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男人面色驟變,方芷心輕鬆自在的衝着她莞爾一笑:“不過是個小小的玩笑而已,三皇子不會這麼小家子氣吧?”
南宮龍硯默不吱聲,欣長的身軀卻是朝前逼壓而下,沙啞低沉的嗓音緩緩逸出:“本王還真的就這麼小家子氣,這件事情你說該怎麼着?自個兒看着辦吧!”
言外之意顯然是要女人補償自己的精神損失,男人單臂撐在牀柱上,已經從外圍斷了女人的逃路,息息逼近的溫熱氣息,讓一向淡定自若的方芷心又逐漸變得倉促不安起來,那顆小心臟在胸腔內砰砰直跳,吱唔出聲:“你……你想怎麼着?”
見女人一臉緊張模樣,說起話來舌頭竟然也不利索的打起了卷,南宮龍硯着實也忍不住低笑出聲,笑聲逐漸變大,不難讓人感受到爽朗大氣,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你笑什麼?”方芷心白他一眼:“毛病!”
面對出言不遜的女人,南宮龍硯依然不怒反笑,低沉道:“笑你這樣的女人竟然也有緊張的時候,平日在本王面前不是一直都趾高氣昂的麼?這會兒怎麼突然間換了性子,變了個人似的,難不成……和本王獨處會讓你感到拘謹?”
方芷心撇嘴說道:“懶得和你閒扯。時候不早了,你也請回吧,我有點倦了。”
南宮龍硯突然擡手撫上她女人黑瀑般柔軟的秀髮,動作輕柔的如同在撫摸一隻溫順的小貓:“倦了就睡吧,本王看着你。”
方芷心水眸微怔,對男人突如其來的溫柔有些不能適應,睨了他一眼,接着緩緩上牀,徑自平躺着,水眸依然盯着他:“我已經上牀歇着了,你還不走麼?”
南宮龍硯不禁笑說:“你就這麼希望本王快點離開?”
“咳……難不成你喜歡睡覺的時候被人盯着看麼?”方芷心只感覺臉頰一熱,佯裝淡定的撇開眼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
“芷心,認識你這麼久,本王卻連你的生辰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何時的生辰?”南宮龍硯看似雲淡風輕的淡淡問道,執着自己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很隨意的模樣。
“三日後便是。”方芷心倒是沒有想到男人會突然問起這個,不知真是無心的,還是隱約知道了些什麼,這兩日她正一直想吃蛋糕呢。
“三日後?這麼快?”南宮龍硯也不禁吃了一驚,低沉道:“那你想要什麼禮物?本王送給你……”
“我想要的東西……三皇子未必能拿得出來?”方芷心略顯無奈的長嘆了口氣,她想吃蛋糕,可是顯然在這個年代壓根兒就沒有這種美食。
“莫非……是那世纔有的東西?你不妨還是說出來聽聽,也許本王能夠滿足你的心願也不一定。”南宮龍硯先是微微一愣,繼而接着道。
“我想吃蛋糕。”方芷心躺在牀上,清澈澄淨的水眸泛着孩子氣的光亮,不禁令坐在牀邊凝望着她的男人內心微微一顫,沒想到讓她提出生辰願望,女人想要的並非金山銀山,也不是什麼奇珍異寶,而是吃的零嘴。
只是,蛋糕是什麼東西?桂花糕、綠豆糕、荷葉糕……什麼糕他都吃過,唯獨沒有吃過蛋糕,不過顧名思義,他想着蛋糕應該就是用蛋做出來的糕點,應該也難不到哪裡去。
“那你得先告訴本王,蛋糕是什麼味道,回頭本王交待御膳房的廚子仔細去琢磨琢磨……”南宮龍硯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其實只要她開口,哪怕不是生辰,他也會讓人去做。
“香香軟軟,還有厚厚的奶油,如果夾層還能鋪上一層水果便更美味了。”方芷心說着說着,櫻紅的小嘴也跟着忍不住嘖巴了兩下,饞得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南宮龍硯盯着女人的小臉,自然沒有漏掉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可愛中透着幾分俏皮,與平日裡和他相處時相比,憑添了幾分女兒家撒嬌的味道,這種感覺莫名勾起男人內心的大男子主義,這一刻就算是讓他用生命去保護眼前的女人他也願意。
“奶油?”南宮龍硯眸底又閃過一抹疑惑,不過心裡已經有了主意,伸手一邊溫柔緩慢的替女人蓋好被子,一連點頭:“本王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後ri你就等着吃蛋糕吧,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歇息了。”
說完,男人便轉身出了房間,步伐顯得有些匆忙,不知又趕着上哪兒去?方芷心凝望着男人頎長挺拔的身形消失在房門外,心頭莫名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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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翌日清晨,皇甫羽晴抱着孩子來祥雲宮,方芷心才知道男人昨天夜裡從她房間裡離開後,接着便去了華雲宮,打擾了皇甫羽晴的清夢。
“他真的去問了你……奶油是什麼東西?”方芷心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那男人的腦袋瓜子倒是靈光,一下子就想到了與她同穿越而來的皇甫羽晴。
“這事兒還能有假?聽說是因爲你的生辰,三哥想親手做蛋糕給你。”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看似漫不經心的摸着懷中麟兒的紛嫩小臉,輕柔的嗓音透着淡淡戲謔趣意:“看三哥對你的生辰如此上心,若還說你二人之間是清白的,這話聽了誰會相信?”
被皇甫羽晴這樣一說,方芷心的臉頓時就紅了,脫口嬌嗔道:“羽晴,怎麼連你也開起我們的玩笑來了,我和他的事情你不是最清楚嗎?等生下孩子我就要離開這裡,怎麼可能再幹出些蠢事來給自己添亂子。”
聞言,皇甫羽晴也忍不住撇了撇眉頭,壓低嗓音反問道:“難道……就不能留下來麼?”
“我……做不到!留在這裡的每一天,我心裡無時無刻不想着要將那個踐人繩之於法,若是我就此放棄,豈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天理何在?”方芷心幾乎連想也未想,連連搖頭。
皇甫羽晴不好再說什麼,看着方芷心堅決的模樣,她就知道自己的話對方壓根兒聽不進去,看來很多事情只能靠時間去解決,水道渠成的時候,自然會有一個好結果,只是現在不論多說什麼也是無益的。
二人正聊着,南宮龍硯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這兒,方芷心微微一怔,皇甫羽晴也顯然有些意外,此刻時辰還早,早朝應該還未散罷,他怎麼就回來了呢?
方芷心站在原地沒有動,反倒是抱着孩子的皇甫羽晴迎上前去,率先問道:“三哥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朝了,都散了麼?”
“本王要出宮一趟,提前回來簡單收拾一下,順便和芷心交待一聲。”南宮龍硯朝女人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緊接着邁步走向對面的女人。
“怎麼突然要出宮?昨日都未曾聽你提及,如此倉促……”方芷心有些意外,剛剛纔說到她的生辰,這男人不是還要做蛋糕給她吃嗎?怎麼突然就要出宮了?看起來步伐急促匆忙,像是有急事。
“事出突然,本王希望能夠早去早回,趕在你生辰之前回來,說好的蛋糕……一定不會爽約的。”南宮龍硯倒是毫無遮掩之意,哪怕是旁邊還站着皇甫羽晴,也沒有覺得哪裡不自在。
反倒是方芷心,紅霞雙飛,不自然的撇頭凝向另一側,淡淡道:“正事要緊,三皇子不必將我的生辰掛在心上,蛋糕的事兒我也不過只是隨口一提罷了,吃與不吃都是一樣。”
南宮龍硯深邃的五官輪廓微微滯愣,數秒的沉默後,沙啞低沉出聲:“等我回來。”
說完這句,男人便頭也不回的沿着長廊朝裡走去,望着他的背影,方芷心平靜的心湖如同投入一顆巨大的石子,漾起層層波瀾,漣漪逐漸擴大……
皇甫羽晴安靜的站在一旁,從女人眸底細微的表情變化,她也能夠感受到他們二人之間微妙的情愫,只是這層紙還未捅破,她這個局外人也不方便開口。
隨後,皇甫羽晴便抱着孩子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希望能夠將臨別前的短暫時間留給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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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芷心一直送男人走到殿門,莫名這一次的分別內心的情緒大有不同,似他這一離開,倆人就不知何時能再見面的傷感,比起任何一次的分離都要難過。
這段日子他的溫柔,他的包容,他的一顰一笑,音容相貌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腦海裡,短暫的分離竟然也會令她不捨,不過女人卻依然倔強的不肯流露出半點情愫,站在門口替男人整理着衣襟,平靜如水的淡淡道:“路上小心。”
男人突然俯頭,薄脣冷不丁在她額間落下,雖然只有短短數秒,卻清晰讓女人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緊接着,她整個嬌軀便落入男人寬闊的胸襟裡,南宮龍硯也說不上來爲什麼,這一切都像是出於本能的自然反應,到了離別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捨不得,捨不得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眼前這個腹部微隆,懷着他骨血的女人讓他放心不下。
方芷心原本想要推開男人,可手腳卻像變成了化石一般,一動不動,完全不受大腦控制的石化在原地,任憑男人將自己緊緊摟在懷裡,腦海莫名閃過一抹懼意,因爲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喜歡他的懷抱,這……這怎麼可以!
冷靜,冷靜,再冷靜,方芷心下巴突然微揚,脊背也隨之挺的筆直,深呼吸幾次後,才一把大力的推開男人,她不能讓自己在男人的懷抱裡沉淪下去,必須理智理性的對待感情問題。
南宮龍硯一臉怔愣的望着女人,只見女人清冷的小臉突然莞爾一笑,看似輕鬆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淡淡道:“你不是要趕時間嗎?該上路了。”
南宮龍硯也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呃……他剛纔竟然情不自禁的失控了,腦子真的是進水了麼?不會讓眼前的女人在內心悄悄鄙夷恥笑了吧?
突然覺得自己好沒面子,南宮龍硯臉上的表情一陣紅一陣白,同樣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深凝女人一眼,緩緩點頭:“是該上路了!你……等本王回來,一定會在你生辰之前趕回來的。”
短短一句話,甚至口齒還有些含糊不清,逸入女人耳底卻像是山盟海誓的承諾般,一時之間方芷心竟然忘了該如何迴應,只是眼睜睜的盯着男人鐫刻的俊顏,一句話也沒有說,看着他轉身跨上駿馬,飛馳而去,揚起一路塵土。
直至男人的身影不見蹤跡,方芷心才轉身入了殿門,敦不知就在距離祥雲宮五十丈開外的大樹後,正有一雙快在迸出火花來的腥紅杏眸凝盯着她的背影。
“竟然是這個踐人,不知她到底使了什麼狐術,竟然將老三迷惑得暈頭轉向。”張皇后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撞見這一幕只是巧合,可當她看清楚被自己兒子當寶貝一樣藏着的女人竟然是當初從她宮裡救走的那名丫鬟時,差點連肺都氣炸了。
“皇后娘娘息怒。”站在身邊的小丫鬟緊張地手腳直囉嗦,不過剛纔那一幕不禁驚到了皇后娘娘,連她一名小丫鬟也驚得目瞪口呆,又不由的心生羨慕,沒想到三皇子還真是個隨性的人,哪怕是宮裡的丫鬟,他也不嫌棄身份低微,只要心裡喜歡,連自個兒的母后也無所顧忌。
“你讓本宮如何息怒?該死的丫頭,真以爲懷上小世子本宮就拿她沒轍了麼?本宮想收拾的人,就不信收拾不了了……”張皇后氣得嘴脣也直囉嗦,她非得給這丫頭一點顏色瞧瞧。
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皇上不是正巧下旨讓南宮龍硯出宮去查明私吞軍餉的案子麼?想必這一兩天內男人是回不了宮的,她正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除掉眼前的這個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