼的拿着絲帕替女兒擦拭淚水。
“嗯,不哭,娘,惜音不哭。”馮惜音眼中含着淚,脣角上揚,勾起一抹如花笑靨,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溫婉出聲:“娘……你怎麼會來這裡?”
經女兒這麼一提醒,馮夫人也想起了正事兒,只知道女兒已經生了孩子,也不知道女兒目前的狀況到底是怎樣的?不過從皇甫羽晴和溫詩韻對她的態度看來,她們應該也不會虧待惜音纔是。
母女倆眸光對視一眼,馮夫人的眼神緩緩移望向溫詩韻和皇甫羽晴的方向,眸底深處的疑惑再度漾起,不知爲什麼,她還是感覺有點兒怪怪的。
“將軍夫人,平南王妃,民婦有一事不明白,爲什麼惜音會在將軍府?”
馮夫人的語氣透着濃郁疑惑,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惜音肚子的裡的孩子應該是……平南王的,可是眼下分娩卻是在將軍府,難道這也是平南王妃使出的暗招,一來可是避開平南王對惜音的關心,二來讓惜音在將軍府裡安頓分娩,也算是對她不薄。
面對馮夫人的問話,皇甫羽晴一時還真是語頓,不知該如何回答,她當然知道馮夫人眸底的疑惑是因何而生,也就在這個時候,溫詩韻主動開口了。
“馮夫人,這件事情若要追究到底,千錯萬錯都是我家那個孽子的錯,惜音生下的這對孩子……是吾兒凌峰的親生骨肉。”溫詩韻雖有些難於啓齒,可畢竟惜音誕下的是他們皇甫家的骨肉,這個責任原本就應該由皇甫家承擔下來,見馮夫人和馮子夫同樣一臉驚詫表情,婦人趕緊再度出聲解釋:“不過……請馮夫人放心,我們皇甫家一定會對惜音和孩子負責到底,待凌峰在寧安那邊安頓下來後,就選個好日子替他們把喜事辦了。”
聞言,馮夫人又是一怔,看看溫詩韻,再看看馮惜音,馮惜音緩緩點頭,算是承認了孩子的生父確實是皇甫凌峰,這也讓馮夫人臉上的表情更加僵滯。
再回過神來,馮夫人的眸光最後移落到皇甫羽晴的方向,如果剛纔這些都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之前她是真的誤會了平南王妃,皇甫羽晴將惜音安排得如此妥當,着實是真心對惜音好,設身置地的爲惜音的將來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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