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顧卿睜開眼的時候,寬敞的牀上徒留自己一人。全身痠痛,像是幹了什麼體力活一樣,累的要死。上午種種瘋狂的舉動全部浮現腦海,讓顧卿有些招架不住,最後覈實了信息,自己似乎……和北唐烈那啥了!
顧卿第一反應竟然是跑!跑的越遠越好,最好是和北唐烈老死不相往來!
剛裹着被子,骨碌滾下牀,連滾帶爬的跑到衣架,藕白的手臂偷偷摸摸的伸向屏風上面的衣服,扯了兩下,發現根本扯不動,眼神上移,看到那一汪黑色潭水的眼眸,顧卿下意識諂笑的收回了手臂,提溜着被子,在地上準備圓滾滾的回去。
沒想到剛行到半道就被某人提了起來,要不是顧卿手腳夠快,死死的抓住被子,否則就要裸奔了!
顧卿將自己瘦弱的身子裹在被窩裡,雙目委屈的看着北唐烈,氣呼呼的說道:“你幹什麼?我要回去!”
“你是本王的女人。”言下之意,你哪也不能去。
顧卿彷彿是一隻小貓崽,可憐兮兮的被人提着尾巴。水汪汪的雙眸惡狠狠地瞪着北唐烈,不滿意他的專制。
“北唐烈,我們之間的約定是回京再說,你現在是不能對我提要求的!”顧卿忍不住提醒兩人之間的約定。
北唐烈寒眸漸深,眼神不善的看着顧卿,沒想到這個女人和自己親熱過後,這麼急着和自己撇清關係,難道還不足以讓她成爲自己的女人,時刻陪伴身邊嗎?
看向顧卿的眼神,似乎全無打算,如果此刻放了她,估計下次再找到她就難得很了!
“你還記得早上發生了什麼?”
早上……發生了好多羞羞噠的事情!顧卿臉色爆紅,眼神閃爍,吞吞吐吐的說道:“早上……早上就那樣!”
“就那樣?”北唐烈明顯不滿意這樣敷衍的回答,看向顧卿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進肚。“顧卿,你再說一遍試一試!”
她連忙搖頭,看北唐烈臉黑成這樣,打死她也不敢再說啊!
“你自此以後只能是本王的人!”
“可是……烈王妃都死了啊!”顧卿不是不記得早上自己說的話,但是,現在腦子清醒了,問題便接踵而來了。相府二小姐早已身死,而……而他都要選妃,自己……豈不是要做他的秘密情人?這些顧卿都是不恥的,哪怕兩人之間有了關係,要她如此委曲求全,磨平棱角,顧卿情願將自己的感情深埋於心。
見她鼓起巨大的勇氣說了出來,北唐烈心悠然一收,雖然顧卿平日裡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是什麼情緒都深埋在心,什麼都不說,也不爲自己爭辯。
自始至終,顧卿都在等,等北唐烈給自己一個交代,可是沒想到北唐烈竟然抓着早上說的話不放,她真的很想大聲質問他,到底在籌謀着什麼,爲什麼將她所有的後路都堵上了。現在他要重新選妃成親,她還有留下的必要嗎?
顧卿眼底不屈的看着他,這些回答北唐烈都不能給自己答案,那麼還要追問什麼?
“北唐烈,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像那些小女兒情懷一樣了!昨晚是我中了春藥,你不過是我用來解毒的!昨晚說了什麼,你也不要在意,我不可能是你唯一的女人,而你……”
顧卿勾脣冷笑,眼底滿滿是嘲諷:“而你未必是我唯一的男人!”
顧卿說出這一番話,不論哪個男人聽去了,都受不了。被一個女人這麼輕蔑的說出“你未必是我唯一的男人”,那麼她想要幾個?
北唐烈臉色一變,陰
測測的讓人發寒,手腕發力,緊緊地牽制顧卿嬌弱的肩膀。
身上傳來疼痛是那麼的真實,他還是那麼暴躁。顧卿冷笑:“你除了暴力還會幹什麼?你是不會好好說話了嗎?如果我的地位比你高,我定然不會受你牽制!”
肩頭的力道下銳減,讓顧卿舒緩了不少,顧卿立刻逃脫北唐烈的雙臂,有些戒備的看着他。
即便已經熟悉這個男人,但是每一次見他動怒,都像是在生死邊緣徘徊。顧卿其實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待在北唐烈身邊,也覺得對自己是種折磨。
北唐烈眼神陰鬱,濃而密長長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流光,晦澀難懂,深淺不一。一種複雜難懂的目光落在顧卿的身上,鎖着她璀璨的雙眸,似乎要探索着什麼。“還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嗎?”
顧卿點點頭,他隨即說道:“我還有十天回京,現在開始留在我的身邊,陪我回京參見選妃。”
這番話宛如晴天霹靂,讓顧卿腦子像是被鎂光燈閃過一般,半天回不來神。指指自己的鼻子,震驚的說道:“你說什麼?我去參加選妃?”
北唐烈確定不是在開玩笑?想法設法的將自己玩死了,現在又讓自己去選妃,是當別人的眼睛都是瞎了是不是?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別忘記了,是你自己宣佈烈王妃溺水身亡的,現在又讓我去參加選妃,你什麼意思啊?”顧卿實在是不懂北唐烈到底怎麼想,是不是太聰明,一件事也喜歡拐十八個彎?
“相府二小姐顧卿是死了,但是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是從靖安帶回去的女人!”他聲音悠揚,低沉婉轉,彷彿淺吟的詩人,輕輕地溢出嘴邊。
顧卿渾身一震,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打算讓自己撇棄相府二小姐的身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嗎?其實他早就預謀好了,根本不是被忠王逼到霍城的,根本就是順着忠王的意思,來實現自己的目的。
想到這裡,顧卿背脊發寒,這個男人到底有着怎樣可怕的心思,竟然如此深藏不露。她以爲,他將自己帶到這裡,只是爲了隱瞞自己前朝郡主的身份,可是,他現在大張旗鼓的讓自己去參加選妃,這又是爲了什麼?
顧卿實在是捉摸不透,面露疑色:“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你不是欠我一個交易嗎?只要和我回去,參加選妃,那麼解藥就是你的,而且我保證,絕不會有任何人打擾你,過你想要的生活!”
過你想要的生活……
這句話是多麼誘人?顧卿這樣絞盡腦汁,不就是爲了遠離所有的恩怨,哪怕平淡如水,也願意嗎?獨畫山水,恣意人生,這不就是自己渴求的嗎?
顧卿緊抿着粉脣,思量着利弊關係,還是有些不確定。
北唐烈淡入冰水的聲音傳來:“這是你的解藥,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你只需要再多陪我一個月,我兩就毫無關係。”只怕那個時候,想逃都逃不掉!
他的掌心安放着一顆褐色的丹丸,淡淡的中藥味不濃郁,但是縈繞鼻間。既然他講解藥拿出來了,顧卿也不客氣,就要接過的時候,沒想到北唐烈手掌一翻,手背露在上面,讓顧卿的眸色頓了頓,傾城的雙眼帶着疑惑的色彩看着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月內我在哪你就在哪,沒有我的准許不能離開半步。”
她接過,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好,一月爲限,明日我來找你,希望你能說道做到!”
北唐烈淡淡的收回手,單手負後,身姿挺拔的離去。
她攤開掌心,手中除了解藥竟然多了一枚通體瑩白的玉佩,竟然是當初北唐烈留在張文山家中的那一枚。顧卿擡頭看了眼融入夕陽的餘暉中,拉長的背影混沌不堪。高高在上的北唐烈的背影,竟讓她鼻頭一酸,忍不住想要流淚。他光鮮的背後,存在的到底是多少不爲人知的黑暗?
顧卿緊了緊掌心,既然北唐烈交給自己的,估計還給他也不會要了,這枚玉佩存在着什麼樣的意義,自己留着合適嗎?
出了門,硃紅色的屋檐上垂下一角白色衣袂,隨風而動,清揚動人。上面傳來溫和的聲音,帶着笑卻更多的是無奈。“你真的要放她走?這可不是你的作風,你北唐烈看上的東西,有放走的道理嗎?”
聞言,北唐烈眼眸一閃,暗紫色的流光靜靜浮動,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不答話,大踏步離去。
屋檐上的男人雍容華貴的收拾好衣服,彈走上面的灰塵,姿態優雅,月朗日明一樣光彩多人。他站在屋脊,迎風站立,直到那鮮豔的紅色身影消失不見,才收回了深遠的目光。
瞌上眼,嘴角的笑容如春日浮水圈起的漣漪,一圈一圈的盪漾開來。暖風和煦、日影西斜,他的笑容一如既往。
顧卿回到客棧已經是入夜時分,因爲蕭引一天都在隆安票號,所以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失蹤了。倒是香兒瘋了一天回來沒見到顧卿,就差沒猴急的跳牆了。一聽到顧卿房裡面有動靜,忙不迭的跑了過來,直接來了個泰山壓頂,以絕對的重力,硬生生的砸開了門,一下子撲倒在顧卿的懷中,口中還咋咋呼呼的說道:“你這個死丫頭,你倒是跑哪去了?我一個人在房間裡很無聊啊!”
顧卿白了她一眼:“你白天玩的開心的時候,怎麼沒想起我?”
香兒撒嬌的晃動她的胳膊,眼神委屈的看着她:“你這麼小氣幹什麼?蔣叔叔馬上快壽辰了,我眼巴巴的送賀禮去了,忙了一天累死了呢!倒是你,你去哪了,問小二說你一天都沒回來,你去哪玩了?”
顧卿臉上浮現紅暈,轉瞬即逝。拿着蔥白的食指戳着香兒的腦袋瓜子:“我,我急着去拯救地球去了!我有些累了,要去洗澡,你等會來找我吧。”說完變推着香兒離開。
“那你快點啊,我還想跟你商討一件大事呢!”
顧卿背對着門,一臉愁雲,這要怎麼和蕭引解釋?自己好不容易求他帶自己離開,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回到了北唐烈的身邊,真是人生如戲啊!
雖然北唐烈下毒在先,但是他畢竟放棄了一個利用的跳板,畢竟落在其他人手上,只怕沒這麼好的命。但是北唐烈就是省油的燈?和他在一起依舊是與虎謀皮,就要看誰更棋高一招。顧卿不懂耍心眼,但是智商還沒問題,就起碼在絕對的生命和自由面前,愛情不過是一坨耙耙!
夜色漸深,伏在牆角一個橫向發展的某物滿臉悲痛,一下子捂住了老臉,心酸的擠出了兩滴眼淚:“養了這麼多年的白菜還是被那隻豬拱了啊!這回去要怎麼和張媽媽交代啊,她還不把我抽筋剝皮啊!”
步行踉蹌,一步三晃,在月色下顯得格外淒涼。
蕭引正往回趕的時候,突然感到一股可怕的氣息撲面而來,面容一肅,雙目灼灼的看着前方:“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只是這可怕的氣息稍縱即逝,根本沒有多做停留。蕭引臉上嚴肅的面容不變,桃花眼變得凌厲可怕,暗轉的流光彷彿是倒刺的鋒芒,直沒黑夜盡頭。
霍城,註定是個不安之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