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的睡着又醒來,有些搞不清楚時辰,是踏月的聲音叫醒了她:“王妃?王妃……”
“嗯……我在這……”顧卿囈語了幾聲。
踏月聞言:“夜裡涼,屬下給你送被子來了,你吃飽了嗎?屬下給你帶了點吃的。”
“吃的?”顧卿有些清醒了,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窗外。
窗戶修建的有些高,她站在草堆上面才能看到外面的踏月。
踏月先遞過了一個食盒,然後緊接着扔進來一牀被子。然後剛想說話,沒想到看到顧卿的眼淚。她被夜風吹的有些蒼白的小臉,掛着兩顆晶瑩的淚珠。
踏月一下子手足無措:“王妃,您哭什麼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顧卿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搖搖頭。自己只是覺着有人在雪中送炭,才發現這個王府還有真正關心自己。“沒事。對了,張媽媽怎麼樣了?”
“知道王妃掛念,屬下正想說這這件事呢!昭陽殿上下的人都很關心你,這些吃的,就是她們準備的,張媽媽還好,身邊有月娘照顧着。”
顧卿聽聞後有些放心,便將中午的食盒遞了過去:“你先回去吧,萬一讓北唐烈看見了就不好了!”
踏月面色有些遲疑:“王妃,你也不要記怪着王爺,是皇上皇后非逼着周小姐入住王府的……”
“踏月,你不要說了,如果北唐烈執意不肯,又怎麼會?反正他又不是我的誰,我也不是他的誰。我無所謂,他想要哪個女人就要哪個女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看着顧卿那倔強的眼神,踏月還想說什麼,但是一想到王爺那陰冷的眼神,便止住了口,還是等王爺自己和王妃解釋吧!
有了踏月送來的被子,夜裡的確暖和了許多,除了北唐烈,王府其它人都是很好的!
顧卿睡的朦朦朧朧,突然睡夢中傳來了怪異的聲音。
是悠遠的簫音……
顧卿原本半眯着睡着的眼睛,一下子睜開,只是沒了平日的輕靈。她僵硬的起身,眼神虛無縹緲的落在窗外。
蕭引放下白簫,嘴角掛着邪魅的笑容。淡淡一笑,眼睛彎成一個完美的弧度:“出來。”
顧卿便踩着草堆,費力的爬上窗戶,然後再蕭引僵硬的笑容中撲通跌了下去。
蕭引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嘴角:“你不會用輕功嗎?”
顧卿一雙眼無神的看着蕭引,茫然的點點頭:“知道了。”
“和我一起走。”
“是。”顧卿點點頭,然後運起輕功,直接躍上了牆頭,然後再躍。沒想到蕭引一下子拉住了她,匍匐在牆頭。
沒想到被迷了心智後的顧卿這麼笨,就連輕功都不能得心應手。看着懷中那傻乎乎的顧卿,嘆了一口氣:“算了,你只要在我懷中不要動就好。”
蕭引等地下巡夜的人都走了之後,徑直跳了下來。然後回頭看着蹲在牆頭的某人,眼角抽搐:“我不是讓你跟我走的嗎?”
顧卿蹲在牆頭一臉茫然的說道:“你說我別動的啊?”
蕭引壓住暴跳的眉角,這個女人!真是……笨的可以啊!
“跳下來!”蕭引壓低聲音喝斥道。
顧卿便徑直跳了下去,要不是蕭引在下面接着,估計顧卿屁股要摔開了花。
“你,抓
住我的衣服,抱緊我!”蕭引壓住心底的怒氣,一字一頓的解釋清楚。
顧卿這才乖乖的環上蕭引的腰,然後緊緊的抓着他的衣服。蕭引這才鬆了一口氣,趁着月色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二日清晨,陽光從高高的窗戶下照射下來,晃得顧卿一下子沒了睡意。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剛想伸個懶腰,沒想到渾身痠疼無比。
顧卿疑惑的看着胳膊大腿的青紫,一下子皺起了眉頭,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顧卿絞盡腦汁都沒想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好在沒什麼傷口,身子只是有些痠痛罷了,便也沒繼續深想。
然後顧卿便奇怪的發現,每天早上睡一覺醒來,身上總會有些青紫,但是不多,也不知道在哪磕着碰着的,後來不得已向踏月要了一些藥酒。
算算日子,這是來柴房的第三天了,北唐烈不聞不問,似乎忘記了自己,只有踏月時常送來點東西,在柴房的日子也不算太難過。
有時候會遭到送飯人的刻薄語言,也從中得知周鶯甚得北唐烈的歡心。顧卿嘆了一口氣,這麼一個大美人,放在眼前,只要北唐烈還是個男人,就不會拒絕的!
顧卿在這裡又不能畫畫,又沒人陪她說話,就天天發呆看太陽,這樣的虛度光陰,想想都覺着可恥啊!
而此時的前廳……
北唐風就着喝茶的動作,瞄了眼北唐烈,也不知道他發什麼瘋,莫名其妙就真的關起了顧卿,自己難得找到這麼一個善解人意的狗頭軍師,就被他給關起來了,他如何心安?
“那個……九弟啊……”北唐風剛準備無恥的搬出親情攻勢,沒想到北唐烈突然放下茶杯,那茶杯砸在桌子上的聲音,嚇了北唐風一跳。
北唐烈冷冷的開口:“茶喝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北唐風一下子僵住了嘴角,老子辛辛苦苦跑一趟就爲了和你家一口茶?“那個……我還沒說完呢?”
“你如果說了我不愛聽的,以後就不要來了。”
北唐風扯動嘴角,北唐烈現在就是個炮竹,一點就着啊!
北唐風自知問不出什麼,鎩羽而歸。
北唐烈一個人坐在大廳裡,也沒有人敢上前伺候。踏月一進門就感受到大廳裡流淌的怪異氣氛,心裡苦笑,但是仍然壯着膽子走上前去:“王妃似乎受傷了,又向屬下要了一些藥酒。”
北唐烈不說話,只是握着茶杯的手頓住了。
踏月繼續冒着冷汗說道:“屬下今日聽到一個丫環說,柴房裡好像是有老鼠的,我怕王妃一個人……”
“這也是她自找的!”北唐烈幽然出口,眼底的冰寒寸寸碎裂。
踏月苦笑:“王妃是不是自找,王爺還不清楚嗎?王爺明明……”他話還沒說完,北唐烈就冷冷的斜睨了一眼,眼中的冰寒不言而喻。
踏月自知逾越,但是有些話憋在心中不得不說:“王爺,屬下說完這番話,自去領杖責。王爺明明是極其的重視王妃,要不是皇上皇后以王爺沒有子嗣爲由,才逼的王爺將周小姐帶回府上,這些事情明明是可以告訴王妃的。王爺可以嘗試換一個態度,屬下雖沒有經歷男女之情,但是也知道女子是要哄的,王爺一味的讓王妃懼怕,只怕會適得其反啊!”
說完後,踏月撲通跪下:“踏月這就去領杖責!”
看着踏月離去的背影,北唐烈不發一言,只是眼底的黑色,像是打翻了四方硯一般,濃的化不開。
夜色漸漸深沉,他離開了芙蓉閣,孤身站在月色之下,踏月在遠處看了看,沒有上前,許多事情都需要自己想清楚了纔好,王爺至此沒有用過真感情,還不知道如何處理男女之情。如果王爺能夠想通,也不算自己捱了這麼多板子。
北唐烈雙眼放空,虛無縹緲的落在濃黑的夜色之中,不知不覺的來到了王府深處的柴房,裡面還亮着昏黃的蠟燭。
這時一個下人端着食盒走了過來,直接推開門縫,塞進去一個饅頭和一碟小菜,放下就走了。
沒有一會,一根蔥白的胳膊伸了出來。北唐烈的眼睛一冷,幾日不見她似乎瘦了。
顧卿突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顧卿以爲是踏月:“踏月,是你嗎?不是說不需要送東西了嗎?如果被北唐烈發現可怎麼辦?”
外面的人不說話,顧卿疑惑,站在草堆上面往外看,卻什麼也沒有。
顧卿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有些顫抖着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北唐烈嗎?”
良久,沒有等到回到。顧卿自嘲一笑:“我估計是做夢了,怎麼可能幻想北唐烈會在這?真是瘋了。”
不一會是踏月的聲音傳來:“王妃,是我。”
顧卿一愣:“你剛纔怎麼不說話?”
“剛纔有一批巡夜的人經過,便沒說話了。對了,王妃你身上的傷怎麼樣?”
顧卿鬆了一口氣,但是心情莫名其妙的惆悵了起來。如果踏月不說話,自己還帶着一點自欺欺人的幻想,沒想到現在連幻想都沒有了。
她的聲音有些落寞:“哪裡算是傷啊,不知道磕哪了,只是有些淤青而已。”
踏月想了想,才問道:“王妃,你就和王爺服個軟吧!”
“本來是北唐烈把我關進來的,但是現在吧,是我不想出去了。我不想見到周鶯,不想去碧波池,不想待在王府裡面……我也不知道……”
“你是在躲着王爺嗎?”
“躲他?躲他做什麼?我只是不喜歡在王府生活,不自在。難道你就不會厭倦嗎?這千遍一律的生活,像是個大籠子,一下子困住了你。我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喜歡到處亂跑……”
雖然以前在鄉下的時候,日子過的清貧,但是整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哪裡像現在,去哪都還要彙報一聲!
“其實我要的也不多啊,就是想要一點點做王妃的權利嘛!可以想出去就出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如果這點自由都不給我,還不如關在這裡,最起碼不用看着他膽戰心驚的!”
踏月聽聞後,瞄了下北唐烈,只見自家王爺臉色似乎又黑了幾分,然後趕緊說道:“王妃,屬下下回再來看你。”
唯一陪自己說話的人都要走了,顧卿有些難過,但是還是說道:“恩恩,你走吧,謝你了。”
踏月哪裡敢答應,連稱不敢。北唐烈一甩衣袖,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本王仔細想過了,她要是到處亂跑,本王就打斷她的腿。她害怕本王,那是應該的。顧卿的膽子,不怕着點不知道天高地厚,既然已經讓她心驚膽戰,本王就要做她心底最害怕的人!”
踏月一頭黑線,王爺想了一下午就想出來這個?看來板子白捱了!
(本章完)