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已經是晌午時分,一下馬車,等北唐烈的背影消失眼前,顧卿頓時拔腿就跑,餓……快要餓死了!
一回昭陽殿,就看見在門口來回走動的張媽媽,還沒跑到跟前,顧卿就忍不住的說道:“張媽媽,趕緊讓人傳膳,我都快餓死了!”
張媽媽滿是皺紋的臉出現一點難色:“午膳已經在偏廳,只是……”
“只是什麼?”顧卿疑惑的問道。
“小姐,杜夫人、蘇夫人、宋夫人、柳夫人……共十六位夫人來了,說要給王妃請安。”
張媽媽一下子說出了衆多夫人,差點沒把顧卿的腦子轉暈。她面色白了幾分,明顯被嚇得不輕,哆哆嗦嗦的問道:“張媽媽,能打發了她們回去嗎?”
張媽媽爲難的說道:“按理過門的第一天妾侍是要給正妻請安的,而且十六位夫人從早上就等到現在了!”
顧卿頓時無語,這古代還真是麻煩!於是無奈的擺擺手,人都等半天了,估計不見上一面,那些個夫人是不會走的,誰不想看看這位王妃長得什麼樣,對自己以後有沒有威脅?
一進門就覺得自己的正廳有些擁擠,圓桌邊坐了六個女人,兩邊的椅子上做了四個女人,其餘女人全部在裡面,坐着下人搬來的椅子。
只看了一眼,顧卿大概知道這十六個妾侍的地位如何了。圓桌的六個纔是正經的大頭,其餘的不足爲懼!
圓桌的正前方面朝大門,是主位,只有正妃纔有資格落座。而現在這個位子正爲顧卿留着。
一見顧卿進門,圓周右下首的白衣女人立刻站了起來,其餘的妾侍也一同站了起來,隨着行禮。顧卿裝模作樣的讓她們坐下,張媽媽已經領着下人奉好了茶,只是喝了一上午了,誰都喝不下了。
顧卿細細打量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女人,其中就包括柳雙,看來混的不錯,一來就是個高檔次!
她來之前有打聽過,右手邊白衣女人估計就是王爺最喜歡的女人蘇樂清,是個溫婉的江南女子,性格隨和,沒有她之前,府中後院之事全是蘇樂清在打理。
除柳雙外其他的四位,想必就是現在寵眷正濃的杜丹、宋鈺、何娘、翹兒。
蘇樂清長得極其美麗,一雙眼睛我見猶憐,水汪汪的十分靈動,看顧卿坐下,便笑着說道:“王妃可算是回來了,我等姐妹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才終於盼得王妃了啊!”
顧卿淡淡一笑:“是我忘了知會各位姐姐了,害的衆位姐姐白白等了那麼久,不如一會留下來用膳吧?”她可真的餓了啊!
那身穿一身牡丹錦繡的杜丹不禁斜了斜眼,一張還算豔麗的臉上滿是鄙夷之色:“這纔剛當上王妃呢,就開始端起王妃的架子了?蘇樂清,下回可別叫上我,真是一件蠢事!”杜丹當着衆人的面,毫不避諱的斥責蘇樂清,順帶着,也小小的鄙夷了一下她!
顧卿心中忍不住哀嚎,自己找誰惹誰了?我平白受了這麼大的罪,纔是罪過吧!
翹兒也是一臉的不滿,扶了扶頭上的金步搖,那是王爺賞的,可金
貴着呢!“是啊,蘇姐姐,我見王妃是個喜愛清淨的人,這每日的妾侍之禮不行也罷,免得叨擾了王妃!”
顧卿恨不得雙手贊成,立刻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幾位姐姐說的對,我不過是個粗人,不講規矩,不講規矩的!”
杜丹瞧她那畏首畏尾,怯懦的樣子,不禁拿着帕子掩住嘴,似乎很嫌棄:“既然王妃這樣說的話,那我們自然是遵從了,何娘,我們走吧,這屋子我可一刻待不下去,是不是在王府深處的關係,常年不見陽光,我怎麼感覺有股黴味啊!”
被提到的何娘是個溫和女子,笑了笑:“要說住處,只怕是柳妹妹的芙蓉閣,離王爺的寢殿那樣近!”
這一句話無形中捧高了柳雙,柳雙聽在耳中自然受用,但是想到自己纔是剛來的要謙虛一點纔是,但是話一出口,渾然全忘:“是啊,王爺心疼心疼我身子弱,讓我住的近一些,幾位姐姐沒事可以去我那玩一玩啊!王爺今天早上還命人送來兩盆罕見的丁香花呢!”
其餘幾人面上笑容一僵,顯然不是味。
杜丹看不慣柳雙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斜睨了一眼,擡起高貴的頭顱:“回去,這裡的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有股臭味,也不知道是哪個放了屁!”
原本還裝的萌萌噠的顧卿差點笑噴出來,雖然這個杜夫人說話不愛聽,但是性格豪爽,也不遮掩。竟然直言不諱的說柳雙說話在放屁!
其他幾個都沒忍住,掩嘴笑了起來。柳雙正欲發火,突然門口傳來一聲淡淡,冷清的聲音:“這麼開心?”
衆人一愣,緊緊看着首先邁進來的縉雲金絲雲靴。
北唐烈雙手負後,看向衆人,冷冽的眼神只是在顧卿的身上淡淡一掃,便落在蘇樂清的身上。
蘇樂清起身笑道:“王爺怎麼來了?”
“路過。”他淡淡的說道。
柳雙湊了上去,兩根水蔥一般的白臂膀掛在北唐烈的身上:“王爺,奴家可想死你了!”
北唐烈墨黑的雙眸只是淡淡一掃,眉心微皺,似乎有些不悅。
似乎感受到北唐烈身上不近人情的氣息,柳雙面色一僵,想到昨晚北唐烈並沒有去自己的房間,難道是生氣了嗎?她不由得身子一抖,急忙將手臂收了回來,不敢言語。
杜丹看見她焉了的模樣,頓時開心的上前一步:“王爺,可用了午膳,妾身在牡丹閣早已備下王爺喜歡的菜。”
北唐烈看了眼衆人,最後定在了場中唯一還坐着的某人。
某人此時正低着頭腹誹,不知哪位剛纔嫌她屋子有黴味的?現在北唐烈來了,怎麼一個個腳像黏在這的一樣,你倒是給我邁一步看看啊!
思絀良久,頭頂上似乎久久沒有傳來對話聲,顧卿悠悠的擡起腦袋,只見某王一雙黑漆漆的雙眸,深邃淡漠,看上一眼,就覺得在骨頭上冷不丁的刮上一刀一般。
她這才發現,從北唐烈進屋的時候,所有的妾侍都陸陸續續的起身了,唯獨顧卿還坐着。
柳雙見北唐烈目光陰沉的落在顧卿的身
上,跳出來斥責道:“姐姐好大的膽子,看到王爺還不行禮?”
顧卿心頭一跳,管不到柳雙身份的逾越,立刻直起了身子,正要行禮,腦袋上傳來一聲淡漠的聲音。
“你似乎越發膽大了!”口氣冷冽異常。
顧卿嚇得很沒出息的腿一抖,剛想爲自己說點什麼辯解的話,卻傳來了柳雙惶恐不安的聲音。她擡起頭看見北唐烈正淡淡的看着柳雙,好看的墨眉正微微蹙着,似乎很不高興。
柳雙惶恐的跪在地上,心中暗罵不已,怎麼今天老是衝撞了王爺?“王爺……妾身知錯了,妾身罪該萬死,惹怒了王爺!”
柳雙跪在地上,身形止不住的顫抖,先前耀武揚威的氣勢蕩然無存。
“你的確該死。”他平淡的說着,然後偏過頭,露出棱角分明的側臉,看着顧卿:“王妃是妻,是尊。你是妾,是卑。你這樣頂撞王妃,實在該死,不知王妃怎麼處置?”
顧卿一愣,他就這麼輕鬆的將這個大皮球踢給自己了?
她看着那尖銳的側臉,還有那深不可測的眼眸,沒有任何情感,似乎除了冷血,對於他其它的情緒都是浮雲,可是偏偏就是男子,讓在座的女人,無不趨之如騖,爭風吃醋?
當然不包括顧卿!
如果嚴懲了,那麼她就是實至名歸的王妃,就是這些女人的公敵!但是不嚴懲,她在王府估計也舉步艱難!想不到這懲罰人也這麼爲難。
再看北唐烈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顧卿就氣不打一處來,額頭上都出現了些許冷汗。他先前不救她,她忍。試圖強暴未遂,繼續忍!現在還給她製造這麼大的難題,真是……叔可忍嬸不可忍!
忍不過去,怎麼辦?
一屋子女人秉住呼吸等待顧卿的回答,而北唐烈也是默不作聲,也不催促,他倒要看看這個一路巧妙化解危機的顧卿,該如何自救?
他眼眸一沉,看見顧卿垂在腰際的手動了動,動作幅度微小的比劃了一下,就看見張媽媽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後。
北唐烈嘴角一揚,淡淡一笑。只是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顧卿身上,唯獨蘇樂清清清楚楚的看見,心頭一沉,王爺殺人的時候會笑,生氣的時候會笑……但唯獨這樣發自內心的笑容,從未見過!
她的眸光回到顧卿身上,這個女人到底何德何能?
就在蘇樂清思緒飛轉的時候,這邊顧卿已經和張媽媽配合完畢,顧卿直接佯裝不支,倒在了張媽媽的懷中。
張媽媽也是演戲老手,臉上焦急的神色可謂是活靈活現,就算盯着北唐烈如炬的冷眸也淡定從容的演着戲:“我家小姐緊張的暈過去啦,趕緊傳大夫啊!”
北唐烈的笑容稍縱即逝,眸子中多了幾分興趣,這個女人……該說什麼好?他心情有些愉悅,便不打算戳穿她的小伎倆。
“照顧好你家王妃,其餘的……”他略一沉吟,聲音依舊寒冽:“各自散了!”
“至於你,等王妃醒來,自去領罪。”
柳雙身子匐的更低,連連磕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